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

　　六点整，晨跑结束。
　　萧毅和沈亦柔并肩慢走回单元楼，气息都已恢复平稳，只是额角鬓边带着运动后的薄汗，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蒸腾出淡淡的白汽。两人的脸上都透着运动后的健康红晕，眼神清亮。
　　电梯从地下车库升上来，叮一声打开。空旷的轿厢映出他们并肩的身影。
　　“感觉怎么样？”萧毅侧头看她，声音带着运动后特有的松弛和磁性。
　　“很好。”沈亦柔颔首，气息均匀，“节奏保持得不错。”这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像是在评价一个合格的陪练。
　　萧毅眼底漾开笑意，很受用。
　　电梯在28楼停下。
　　“我进去了。”沈亦柔说着，脚步却未立刻迈出。
　　“嗯，”萧毅点头，目光落在她微湿的鬓角，“待会儿见。”
　　沈亦柔看他一眼，没再多说，走出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彼此的身影，却仿佛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同频的热意和活力。
　　6：50 AM
　　萧毅已经冲完澡，换上了一身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和深灰色西裤——正是沈亦柔之前为他准备的那套。质地精良的衣物妥帖地包裹着他挺拔矫健的身形，少了几分军营的凛冽，多了几分政界新锐的沉稳干练。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拿起手机、车钥匙和那个属于他的、沈亦柔家的马克杯（他坚持要带上去用），利落地出门下楼。
　　地下车库，那辆白色SUV安静地停在那里。萧毅用沈亦柔给他的钥匙解锁，坐进驾驶室。车内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清雅淡香的尾调，混合着真皮座椅的味道，让他有种奇异的归属感。
　　他熟练地启动车子，调整好座椅和后视镜——这些早在第一次开这辆车时他就已精准记忆。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汇入清晨逐渐苏醒的车流。
　　他先去了一家沈亦柔提过的、以食材新鲜和手工制作闻名的早茶店，按照她平时的偏好，买了虾饺、烧卖、叉烧包和两盒温热的豆浆，又特意多加了一小份她上次多看了一眼的桂花糕。打包仔细，确保温度和口感。
　　7：20 AM
　　白色SUV精准地再次停在锦溪苑楼下。
　　萧毅没有催促，只是熄了火，安静地等待着。目光落在副驾驶那个专属座位上，想象着她待会儿坐进来的样子。
　　不过两分钟，单元门打开。
　　沈亦柔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套米白色的通勤套装，剪裁利落，勾勒出纤细又不失力量感的腰线。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约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脸上化了淡妆，更显得眉眼清丽，气质卓然。手里拎着那个他熟悉的、装着手提电脑的通勤包。
　　萧毅立刻下车，绕过去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早上好，萧太太。”他声音带着晨光般的清朗笑意。
　　沈亦柔脚步微顿，抬眸看他，目光在他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上停留一瞬，又落回他带着笑意的脸上。
　　“早上好，”她语气如常清淡，弯腰坐进车里，系安全带时，才仿佛不经意地补充了两个字，“司机。”
　　萧毅眼底笑意更深，为她关好车门，快步绕回驾驶座。
　　车子再次平稳驶出。
　　“早餐在保温袋里，虾饺烧卖还有你上次说想试试的桂花糕。”萧毅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向她汇报，“豆浆是温的，现在喝刚好。”
　　沈亦柔侧头看了看放在后座的保温袋，又看向他专注开车的侧脸。
　　“你吃过了？”她问。
　　“还没，”萧毅很自然地回答，“待会儿送你到单位，我在车上吃。”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看着你先进去。”
　　沈亦柔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从保温袋里拿出了属于她的那盒豆浆，插上吸管，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豆类醇厚的香气。
　　接着，她又拿出了那盒桂花糕，打开，用附带的小叉子取了一块，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很自然地递到了萧毅的嘴边。
　　萧毅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嘴边突然凑近一块散发着清甜桂花香气的糕点，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嘴接过。
　　软糯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他怔怔地转头，看向沈亦柔。
　　她依旧目视前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投喂动作再自然不过。只有微微颤动的长睫，泄露了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
　　“先垫一下。”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空腹开车不好。”
　　萧毅只觉得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这块小小的桂花糕和着她这句平淡却关切的话，砸得又暖又胀。
　　他慢慢咀嚼着，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他重新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只是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下去。
　　晨光透过前挡风玻璃，洒在两人身上。
　　他开着她的车，载着她，分享着同一份早餐，驶向共同工作和生活的城市中心。
　　猎鹰的利刃，在新的战场上，找到了他最甘之如饴的航向与坐标。
　　而他的玫瑰，正以一种安静却不容忽视的方式，悄然绽放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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