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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为榻凤承欢
卫璇甚至想怀疑,身上的这个人不是他。
卫竹没有看她,他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支箭,用力甩出,方才那试图用弩来偷袭卫璇的那名军官的心口一下被射中,长嘶一声,栽倒在地。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卫竹这才语气不佳道:“马背上坐得这么安稳,是嫌热想多被人射几个窟窿透气吗?”
“……”她不得不承认,嘴如淬了毒一般的,只能是他。
卫竹站起身,一把把卫璇也从地上提了起来,塞了一柄长剑给她,“拿着。”
随后自己又随意捡起一把不知是谁遗落的横刀,留下句:“在这待着,别乱动。”
随后,他也加入了战场。
他的加入,也让不少玄衣卫更加斗志昂扬,手下力道更深。
卫竹专挑那些仍在高声呼喊“为太后报仇”、“诛杀妖女”的军官和死忠分子下手,手段狠辣,几乎是一招毙命。
战场上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从头至尾,短短半日不到时间,尸体已磊落成山。
卫竹喊道:
“投降不杀!”
“弃械者免死!”
又不知是哪个机灵的玄衣卫率先跟道:“属下愿誓死效忠新主!”
于是,又有人将手中染血的兵刃“哐当”一声扔在脚边,随即单膝重重跪地,抱拳高声应和:“誓死效忠新主!”
一样的方式,再一次上演。
却依然奏效。
那些喊声最大的,早就被卫竹歼杀,剩下负隅顽抗的,不过是些垂死挣扎的乌合之众。所有反抗之声,渐渐被这劝降的声浪和兵器坠地的“哐当”声所取代。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依旧浓郁,只是那股弥漫的硝烟,似乎正在渐渐退去。
空荡而恢弘的金銮殿内,两人一前一后踏入,脚步声在过分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敲打出孤寂的回响。
二人并肩走到了御阶之下,卫璇停住了脚步。
卫竹又向上走了几级台阶,才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他也停下,转身,居高临下地望向站在原地的卫璇。
“不上去看看?”他的声音在殿内产生轻微的回音,“你费尽心机,步步为营,甚至不惜对我下手,不就是为了它吗?”
听起来,倒像是邀请她上去坐一坐,体验一番,不枉此行?
卫璇却并不在意这临死前的最后一点施舍,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是我算计不如你。”
是她最后关头心软了。
这于博弈者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我既没能狠下心肠永绝后患,活该有此一败。”
那至高无上的九龙金漆宝座,就静静地矗立在九重丹陛之上,沐浴在从殿门斜射而入的光柱中,璀璨,冰冷,遥远。
她微微偏开头,引颈就戮一般:“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随新帝的便。我只求,”她咬咬牙,“也能得一个痛快。”
卫竹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脸上看不出喜怒。忽然,他极轻地哼笑了一声。
他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气与凛冽的压迫感。
他上半身微微靠近,目光锁住她强作镇定的眼眸,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你想要痛快的?”
平日里,卫竹几乎从不这么做,但此时的卫璇尚没察觉出不对劲之处。只偏开脑袋道:
“若你觉得直接杀了不够解恨,想要折辱于我,或是用别的什么方式——我也无话可……!”
卫璇的后半截话语,骤然消失在了一声短促的惊呼里。
卫竹毫无预兆地俯身,将她抱起。
卫璇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稳住失衡的身体,惊愕地看向他。
卫竹抱着她,转身,一步步踏上了那九重丹陛。
鎏金蟠龙柱的影子一道道掠过他们身上,直至那龙椅前,他才停下。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目光下移。
“你不是想要痛快的?”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我给你。”
话音未落,他俯身,将她放在了那冰冷坚硬却又无比宽阔的龙椅之上。
卫璇的后背触及那微凉的椅面,激得她身体微微一颤。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卫竹灼热的身躯已然欺近,阴影笼罩下来,他一手撑在她耳侧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仿佛还带着硝烟未散的戾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确认,更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卫璇的大脑头一回在与人接吻时空得发白,直到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更深地攫取她的呼吸,她才猛地回神。
她不清不楚,下意识地想要推拒,手腕却被他先行一步捉住,牢牢按在了身侧。他的膝盖顶开了她试图并拢的双腿,迫使她以一种近乎屈从的姿态,在他身下,在这龙椅之上,展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呜…!”她终于挣扎着偏开头,挣脱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吻,气息不稳,问道,“卫竹!你要干什么?!”
她甚至第一反应认为,这是折辱她的一种方式。觉得他这不是损人不利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卫竹的动作微微一顿,垂眸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弧度,与她记忆中那个冷峻克制的影卫判若两人。
“干什么?”他重复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嘲弄,“你平日与他们厮混时,手段频出,怎么换了我,便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
他话说的似乎已经很直白,但卫璇往往就是这样,聪明的时候一点就通,不清醒的时候,需要人反复强调。
“你要和我……?”卫璇问。
“不行吗?”卫竹反问。
卫璇咽了咽口水。卫竹当她是不乐意,冷哼一声,“还是说,你宁愿在别处与人纵情声色,也不愿与我在这龙椅之上——共赴云雨?”
他的指尖划过她官袍的领缘,停留在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似乎失去了与她争辩的耐心,低下头,吻落在了她脆弱的颈侧,带着惩罚性的啃噬,留下细微的刺痛和更强烈的酥麻。
一种陌生的战栗感窜上脊背。卫璇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那灼热的温度让她不寒而栗。
“等…等等!”她在他再次吻上她嘴唇的间隙,艰难地挤出声音,带着最后一丝试图理清混乱的挣扎,“你…你不是恐女吗?!”
这是她一直以来笃信的,源于前世模糊的记忆和今世他对自己、对其他女子下意识保持距离的观察。
卫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撑起身,眯了眯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审视着她。
“恐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那抹弧度加深,眼神却愈发幽暗,“你听谁说的?”
卫璇语塞。
卫竹道:“看来,主人似乎对我有很深的误解。”
“我是否恐女,”他拉起她的手,“您不如亲自来验证一下?”
掌心的温度让她再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这也让她想起了骑马那日,原来,真是他的……
她官袍繁复的衣带在他灵活的手指下被轻易挑开,微凉的空气触到肌肤,激起一阵战栗,随即被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所覆盖。
她节节败退,意识在缺氧中逐渐模糊。
空旷的金銮殿内,只剩下压抑的喘息与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交织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暖昧。
他埋首于她颈间,在那里留下属于他的、隐秘的印记。卫璇忍不住仰起头,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哀求,又像是无法自控的邀请。
卫竹抬起眼。她眼尾泛红,眸光潋滟,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他亲手剥露出的惊惶又迷离的脆弱。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沙哑而性感,带着十足的掌控意味。
他的带着薄茧的手掌,不断抚过她心口那颗凸起的、此刻略微变得殷红的痣,目光灼灼,“你觉得,‘恐女之人’,会让你这么快活吗?”
卫璇已无力回答,她闭上眼,感受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九龙金漆宝座传来的冰冷坚硬,与身上之人带来的几乎要将她焚毁的滚烫。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仿佛沉入一场由他主导的、在权力之巅失控下坠的迷梦。
直到又一次意乱情迷的间隙,卫璇脱口而出,“既然…·既然没有恐女…为何……总与我…保持距离……”甚至更像是在躲避她。
卫竹听了这话,动作反而一滞。
他该怎么说。
说他心底潜藏的自卑与顾虑?
说听她那日与女官谈及男子“私德”、“清白”,而他是被她于南风馆所救。
那日岁除宫宴,月华潮涌之期,彼时他正盘膝坐于寒潭边巨石之上,心神沉入丹田,全力引导着体内因月华潮汐而异常澎湃的内力,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入定”状态。
此状态下,最是不得由外界干扰。
可偏偏那时,他被一女子点了穴,趁虚而入,失了清白,至今未能寻出那人是谁……
在她面前,这两样他自觉一样也无。
既然他什么也没有,更难以寻常的“清白之身”或“匹配的家世”去回报她、站在她身边,那么,他便将这世间最沉重、最煊赫、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万顷江山,这九五至尊之位夺来,再双手盛上。
他本就无意于这皇位。既无法以清白之身做她的“良人”,那便用这残破之躯,做她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为她荡平所有荆棘,铲除一切敌酋,将这整个天下,作为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最卑微也最昂贵的献祭。
他愿俯首称臣,永世为她的鹰犬。
唯有当她端坐于那至高御座,而他以臣子或影卫的身份,侍立在阶下阴影之中时,他或许才能在她那过于耀眼的光芒下,寻得一丝立足之地,勉强抬得起头。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最极致的偿还与自我救赎。
卫璇感受到他半天没有动作,不满意地扭动了一下,提醒他不要光站着。
萧绝便重新动了起来。他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沉默而强势地,将她所有的疑虑、算计、乃至最后一丝挣扎,都寸寸碾碎,融入了这片代表着帝国最高权柄的方寸之地。
衣衫凌乱地半褪,堆叠在威严的龙椅扶手之上。卫璇的手指在他的后背划出一道道抓痕。
殿外阳光推移,光柱缓缓移动,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那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缠绕。
在这无人敢踏足的禁地,旧的时代刚刚以血落幕,而新的秩序,正以这样一种惊世骇俗,而充满了原始欲望与绝对占有的方式,悄然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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