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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
沈骰玉本就怒极,他见了云含声做小伏低隔壁还死抓不放就更是怒气上头。他踹了门进了隔壁包厢,拽着还在说垃圾话的男人,挥拳就揍。
沈骰玉心疼云含声身子不适还要上台,她唱的不好了他也喜欢,可她的骄傲他得护着。
“狗/娘养的!满嘴喷粪!”沈骰玉砂锅大的拳头砸在男人身上,男人身旁的护卫一涌而上,全都被沈骰玉踹趴下。
“哪来的小瘪/三,知道少爷我是谁吗!还敢管我的事!”男人正是淞沪警备司令卢克群的独子卢晓嘉,他看到自己的护卫都爬不起了,试图独自反抗,可终归是无用。
“老子管你是谁!打的就是你这杂/碎!”沈骰玉照着他脸上连招呼了数拳,打得卢晓嘉生生晕了过去。
几个能爬起来的护卫上去与沈骰玉再次缠打到一起,奈何沈骰玉确实太能打了,又全都将他们打趴下了。
沈骰玉在二楼包厢之上,看着台上也在看他的云含声,笑着跑出了戏楼,他不知道去哪,只知道不能毁了她的一方天地。
卢晓嘉的护卫中有机灵的见状不对,早早溜了去给司令卢克群报信。
卢克群拍案而起,勃然大怒,“给我抓,真是反了天了!抓不到,你们提头来见!”
大批军/警荷枪实弹,上街搜寻,沈骰玉哪也没有去,就在大街上等着。他见人实在太多,就在街上遛着他们跑了起来。
最后沈骰玉在法租界的边界被堵住了,对方在租界不敢随意开枪。他就在那展开拳脚开打了,一人对数人,打完了一波紧接着的一波又蜂蛹而上。
沈骰玉从天蒙蒙黑打到月悬头顶,还下起细雨,他也挂了彩,终归是力竭被抓走了。
林惊鸿当时还在主堂议事厅,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直奔杜公馆。
而公馆内也不安宁,正上演着一出“立威”的大戏,因为杜先生昏迷不醒了。
杜心九一袭黑色绣金线旗袍坐在杜月笙旁边的红木椅,看着面前吓得几乎尿裤子的“大”字辈元老,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学鳌拜逼宫,诸位元老也得真有本事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杜心九喝着茶,微微抬眼扫视众人。她身后站着自己和杜月笙的亲卫,手里都拿着手枪,当着这帮老头子的面上了镗,个个枪口都直对着他们。
“杜心九!你不过是杜先生养妹,在我等面前摆架子,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元老于方长甫一开口,杜心九带着红宝石戒指的左手抬起,轻轻摆动两下,几份文件被她的侍从递了上来。
“于老板看看,看完就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杜心九左手食指上的巨大红宝石映出血一般的光,照在了于方长的脸上。
于方长阴沉着脸一一翻过,最后几乎瘫软在地,颤抖着手指向杜心九,“你,你怎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勾结外敌,私吞帮产,放心,你的家人都会下去陪你,黄泉路上不孤单的。”杜心九手起枪落,于方长眉间一颗弹孔,冒着青硝烟,子弹翻开了他的皮肉,血脏了地毯。
“各位还有什么事吗?”杜心九屈起手指,红宝石戒指一一照在都面色煞白的元老们的脸上,说是元老,不过就是帮中蛀虫。
“杜……九爷,杜先生昏迷不醒,总要有人出来挑大梁,帮中不可一日无主,不然就让杜少爷来暂理帮中事务。”另一位元老算是正派,还记得他们来杜公馆就是为了另立他主,妄图一个拥立之功的。
杜心九未答话,再次抬手,一个几乎是肉酱的人形物体被拖上来,另一个是神色张皇显然受了刺激的杜维屏同样是被拖着上来。
“九爷,九爷,跟我没关系啊,我不知道的啊!”杜维屏跪倒在地,连着向前窜了几步,他还算体面,但脸上也是黑了几块,和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在要碰到杜心九鞋子的时候,他的手被杜心九身旁的女保镖用枪轻轻抵住了。
“少爷,九爷是让您来说出真相的,别怕,这里,没人会害你。”女保镖语气轻柔,可对着杜维屏的是冰凉的枪口。
“我,我……”树倒猢狲散,杜维屏怕自己说了,杜心九就不会留着他了,可,他根本没得选了。
“都是他,都是顾逆章,他给我的药,说是对身体好,我就,我就往父亲每天喝的燕窝里放了些,我哪知道那是毒药啊!九爷,九爷,您行行好,我真的不知道啊!”杜维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是亲眼看着顾逆章从人变成现在这样的。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杜心九身后的所有枪口全都对准了顾逆章,她缓缓开口,心里冷的像冰。
杜月笙身体刚出问题的时候,他们就查了所有的吃食,包括燕窝。可顾逆章提前调换了带药的干燕窝,他们才没直接发现问题。
杜心九怀疑了所有人包括林惊鸿和沈骰玉,她最后想查杜维屏时,杜月笙还拦了,说维屏心思重,查了怕是要他心寒,算了。是杜心九最后坚持暗地中查了,正好发现杜维屏和顾逆章接头,私下里拿了药。
顾逆章的嗓子是他身上几乎唯一安好的部位,他只从嗓子挤出气声,“日本……”
枪声骤响,惊起院落中的飞鸟,顾逆章终于是死了,可杜月笙的身体也已经垮了。
“杜先生遇险,帮中危急。从今日起,帮中大小事务,由我杜心九暂代。有不服者,有异心者,有阳奉阴违者……”杜心九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众人皆胆寒。
“他们就是先例!一切为先生康复计,为青/帮存续计!”杜心九与杜月笙不同,她更年轻,更狠辣,不讲人情,只认帮规。
元老们只好接受,毕竟旁边的人血还没凉呢。杜维屏被女保镖带走了,关在了杜公馆后面的小屋里,杜月笙一天不醒,他也就难以再见天日。
林惊鸿进入杜公馆时,佣人还没有洗刷干净地上的人形血迹。管家将林惊鸿引到杜月笙的卧室,月前还伟岸如山的杜先生如今薄的像一张纸,他脸色极差,呼吸微弱,床边摆了无数医疗仪器,嘀嗒声萦绕在房间中,刺鼻的消毒水味替换了檀香。
“九爷,沈骰玉被卢克群带走了,我想用您的航线运一批东西。”林惊鸿早先私扣了一批德国人的枪械,他的情报网知道淞沪警备司令部现在正愁没有军火,他想用这批东西换了沈骰玉的命。
“你中饱私囊还敢到我面前求我帮忙?”杜心九亲手给杜月笙掖好了被子,杜月笙昏迷前交代不要让他的女人们过来,勿要让她们伤心。
“林惊鸿别无私心,只是给帮中留存力量。沈骰玉遭难,请九爷网开一面,等我带了他回来,我任您处罚。”林惊鸿双膝跪倒,拱手相求。
“沈骰玉值得吗?”杜心九刚知道了沈骰玉被卢克群抓走的事,沈骰玉为了个女人胡闹至此,该罚,可她也不能看着他死了。不过,林惊鸿,她信不着。
“我当他是兄弟。”林惊鸿知道自己走了步险棋,走好了,他和沈骰玉还能活,走错了,他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林先生通天的本事,去得了东北,上得了雪山,还有门路求了药,哪里需要我帮忙。”杜心九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若不是林惊鸿和沈骰玉做的这蠢事,两人不会被推离帮/派中心,杜维屏、顾逆章和日本人的勾结早就被发现了,她阿兄哪会躺在这。
“九爷,林惊鸿绝无贰心。”林惊鸿直视杜心九,没有闪躲她扔过来的文件袋,厚重的文件砸在他身上,闷闷的疼着。
“你是为了沈骰玉还是向重庆表衷心?杜先生还躺在这,你的心就飘了!三面通吃,你也不怕撑破了肚子!”杜心九双眼猩红,她阿兄最心爱的后辈背地里勾结多方势力,藏药藏军火,表面上是爱国商人和自己妻子耍的她团团转。亏得她去给他们铺路,没想到人家私下鬼精鬼灵着。
“九爷,林惊鸿不会背叛杜先生。”林惊鸿根本不用打开文件袋去看,无非就是这么多年来他借用帮/派势力的所作所为。
“我怎么信你!我还能信你?”杜心九压抑着胸中闷气,愤怒郁结于心。
“九爷,您大可不信我,但沈骰玉等不得,您也知道只有我能保他平安。”林惊鸿没有退缩哪怕一点,他的脊背挺的更直,他的确无愧于心。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杜心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知道林惊鸿是最好的选择。
“全凭九爷决断。”林惊鸿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嘴。
“把林莺歌带过来,我做主,给你们写婚书,做个帮内公证。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替你照顾好她。”杜心九要拿林莺歌做人质,调查林惊鸿时,她看出林莺歌对林惊鸿的重要性。比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妻子,她更认为林莺歌是他真正的爱人。
富贵之家出情种,杜心九愿意赌一次,赌林惊鸿的真心,对杜月笙的,对林莺歌的。
“九爷,”林惊鸿咬着牙,犹豫片刻,“我定将沈骰玉带回来,可若是我回不来了,还请九爷送林莺歌和林昭然去香港生活。”
“你不信我。”杜心九冷笑,看着林惊鸿。药碗的银羹匙碰在白瓷碗上,羹匙没有变化,汤药在变凉。
“我信杜先生。”
“可以,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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