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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下)
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夜晚。
在那条竹影摇曳的路上,平静的继国缘一身上看不出杀气,也没有战意,他仅仅是那样平静地站着,犹如一个无根的幽灵。但当他梅红色的眼眸瞥视过来时,从那双眼睛中,鬼舞辻无惨为自己辛苦构建的永生幻梦似乎被一眼看穿,他直视到他内心深处最卑劣的懦弱与恐惧。
他轻声低问: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
他的一切都被那个男人打得粉碎,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有仓皇地逃离,就像丧家之犬……不,更不堪。在那个男人眼里,自己就和苟且偷生的虫鼠没什么区别。在只顾着恐惧与绞尽脑汁想要逃离的那个夜晚,鬼舞辻无惨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记住,但其实一切都深深地镌刻在他的灵魂之中,且在数百年后的今天还会像不肯离去的鬼魂一样turnaround出现,并且重复着问道: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
但是……
鬼舞辻无惨讽刺地笑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怪物明明是那个男人……而不是我!”
就和无法忘记继国缘一那样,鬼舞辻无惨当然也忘不掉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重病孱弱的身体,为了活下去而艰难求生的每一天……人类那么脆弱,轻而易举就会死掉。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寻求另一条生路!
那样的剑技,那样的能力,能在转瞬间看清他的招式,甚至透析他的身体结构,几乎在瞬息之间就能构建剑招同时切开他的所有心脏和大脑,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放手一搏把身体炸裂成肉块,或许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哪怕如此,他都用日之呼吸击中他向各处分散的绝大多数肉块……这根本不是人类!
但那些伤痕在起作用。
身体的老化使他不能再完美地掌控自己的力量,只能任由继国缘一留下的伤痕暴露在皮肤之上,任由众人观看。它们在这数百年里始终燃烧着侵蚀他的力量,随着珠世的药物疯狂弱化他这具“完美”的身躯。
而再次加入战场的众人,也毫无犹豫,描摹着疤痕的所在,向着鬼舞辻无惨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不远处的天际不知何时已透出鱼肚白,距离黎明仅剩下不到三十分钟!致命的晨光已经如同悬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都有着坠落的危险。
他像是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几乎是颤抖着、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调转方向,朝着远离太阳的另一侧逃跑了!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逐步逼近的对日光的恐惧终于彻底压垮了鬼之始祖那看似目空一切实则极度懦弱的心。威严也好、复仇也罢,在生存面前,这一切不过虚妄,根本不值一提,鬼舞辻无惨不再试图与灶门炭治郎继续战斗,而是像没有思考能力的野兽一般,只循着本能的驱动——向着还尚未被晨光触及的黑暗的巷子狼狈地、不顾一切地逃窜而去!
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灶门炭治郎在这一刻终于认清了鬼舞辻无惨的本质。他既不是什么追求着巅峰的勇士,更不是想将短暂一生尽力过好的人类,这个自己执着数年想要杀死的仇敌,其实仅仅是一个畏惧着死亡、为了存活不择手段的可悲生命体罢了!
原来他只是一个懦夫……
众人毫不迟疑地追击着他的身影,将他逼入狭窄的巷道。在逃窜之中,这个可悲的恶鬼不断扫动自己的触肢,试图毁去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甚至粗暴地践踏了几位牺牲的鬼杀队队员的遗体……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炭治郎的怒火!
他目眦欲裂,愤怒地咆哮着:“住手!”俯身拾起牺牲的队员的日轮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无惨狠狠掷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伊黑小芭内如同闪电般从屋顶之上的阴影中窜出!他精准地接住了炭治郎掷来的日轮刀,借助下坠之势和蛇之呼吸的爆发力,将凝聚着炭治郎愤怒的刀刃狠狠刺入了无惨脊背正中心——那连接着身躯的脊椎之中!
刀锋入骨的霎时间传出一阵闷响!
紧接着从那贯穿的伤口之中蓬然爆发出的一阵气压如同小型爆炸般炸开!剧烈的冲击波将炭治郎和小芭内双双震飞!
炭治郎被炸飞的瞬间将一张愈史郎的符咒奋力掷向伊黑小芭内,让他成功与镝丸共享视觉!两人一蛇再度站定,由战斗无形培养出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对视与语言就知道要如何协助对方。他们毫不犹豫地攻击着鬼舞辻无惨,试图阻拦他逃跑的步伐。
而注射了血清、进行了简单治疗的众柱们也纷纷贴着符咒追上他们,再次加入战局!在各种呼吸法战技的协力攻击之下,无惨的体力也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边缘。
穿过深重夜色、奋力奔跑而来的少女终于赶到。长途跋涉的奔跑让她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额发,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地映在无人的空旷之中。她缓缓松开一路上都紧紧捂着眼睛的手,那只眼睛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回了人类时的样子。
她直直望着,城市的轮廓已经无比清晰,血液之中那份至亲的呼唤更是响彻天地。
祢豆子的脚步停顿片刻,又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肺部火辣辣地疼,但没有影响到她的决心,她汗如雨下,又或者混着泪水?可视线依然坚定向前。
脑海中因为鬼化而模糊的家人面孔随着奔跑越发清晰:弟弟妹妹们,还有母亲、父亲……还有那个冰冷的充斥着血腥味的夜晚,打碎他们家的平静后站在她家人尸体之中、带着漠然神情的恶鬼——鬼舞辻无惨!
愤怒的火焰瞬间冲散了疲惫,但很快……在雪地中艰难跋涉、一路奔跑回来的哥哥拉着自己冰冷的手痛哭流涕的样子……富冈先生、鳞泷先生、珠世小姐、愈史郎、伊之助、善逸、主公大人、鬼杀队的队员们、朝和小姐、蝶屋温柔的同伴们、刀匠村热情的村民们……一张张不畏惧她鬼的身份而对她露出友善微笑的面孔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呼……呼……”
已经走不动了……
血液在沸腾,浑身上下所有器官都疼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糨糊。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某个静谧的黄昏,沉默地眺望着远方许久的哥哥转过身,对着迷茫的她,温柔而坚定地伸出手:“祢豆子,来。”
“啊啊啊啊啊——!” 头痛欲裂中祢豆子想起哥哥的话语,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她终于想起来——我是灶门祢豆子——家人都被鬼杀死了!
“哥哥!”祢豆子不再有任何犹豫,她的身体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再次朝着她最后的亲人狂奔而去!
距离黎明仅剩二十分钟!
鬼舞辻无惨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的一条手臂像吹起的气球般猛地鼓胀,试图模仿着自己从前逃跑的招数分裂成碎片分散逃跑!然而,异变突生!他失败了!
“为什么?!”无惨惊恐万分,他内视自己的身躯,想要找到失败的理由。
他以为珠世注入他身体中的药只有三种:变成人类、老化、阻止分裂。然而此刻他体内还存在着的珠世那尚未完全被分解的细胞正在强烈共振:可惜,你猜错了。
仿佛可以想象到她冰冷的嘲讽的口吻:“药有四种哦。当前三种药效随着你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与分解能力而减弱时……这第四种,专门用来破坏你细胞的药,就会生效……”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而来!
那个他眼中从来无能的、疯癫的、一生都受制于他的女人——珠世,此刻仿佛正悠然地伏在他的背上,用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声音鬼魅如同毒蛇一般径直钻进他的大脑:“看吧,你最憎恶的死亡……已经近在眼前了啊!”
无惨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那女人的尾音便高高扬起,如同一阵畅快的笑声。
阴冷的感觉紧紧束缚着无惨,他失语地听着珠世的声音在意识中靡靡响起:“杀掉你,不需要变得比你更强……只需要让你变得更弱即可。”
“就像你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珠世的声音亲密如恋人低语,话语却满是恶意,“我……我们……也会为了杀掉你,而不择手段!”
“不——!” 无惨彻底疯狂了!他必须争取时间分解消化这该死的药!他的身躯中心骤然爆发出一阵冲击波,震开所有人,而那阵冲击波的发射源头则斜裂开一张布满獠牙的狰狞巨口,不断向四周爆发着冲击的尖啸!将自己身边清空,形成一片无人可以靠近的禁区!
众人见状,各自借助地形的优势,以不同的方位向鬼舞辻无惨发动攻击,阻挡他逃开。
距离黎明,还有十五分钟!
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有栖川朝和正在狂奔。
快、快!快!!!
她紧握着随身携带的家族特制的定位器,上面闪烁的红点标注着蛇柱他们的方位。
有栖川家安排的人马早已循着定位器的坐标在鬼舞辻无惨可能会出现的区域内布下天罗地网:大量特制的紫藤花粉末、混合了特殊矿石的强力炸药,最关键的还有——能够彻底摧毁鬼舞辻无惨身体机能的紫外线灯也已经架设完毕。他当然可以躲在阴暗无光的角落里祈祷着太阳永远不会发现他,但是他们不会!他们会把紫外线灯精准地朝向他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将他杀死!
在刚才的短暂治疗间隙,她已经拜托所有同伴们尽可能将无惨引向有栖川家安排的位置。现在,距离目标区域已经非常近了!
重伤的同伴们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而冲击波中心的已经化作怪物的无惨,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连那恐怖的“血鬼术”也无法再次释放!
毫无疑问,这次就是最后的战斗了!众人意念合一,所有攻击都倾泻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将他赶出了阴暗的巷道!
重新进入宽阔的街区,炭治郎看准一个破绽,运转着火之神神乐,将燃烧着的赤红的日轮刀如同流星般刺出,把无惨的身躯狠狠钉在了一面墙壁之上!
或许从未遭受过如此的疼痛,在他漫长生命之中第二次这么狼狈的时刻狠狠刺激着他的心魂。被钉住的鬼舞辻无惨的头颅正中央,猛地又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狰狞大嘴,朝着近在咫尺的炭治郎咬去!
“开灯!!!”
朝和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道,声音划破战场的喧嚣!
随着她一声令下,围绕着区域内设置的所有紫外线灯顷刻间全部开启。
刺眼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纯粹的紫色光芒从四面八方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这正是鬼舞辻无惨千百年都没有再享受过的时刻。
无惨头颅中央那张刚裂开的巨嘴,在接触到这强紫外光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还没来得及咬住任何人就彻底崩坏了!
“天……破晓了!” 朝和泪流满面,指向远方的天空——那里,深沉的黑暗终于被撕裂,露出一点刺破了云层的朦胧亮色!
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剧烈地抽搐,肌理很快变得焦黑、受伤!他用尽身体最后的力量再次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冲击波,试图将周围的一切炸碎!
炭治郎死死握住插在无惨身上的日轮刀刀柄,用身体作为支点,不顾一切地将无惨向下压去!富冈义勇跑到他的身边帮助他按住无惨挣扎的身体。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无惨那焦黑、崩坏的身躯,如同充了气的皮球一般顺便膨胀、变形,最终……竟扭曲成了一个巨大、丑陋的怪婴!它发出尖厉刺耳的哭叫声,本能地用焦黑的小手徒劳地遮挡着东方越来越热烈的光线,同时用畸形的肢体疯狂地扒拉着地面,试图向阴影处爬走!
“拦住他!”
“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后退!”
“把他拦在紫外线的灯里!”
还能行动的众人怒吼着!鬼杀队的成员们与有栖川家的人马一同合作,他们搬起沉重的石块、断裂的梁木,或从高处推下建筑断裂的残骸,狠狠砸向怪婴;有人甚至发动运载物资用的汽车撞向他!
紫外线灯稳定的光芒和越来越强的日光构建成双重攻击,无情地用自己平等待人的照射灼烧着怪婴的皮肤。它很快变得浑身焦黑,哭声越发凄厉绝望。几个还能战斗的伙伴拼死用呼吸法阻拦它的去路,不能战斗的成员则帮助悲鸣屿行冥甩出锁链牢牢套住了怪婴的脖颈!
“烧成灰吧!”
“快啊!”
“快点!”
“灰飞烟灭——!”
眼看逃生无望,那焦黑的怪婴发出最后一声尖啸,竟然放弃了爬行,转而用自己的手疯狂地挖掘起脚下的地面!它想钻入地下躲避阳光!
“别打了……快躲开!各位!” 朝和流着泪,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中,她也受到些许攻击的波及,身上带着伤痕与灰尘,却在看到婴儿要往地下挖去时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快躲开!”在朝和尖叫声中,不明所以的众人都退开,只焦灼地看着那怪婴疯狂挖掘地面。
他似乎以为自己赢了,又一次得到了苟活的机会,那张稚嫩却丑陋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不符合他模样的笑容。但那笑容还没来得及完整展现……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就在怪婴挖掘点的下方,猛然发生一连串震天动地的爆炸!
那是有栖川家人员提前埋设在此区域的特制炸药!朝和当然记得,记得主公一家是如何而死的……
怪婴就这样彻底崩坏了。
它那双充满无尽怨毒和恐惧的眼睛,在爆炸的火光中,终究是没来得及最后看一眼自己逃避了千年的正冉冉升起的太阳。
寂静……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混杂着无尽疲惫与极致狂喜的哭喊,如同点燃了引线。劫后余生的众人相互搀扶着、流着泪,发出嘶哑的欢呼和痛哭。大家都因为打败了无惨而感觉到由衷的幸福。
在巨大的幸福感和解脱感中,还能活动的队员立刻开始救治重伤的柱们。
炼狱杏寿郎不顾自己的伤势,他穿过所有热切的欢呼,目标坚定地大步走向有栖川朝和。也只有到了站定在她面前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脏竟然一直跳动得如此剧烈,他紧紧抱住朝和,力量大得几乎让她窒息:“谢谢你,朝和!你做到了,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朝和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感受着这份炽热的信任和感激,泪水汹涌而出:“不……是你们、是大家,大家坚持了这么久,才能做到的!”
她将吻印在杏寿郎的嘴唇:“谢谢你,杏寿郎,谢谢你做到了对我的承诺!”
悲鸣屿行冥盘坐在地,成员们正在为他治疗。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孩子们。孩子们流着泪向他道歉,真诚地希望他能获得幸福。虽然双目失明无法看见太阳,但此刻行冥清晰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他双手合十,低声诵念着真言,为所有逝去的人民祈祷。
伊黑小芭内紧紧抱住因脱力而几乎昏迷的甘露寺蜜璃。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护在怀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在她耳边轻声告白:“我……爱你。”
甘露寺蜜璃苍白的脸上瞬间染上红晕,泪水滑落,用力地回抱住他,告诉他她也同样爱他。两人依偎着,静静地看着天幕上那轮越来越明亮的太阳升起。
不死川实弥在昏迷中仿佛又看到了弟弟妹妹们,还有黑暗中默默注视着他的母亲。他呼唤着母亲,询问着她的方向,让她靠近。母亲因为杀死孩子的愧疚痛苦不已,诉说着自己与孩子们无法团圆的愧疚。他想要背起母亲,带她去家人那边团聚。然而,一个模糊却威严的身影拦住了他,父亲用严厉而无情的口吻告诫他现在哪边都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焦急、跌跌撞撞跑过来的玄弥。
“大哥!”玄弥带着哭腔喊道。
实弥看着弟弟完好的样子,他抬起手臂生涩却无比用力地紧紧搂住弟弟。兄弟俩之间那层坚冰,在初升的阳光下终于彻底消融。
其他的成员们都得到了治疗。
“哥哥!”
祢豆子终于赶到!她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浑身浴血、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的炭治郎……
“哥哥?哥哥!”恐惧迫使祢豆子停下脚步不敢靠近,她的声音颤抖着,只轻声叫着哥哥,但一直得不到回应,最终声音越来越大,哭声也变得放肆。
“不要……哥哥不要……!”祢豆子再也无法抑制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炭治郎的身体,将脸埋在他染血的羽织里,语无伦次地哭喊着道歉与感谢:“对不起……对不起哥哥!都是因为我……谢谢你一直保护我……我爱你……哥哥,求求你……求你不要丢下我……”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炭治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灵魂都要消散。他想要回家,可身体却重得根本动不了,意识仿佛要陷入睡眠,但是祢豆子正在哭呢……不可以让祢豆子哭啊……这个念头如同一簇微弱的火苗,点燃了他求生的本能,他努力地想要从这死寂的黑暗中站起,不断向神明祈愿让自己回到祢豆子身边。
“回去?休想!”鬼舞辻无惨充满怨毒和不甘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回荡,无数黏稠的触手缠绕上来,试图将他彻底拖入地狱之中。
炭治郎奋力挣扎,却感到力不从心。就在这时,一双、又一双温热的手缓缓拖住他的后背,在迷蒙的意识中他清晰地知道那正是他的家人们。家人们都在!他们正将他向上托起!
“哥哥!”
祢豆子清晰而坚定的呼唤如同失去方向的风浪中最后的灯塔!
黑暗的深渊之上,骤然降下无边无际的紫藤花海。而祢豆子那双温暖的手从中伸出,坚定地穿透了花幕,伸向了炭治郎!
“哥哥!回家吧!”
纵然无惨疯狂的意志如同跗骨之疽般纠缠不休,但在亲人温暖的托举和妹妹的无比坚定之中,那代表希望的曙光终于彻底撕裂了绝望的黑暗深渊……
炭治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向上,紧紧抓住了祢豆子的手!
他睁开眼,重新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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