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抽道侣

　　秦疏雨也没有再提，接了话题道：“半个月后便是仙门大比，该要启程去承天宗了。昨日录事堂已出了布告，十天后进行门中比试，入门三十年内的弟子，皆可参加，角逐前去承天宗的十个弟子名额。入门三十年内的亲传弟子免试，也就是说，除了……她，江师兄，陆师兄，乔师姐以外，我、温从、宋博也将占据三个名额，最终只有比试的前三名可同去。”

　　“我来是想告诉你，三十年内入门的弟子，有四个师兄师姐已是元婴期，还有数个金丹期，实力皆深不可测！你万不要逞一时之强，为了去大比冒着危险报名！先将经脉的问题解决了，你还有两届仙门大比的机会，无需操之过急。”

　　“十天后吗！”晋远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样子。秦疏雨见状，一阵莫名的烦躁，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还是在想去参加比试，是不是？”

　　晋远沉默着没有答话，秦疏雨怒意陡生，气急败坏地道：“不许去！”

　　“晋行野！你如今不过筑基圆满，连金丹期都争不过，更何况元婴期？“她怒视着晋远：“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你难道还不知道门中非议已经到如何剧烈的程度了吗？”

　　“这样的状况下前去参赛，你疯了吗！”

　　晋远垂下眼睑，轻声道：“我打算闭关了。”

　　“闭关？”

　　“嗯，”晋远颔首应道：“两年了，秦长老一无所获，我翻遍藏书阁，也未曾找到原因。可我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有什么不能的？”秦疏雨急了，上前一步要去拉晋远的手腕，被他一个闪身避开，别过脸不看她。秦疏雨又气又急，忍耐着劝道：“你不必急这一时半会，十几年才突破金丹的比比皆是，你如今也不过才修行五年，完全不必这般急切！”

　　“而且师傅已经有些头绪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原因了！”

　　晋远问：“秦长老有何头绪？”

　　秦疏雨语塞，晋远苦笑道：“清漪，你不必骗我，我知道秦长老也束手无策。以秦长老的阅历，以及临川藏书阁的收藏，两年都没有任何线索，我便知道，即使我再等上十年，二十年，等到已经不能参加仙门大比，也是一样的结果。”

　　“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倒不如乘现在拼一把。是成是败……无论如何，我也要拼尽全力。”

　　“晋行野，你真的疯了！”秦疏雨瞪大眼，失控吼道：“你知不知道，上次突破，就已经给你的经脉造成了很大伤害！丹药固然将它修复，但终是留下了损伤！如果这次你再强行突破，经脉的损伤就不可逆转，你甚至可能修为尽费，从此仙途断绝！你……”

　　“我知道！”晋远打断她，目光平静地看向远方，缓缓道：“不成功，便成仁。”

　　“我已经决定了。”

　　“你是真的为了追上她，修为不要了，命都不要了吗！”秦疏雨气红了眼：“她的冷脸你看不见吗？你送了四年饭菜，她可曾收下过一回？门中非议满天，她可曾为你辩解过一句？”

　　“清醒点吧！她已经彻底不爱你了，为什么你就是看不清？！”

　　“我知道，我都知道。”晋远说着，仍旧神色淡淡，望着远处的目光却是温柔中含着难以抑制的感伤：“先放弃曾经感情的是我，如今这般，也是我自作自受。”

　　“可我不悔。”

　　“八年前放弃卿卿，是我这一生，最艰难的决定。”晋远轻笑出声：“比起当年写退婚书的难，闭关，真的再简单不过了。”

　　“放心，我会突破的！”晋远语气坚定：“我还要和她一同飞升，怎能失败？”

　　他一字一顿，肯定道：“我不会失败的！”

　　秦疏雨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她双眼赤红，交错的画面和混乱的话语在她眼前耳边不断萦绕，她恶狠狠地看着画面里晋远与盛素衣深情对望，看着晋远含笑温柔地追逐在盛素衣身后，看着盛素衣冷淡地瞥过她擦肩而过，耳边也有声音不断回响：“我做梦都想和她在一起，想回到过去，想娶她，想跟她白头偕老！”

　　“哪怕不能携手，但我还是想和她一起，追着她，看着她。”

　　“即使只是师弟，但只要能在她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我只后悔，当初为何要上京。”

　　“可我不悔。”

　　“闭嘴闭嘴闭嘴！”秦疏雨闭上眼捂住耳朵，狂乱地摇着头。晋远诧异回望，不解问道：“清漪，你怎么了？”

　　秦疏雨听不见他的声音，只听到幽幽女声蛊惑着她：“就是她抢走了你心悦之人！”

　　“就是她让你和晋行野了无希望！”

　　“她身为仙道正统，却与邪魔外道纠缠不清，让杀害你一家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该死！她该死！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蛊惑声不断重复着，断桥边，盛素衣和云战的背影交错相映，白与黑，漠然与冰冷，在她眼前缓缓定格。秦疏雨一顿，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低沉阴冷地喃喃重复道：“杀了她！杀了……”

　　“清漪，清漪，醒醒！”秦疏雨的异样惊住了晋远，见她似乎有走火入魔之势，他赶忙掐出清心诀，一面高声唤她：“清漪，醒醒，莫着了心魔的道！”

　　“它在蛊惑你杀人？它想杀谁？”

　　“杀谁？”木然捕捉到“杀”字，秦疏雨声音细不可闻地低语：“杀谁？杀盛素衣……青梧师姐……”

　　“师姐……？”秦疏雨猛然一凛，瞬间清醒过来，脸色惨白，心乱如麻。

　　她怎么会想着杀了盛素衣？

　　无论当年亦或是现在，盛素衣从不曾主动伤害过她，反而是自己，曾给晋行野施压，令晋行野退了她的婚事。后来她摇身一变成了师姐，也曾尽心指教，在历练途中多次相护，有恩于她。纵是云战，当时的情况也的确如她所说，不宜动手。而且她舅舅……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要杀盛素衣的理由！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疏雨惊出一声冷汗，连连倒退，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生出了心魔。

　　不！她只是、只是太紧张晋行野闭关的安危了，不是生了心魔，不是的！秦疏雨努力控制住自己，挺直脊背，骄傲地昂起下巴，扔下一句“不准闭关，我去为你求师傅”，便匆匆离去。

　　狼狈得仿佛落荒而逃。

　　她喃喃自语的声音太低，晋远并未听清，只是担忧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只盼她没有大碍。

　　至于秦疏雨所说不许闭关的话语，晋远未放在心上。

　　他决心已定，万不会有丝毫更改。

　　明日……明日去与卿卿道个别，便开始闭关吧！

　　于是次日一早，晋远晨起做了早课，便进了自己搭在寝舍后的厨房。

　　净了手，取出食材，莲藕切成细末，放入肉馅，打入蛋清两个，加入调料及葱姜水搅打上劲，团做浑圆，入油锅炸至金黄出锅备用。调酱汁加水，水沸后加入狮子头，小火炖煮两刻钟，出锅装盘，红烧狮子头，成。

　　掀开一盘火炉上早课前便煨着的砂锅，鲜香味随着蒸汽铺面而来。拨开水汽，砂锅蜷缩着鸡身，色泽金黄。撇去汤面浮油，仅留下清凉鸡汤，再加入切好的山药、枸杞慢炖两刻钟，山药炖鸡汤，成。

　　择好的青菜过水，入锅清炒片刻乘出，素炒青菜，成。

　　将三道菜一一放入食盒，施上恒温诀，晋远开始准备熬制糖稀。冰糖凉水入锅，大火熬至鼓动起泡，转小火熬煮至微黄粘稠。取去核成串的山楂，于沸腾的糖泡中一转而起，最后施以冷却之法，冰糖葫芦，成。

　　将冰糖葫芦也装入盒中，晋远提着食盒，踏着晨光，来到盛素衣洞府之前。

　　透过府门望进去，两袭白衣你来我往，身姿矫健，身影翩飞。晋远静静地在洞府外看着盛素衣与魏央练剑，白衣落寞，茕茕孑立。

　　小明趴在桌上舔舔爪子，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

　　食盒的主人今日怎么不走了呢？往常他不都是放下食盒就走的吗？难道今日有什么不一样吗？左右看看，前后想想，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同之处。

　　那他是怎么了？

　　喵~主人呀，送食盒的今天不走啦！它软软地叫着，提醒那个练着剑地身影。

　　盛素衣手下一顿，收剑不及，顿时擦过魏央劈了个空。魏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心不在焉，不练也罢。”

　　盛素衣哂笑：“师傅呀，都是小明总叫，我这才分了神。我把它嘴封了，我们继续练呀！”

　　“喵喵喵喵！”胡说！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在焉！小明被这恶人告状气坏了，倏的坐起来，做出龇牙咧嘴的凶恶状高声辩解：你出窍期的修为，难道还感觉不到洞府外站了一个大活人吗？

　　盛素衣全做没听见，只对魏央道：“师傅，别理它小明，它定是最近吃得太多，撑坏了想多活动活动。”

　　魏央也不拆穿她，微微抬首，示意她接着来便是。盛素衣便重新抬剑起手，又朝魏央刺了过去。小明犹不解气，喵喵叫个不停，直叫得盛素衣心烦气乱，手中照影几度失控。

　　又是一剑刺空，魏央退开两步看着她并不说话。盛素衣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照影收了回去，转身出了洞府问道：“晋师弟，你可是有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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