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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文景唾弃自己。
一定是独居太久，寂寞疯了，脑子里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家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心思干净得像张白纸。
自己东想西想，简直龌龊！
他进行激烈的自我批判，海棠的声音打断了内心风暴。
“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跟家里说一声。”
文景把手机递过去，快得像怕她反悔，视线依旧顽强地固定在远处的沙袋上。
海棠接过手机，拨通周阿姨的电话，简单说明了自己在朋友这里避雨，很安全，让周阿姨等雨小些再来接她。
窗外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
炸雷震得玻璃窗作响。
雨势狂暴，密集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雨，短时间内是停不了了。
照这个势头，可能引发积水。
文景眉头越皱越紧。
她很可能要被困在这里过夜了。
文景心跳再次失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热水，侧着身子将杯子递到茶几上，像是进行危险物品交接。
“咳，”文景清了清嗓子，声音压低，“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要不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不等海棠回应，他又立刻补充：“你睡我房间。我睡楼下沙发。”
他唯一的卧室让给她？
海棠端着热水，没有喝。
她抬起眼，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平静带着界限感：“我睡不了别人的床。”
她顿了顿，斟酌用词，说了出来：“那太亲密了。”
“亲密”两个字像两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了文景敏感的神经！
他猛地转回头，脸上瞬间涨红，声音拔高了：“你胡说什么？！我那房间干净得很！就我一个人睡过！被子床单都是新换的！我能有什么私心？！”
“我就是……就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又受了伤，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文景行得正坐得直，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语气激动，音掩盖内心被戳破秘密的慌乱和……委屈。
确实没想那么多！
提出建议那一刻，出于自责和照顾！
虽然……
虽然潜意识或许有那么一丝丝涟漪，绝对主导动机是纯洁的！
被她一点破，还用了“亲密”这种词，显得真的图谋不轨一样！
一个长辈，被个小丫头这么“告诫”，面子往哪儿搁，啊？！
文景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响亮。
咆哮方式证明“清白”和“无私”。
海棠静静地听着，清冽的眸子，语气平和地开口：“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道歉干脆，没有任何犹豫。
文景瞬间哑火，噎得难受。
他闭上了嘴，别扭地转过头，恢复了拒绝交流的姿态。
气氛陷入凝滞的沉默。
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哗啦啦地填充着两人之间的空白。
文景梗着脖子，肌肉绷得紧，身后视线一直落在背上，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
过了不知多久。
海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探究：“你到底怎么了？”
文景心脏猛跳。
不想说，不能说。
难道要告诉她，产生乱七八糟的念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不敢看她吗？
他深吸一口气，平稳的语气，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没怎么。”
“就是……脖子有点不舒服。”
这话说完，都觉得假。
海棠沉默了两秒，然后直接戳破：“你在敷衍我。”
文景的脸涨得更红了，一种彻底看穿的狼狈和羞耻感席卷了他。
他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刺：“我没有！”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说脖子不舒服就是脖子不舒服！”
色厉内荏的强硬来维护摇摇欲坠的尊严和长辈的架子。
海棠不再说话了。
她收回目光，重新裹紧了毯子，视线投向窗外无尽的雨幕，不想无意义对话。
她的沉默，文景感到难受。
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是、是刚才的语气太凶了？
是不是自己带着年龄差的训诫态度，她觉得不愉快了？
年轻人喜欢和同龄人交流。
他这种“老男人”说教式口吻感到厌烦也很正常……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可是，真正的原因。
他打死也说不出口。
僵持了半晌，文景叹了口气，带着点妥协的意味，提起了现实的问题：
“那你……确定睡沙发？”
“嗯。”海棠回答简洁，没有看他。
文景看着她蜷缩在沙发里的单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再劝也无益，让她更反感。
“……行吧。”
文景干巴巴地吐出，带着挫败感，“那你……早点休息。”
他转身，快步走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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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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