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八十七章利益诱兄弟卖
　　寒狱出口的光像被揉碎的碎金，漫出来时先暖了王攀附冻得发麻的指尖。他刚踏出最后一级冰阶，就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眯起眼 —— 预想中的山林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片望不到边的雪原。积雪没到膝盖，踩下去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脆响，冰晶碎屑从玄铁靴缝里钻进来，凉得脚趾蜷缩成团。远处天际线泛着淡紫色的雾霭，那是影阁结界特有的光晕，像层薄纱裹住整个雪原，连风都带着阴寒的灵力，吹在脸上像贴了片冰，冻得颧骨发疼。
　　“妈的！这破结界还没撤！” 龙啸天的赤霄枪往雪地里狠狠一戳，枪尖帝龙火 “腾” 地窜起半尺高，金红色火苗把周围的积雪烤得 “滋滋” 融化，露出下面埋着的玄铁网 —— 网眼细密如指，泛着冷硬的幽光，网丝上刻满影阁的九头蛇符文，显然是早布好的陷阱。他踹了踹玄铁网，网子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脚尖发麻，靴底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影阁杂碎藏得够深，再晚一步踩上去，腿都得被网子绞断！”
　　凤离的赤红锦袍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格外扎眼，像团烧得正旺的野火。他赤足踩在雪地里，脚掌落下时积雪瞬间融成水洼，淡淡的白气混着凤凰火的暖香凝成水珠，坠地又成冰粒。“影阁阁主的‘蚀骨冰’对本殿没用，” 他指尖一点烧穿玄铁网，铁水坠雪凝成黑渣，“倒是你们……” 目光扫过寒冰公主，泪痣在阳光下跳动，“天族小丫头，寒脉受结界压制，再磨蹭裙子要冻成冰壳了。”
　　寒冰公主攥紧裙摆，冰纹正顺着布料上爬，指尖凝出的冰棱刚离体就碎成粉：“结界核心在东北冰塔，得毁掉它才行。但塔外有冰狱卫看守，那些活人炼制的傀儡皮肤比玄铁还硬，且被影阁煞气强化过关节。”
　　王攀附的破界剑骤然出鞘，黑色剑身龙影舒展，直指冰塔方向：“我去毁塔，你们殿后。” 声音懒怠，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等等。” 凤离上前拦住，掌心凤凰火凝成赤金锦盒，缠枝凤凰纹泛着金光。盒盖开启的瞬间，不是珠光而是灼热的灵力扑面而来 —— 鸽蛋大的赤红色珠子悬浮其中，表面流转着活物般的火焰纹路，正是凤凰族至宝涅槃珠。“这珠子能治愈灵脉、镇住阴邪，” 他晃了晃锦盒，目光瞟向王攀附怀里的玉佩，“你那沾了煞气的玉佩，还有沈柔缺的镇炉灵珠，一颗就全解决了。”
　　王攀附的喉结动了动，手指不自觉按住怀中小玉：“你想干什么？卖我龙大哥的消息，这珠子够不够？”
　　龙啸天举着枪一脸错愕：“王攀附你疯了？什么卖消息？这疯子刚还扛我！”
　　凤离笑得肩膀发颤，赤红锦袍扫过雪地留下火痕。他没掏储物袋，反而抬手召出块半透明的金属锭 —— 银白中泛着流动的金光，表面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龙鸣，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炼制 “七宗罪” 时用的再生金属。“金银俗物本殿知道你龙族不稀罕，” 金属锭在阳光下流转着冷光，“但这再生金属能重铸你那杆破枪，不仅能禁锢邪祟灵魂，还能让帝龙火威力翻三倍，比你找了三年的玄铁母矿强百倍。”
　　龙啸天的瞳孔猛地收缩，赤霄枪杆微微颤动 —— 他为找重铸枪身的材料，去年踏遍极北冰原，却连再生金属的碎末都没见着。这疯子居然拿得出整块锭料？但他仍梗着脖子冷哼：“龙族宝库什么没有，少用破铜烂铁糊弄本少！”
　　“还有这个。” 凤离又抛出个水晶瓶，里面封存着跳动的金色火焰，“凤凰族的焚天火种，能与你帝龙火融合出‘龙凤真火’，别说冰狱卫的玄铁皮肤，就算影阁阁主的蚀骨冰也能烧化。” 他晃了晃瓶子，火焰撞得瓶壁发出脆响，“你上次在混沌池被阴寒煞气所伤，这火种正好能根除隐患，比你们龙族的龙涎香管用多了。”
　　王攀附看得真切，龙啸天握枪的指节都泛白了 —— 那焚天火种正是龙族古籍里记载的 “火中至尊”，连龙王都未必能得见。他当即接话：“成交。” 指尖刚触到锦盒的暖意，转头就冲龙啸天笑，“龙大哥，你那赤霄枪的枪芯其实有裂痕吧？上次跟影卫交手后，枪尖的帝龙火就忽明忽暗，你每晚都偷偷用龙血养枪，怕被人看出龙族至宝有了损伤。”
　　龙啸天的脸 “唰” 地涨红，枪尖火苗猛地窜高：“王攀附你他妈敢出卖我！那是赤霄枪的陈年旧伤，本少早能修复！”
　　“修复？” 王攀附挑眉，“可你三个月前还托人去青铜城找诺顿的炼金笔记，想学制‘再生金属’的法子，结果被青铜守卫赶出来了。” 他无视龙啸天的怒视，继续爆料，“还有，你龙族血脉纯度其实没到巅峰，每次爆血后都得躲起来调息三天，怕被同族笑话。上次在悬空城，你就是因为调息错过了李师姐的比武，回来懊恼了好几天。”
　　凤离掏出火狐皮本子，凤凰火当笔飞快记录，连 “青铜城碰壁” 都画了个小枪图案：“继续，他还有什么在意的？”
　　“他最宝贝枪杆上的缠绳，是当年龙后用龙须混蚕丝编的，” 王攀附说得毫不犹豫，“上次铁剑门李师兄碰了下，你差点拆了人家的剑庐。其实是怕缠绳磨损，龙须断了就再也配不到了。” 他压低声音，却故意让龙啸天听见，“而且你偷偷收藏着李师姐送的龙纹手帕，每次洗都用百年桂花皂，还把帕子藏在枪匣最底层，怕被族人看见说你儿女情长。”
　　“我杀了你这叛徒！” 龙啸天气得提枪就刺，枪尖刚到半途就被凤凰火缠住。凤离指尖一绕，火焰顺着枪杆爬向龙啸天的手，吓得他赶紧撒手 —— 那可是龙后编的缠绳，烧断了就真没了。
　　“别激动呀。” 凤离捡起赤霄枪，指尖摩挲着缠绳笑，“原来龙族少主也有宝贝得紧的东西，跟护食的小兽似的。” 他突然凑近，温热气息拂过龙啸天耳畔，“你的血脉隐患，用焚天火种配上涅槃珠的灵力，三个月就能突破瓶颈，比你耗百年龙血修炼快多了。”
　　龙啸天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死死盯着水晶瓶里的焚天火种。他确实被血脉瓶颈卡了五年，族里长老都说要百年才能突破，可这疯子居然有捷径…… 他猛地别过脸：“谁要你的东西！本少自己能突破！”
　　“那再生金属就给别人好了，” 凤离作势要收，“听说玄铁门的李师兄正想重铸佩剑，说不定能炼出比赤霄枪还厉害的武器……”
　　“等等！” 龙啸天脱口而出，又赶紧绷住脸，“本少是怕你糟蹋了好东西！那再生金属必须按龙族古法锻造，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王攀附早把涅槃珠揣进怀里，此刻慢悠悠收起水晶瓶和金属锭：“龙大哥，这交易多值啊。再生金属重铸长枪，焚天火种突破血脉，比你在龙族待百年强多了。” 他拍了拍龙啸天的肩膀，“回头我帮你盯着锻造，保证赤霄枪比以前厉害十倍。”
　　龙啸天的气瞬间消了大半，梗着脖子往冰塔走：“快点毁塔！本少只是不想好东西落入外人手里，可不是稀罕你的火种！” 走了两步又回头，“刚才说的那些…… 不许再跟别人提！尤其是手帕的事！”
　　凤离笑得眉眼弯弯，展开赤红翅膀跟上，嘴里哼着跑调的龙家小调。王攀附摸了摸怀里的涅槃珠，只觉这买卖太划算 —— 既得了沈柔要的灵珠、媚儿需的安魂宝物，还把龙啸天这 “麻烦” 推给了凤离，简直一石三鸟。
　　“走吧。” 破界剑龙影咆哮，劈开寒风，“毁了塔回家。”
　　柳如烟的长鞭突然缠住钻出雪地的冰狱卫，粉色缠枝莲纹路吸尽寒气，傀儡胳膊瞬间断裂：“你就不怕龙少主真跟凤离走了？没人给你当挡箭牌了。”
　　“他舍不得赤霄枪，更舍不得李师姐的手帕。” 王攀附剑劈冰狱卫头颅，黑血溅雪成冰，“而且凤离要是敢欺负龙大哥，我再把他卖去影阁 —— 听说影阁阁主正找凤凰族的人炼药，凤离的身价可比龙大哥高多了。”
　　寒冰公主的冰棱砸在冰塔基座，砸出的缝隙渗出紫色雾气：“结界核心暴露了！冰狱卫越来越多！”
　　王攀附抬头，密密麻麻的傀儡正从雪地里钻出来。他冲远处大喊：“龙大哥！别磨蹭了！再玩下去要被围了！”
　　龙啸天立刻拎着枪冲来，帝龙火暴涨刺穿两个傀儡：“妈的！这些杂碎真硬！早知道带炼金锤来！”
　　“用帝龙火烤关节！” 王攀附剑刺冰塔缝隙，龙影在塔内搅动，“他们的筋络没被煞气完全硬化，烤化就动不了了！”
　　龙啸天当即照做，帝龙火喷向傀儡膝盖，青灰皮肤融化露出黑筋，遇火即缩。寒冰公主的冰棱射向眼窝，冻结邪祟之气；柳如烟的长鞭甩动，将偷袭者缠向玄铁网。四人配合无间，很快清出一条通往冰塔的路。
　　“就是现在！” 破界剑与赤霄枪同时刺向缝隙，龙影与帝龙火交织成光柱。“轰然” 一声巨响，冰塔坍塌，紫色结界碎成光点，露出晴朗天空。
　　“搞定！” 龙啸天挑碎最后一个傀儡头颅，四处张望，“那疯子呢？跑了？”
　　凤离的声音从云层传来，带着笑意：“龙小兽，梧桐林等你！带好李师姐的手帕，我用再生金属碎屑给你烤火烈鸟腿！”
　　龙啸天抬头，只见红影消失在云层，雪地上留着凤凰火写的 “等” 字。他对着天空吼：“谁要去！本少才不稀罕！” 手却不自觉摸向枪匣 —— 里面藏着那方龙纹手帕。
　　王攀附拍了拍怀里的宝物，招呼众人：“走了，回家让张屠户烤肉，龙大哥请客。”
　　龙啸天脚步顿了顿，闷闷应道：“…… 要三分熟的，用梧桐花蜜烤。”
　　柳如烟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兄弟卖得可真值，回头我有货也找你。”
　　寒冰公主嘴角难得带笑：“张屠户的烤肉确实不错。”
　　小白狐狸从王攀附怀里探出头，蹭了蹭玉佩叫了两声。雪原上的脚印渐被风吹散，唯有那 “等” 字仍亮着，像颗火种。王攀附摸了摸下巴，心里已经盘算起来 —— 龙啸天怕黑、会缝衣服的秘密，下次能换凤凰族的什么宝贝呢？毕竟对他来说，只要利益够，卖兄弟这事儿，做多少次都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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