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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悟
艾伦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其他的雄虫,等着他们最后的答案。
是给出最后出现的和旧帝国皇室有关的这个雄虫的名字,还是索性就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反抗如今的皇室?
艾伦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但如果是他的话,他还是更倾向于把事情告诉面前的雌虫。
至少作为皇储,艾伦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帮这些雄虫争取到减刑。
虽然这种减刑对于想要复辟雄尊时代的虫来说仍然是重刑,但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艾伦只想拿到他想要的信息,任何手段都可以用上。
要是这些雄虫不肯说,首都星也一样有的是在刑讯逼供和审讯心理方面有能耐的虫,到时候落到那些虫手里,要遭到怎样的对待可就不是艾伦一个虫说了算的了。
那些雄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像置身于一片冰窟窿,如果不说出艾伦想要的那个名字的话,就会在这里被冻得失温惨死。
没有虫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样的联想,按道理来说没有哪个雌虫会想到把雄虫的生命当儿戏。
哪怕艾伦.弗朗斯是克里斯汀虫后最宠爱的雌子,他这时候要处死一位雄虫也同样需要向虫后请示,只是不需要像其他雌虫一样走复杂的流程。
那些雄虫心中一定,咬牙道:“我为什么要告诉您?”
“负隅顽抗。”艾伦轻飘飘地笑道,“您不会觉得您几位的主虫真的能保得住您吧。”
旧帝国的余孽如今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自顾不暇的东西,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雄虫的下场?能够保证自己的根据地不会被艾伦抓出来就已经费了许多心思。
更何况克里斯汀和阿斯卓穆只是更擅长战斗,不习惯走智谋路线。
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也不代表他们想不出让这些虫始终牙关紧咬怎么也不肯说出情报的真实原因。
是因为那个雄虫比他更让虫恐惧?艾伦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些雄虫的脸色,目光不断在被束缚的意识体和他们之间打转:“既然可以让柏妮斯重新成为一个活着的虫,那么我姑且认为您这边也有着同样的技术可以复活已经死去的雄虫。”
而且这样的技术只会比克里斯汀复活柏妮斯更加轻松。雄虫的精神力注定了他们灵魂上也同样强大,哪怕实际上他们早已经在之前的养尊处优里被养成了一些废虫。
再废物,也毕竟是雄虫,毕竟有着让其他虫忌惮的精神力,毕竟能够真的发出精神力攻击。
艾伦的眼神一凝,忽然意识到这条逻辑链里存在着相当大的矛盾,要是雄虫是被养废的虫,怎么可能还有能够将精神力实体化发动攻击的存在?
艾伦倏地转身看向那个虚幻的影子:“看来您这边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对吗……帕特里克阁下。”
艾伦轻飘飘地喊出了面前的雄虫的名字,实际上旧帝国皇室真正有名的雄虫也只有两个,一个是阿诺德,另一个就是帕特里克。
不过帕特里克的名声主要来源于他的雌虫姊妹,也就是柏妮斯。
柏妮斯.罗莎蒙德在旧帝国时期也是少有的高等级雌虫,虽然因为身为雌虫无法成为真正的继承者,但毕竟比起她的兄弟要天赋好出太多。
有许多现在的雌虫贵族那时候就感叹过要是在雌尊时代,柏妮斯一定会大放光彩。
可能是因为那些虫的言语,最后引得克里斯汀决定让柏妮斯成为一个复生的虫为帝国效力。
柏妮斯说到底是个虫才,他们应该要想办法挽留她的。
艾伦偏过头看了柏妮斯一眼,眼中带着薄薄的笑意:“您这时候还真是给了我一些灵感,不然我可能都不知道面前的雄虫原来也是这样熟悉的虫。”
帕特里克对艾伦一向是不好的,在旧帝国覆灭之前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雌虫。
不过艾伦没有在这个时候和他算旧账的心思,尤其是旧帝国已经覆灭十几年,艾伦早就不记得那些年帕特里克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本来就没有感情的虫甚至没资格在艾伦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阿诺德在艾伦身后打了个寒噤,艾伦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眼轻声道:“您在害怕什么,阿诺德?”
“我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放弃您。”艾伦的声音始终温润醇厚,几乎要引得阿诺德忍不住幸福得神魂颠倒。
艾伦总是能够迅速地找到每一个虫的心理弱点并做出对应的回应,可是哪怕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虫独享的待遇,阿诺德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柔软到可以融化成一滩水。
“您应该明白我在乎的不是这个。”阿诺德无力地反驳道,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时候的反驳实在有点可笑。
艾伦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些雄虫,慢慢勾起嘴角:“那就都别走了。”
阿斯卓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刻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一道雪白的影子在这片地方流窜,每过一处几乎都有蓬勃的血雾飞散。
艾伦抬起手掩在唇前,白皙的手背上落满了血液的凝结,好一阵他才终于抬起头看着那些雄虫,看着他们身上遍体鳞伤。
而阿斯卓穆动手之后柏妮斯也不甘落后,立刻弹出了自己的虫爪,恨不得每一爪都落在雄虫的脸上,也好像没有任何虫能够阻拦她一样。
那些雄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忽然想起来帝国的要求只是不让雌虫随意杀害雄虫,而没有说过他们绝对不可以伤害雄虫。
“哈。”艾伦轻笑一声,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实在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傲慢的表情,“您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事才对,愚蠢的雄虫。”
只是配子,怎么能指望更高水平的保护?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因为雌虫本性中的暴虐丧命已经是克里斯汀对他们的仁慈。
之前的雄虫杀死了多少他们的同胞?艾伦都想不起来了,想起来的只有首都星永恒伫立着的石碑。
没有虫能够记清楚所有受害雌虫的姓名,他们只能笼统地在那块石碑上刻下“敬所有曾被雄尊制度迫害的雌虫”。
艾伦很少去那里,每次路过都好像能听到那些曾经被拘束在雄虫后院中无意义地等待死亡的雌虫亚雌的哭喊,闻到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
克里斯汀说:“您这样看起来比我更适合当虫后。”
艾伦不明白,为什么对死亡和血腥更敏感的虫才适合当虫后?
阿斯卓穆和柏妮斯这时候已经不再继续对那些雄虫出手,这些雄虫看起来已经和之前的阿诺德狼狈得没什么两样。
“您这是做什么?”艾伦偏过头看着柏妮斯,“我还以为您会直接把他们打死?”
“到时候您和虫后陛下不好交代。”柏妮斯谦卑而恭顺地低下头,轻声道,“您应该知道哪怕是皇储也没有特殊到可以越过帝国的法律。”
就算克里斯汀不想惩治艾伦,为了保证帝国的正常运行,他们也总是要这么做的。
“为什么?”艾伦拧起眉,“作为虫后也没办法立刻杀死一个雄虫?”
“是。”柏妮斯低头道,“因为之前旧帝国时代雄虫的绝对虫口数虽然不少,但和雌虫比起来……您也知道的,很多时候繁育所的雄虫要应付十个甚至更多的雌虫。”
她的意思是当贵族们独占某个雄虫的时候,总有平民雌虫不会拥有自己的雄虫,想要得到配子就只能和繁育所的那些雄虫□□。
阿诺德在他们身后咳嗽两声,轻声道:“其实我之前已经想过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不知道您二位是不是愿意一听?”
艾伦蓦地转过身看着阿诺德,阿诺德那双碧绿的眼睛闪烁着胜券在握的光芒,甚至让艾伦心脏都有些抽痛:“如果我们这些被独占的雄虫也向繁育所提供冷冻的配子呢?”
艾伦一愣,看着阿诺德眼神慢慢带上了审视的意味,紧接着就听到阿诺德说:“我印象里帝国的技术已经可以保证一个雄虫的配子基因定向突变,引导这种突变发生,让那些放入繁育所的配子和我们这些雄虫的基因变得不同……”
艾伦的目光也开始慢慢变亮,看着阿诺德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绝世珍宝:“您知道您这是在说什么吗?”
“知道。”阿诺德点头道,“我一直都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是殿下的未婚夫,为殿下排忧解难就是我的责任。”
艾伦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阿诺德,顾不上阿诺德衣服上的血渍,也顾不上这时候的阿诺德其实还是虚弱的:“您这样的雄虫要是再多一点就好了。”
“到时候您可以挑选的雄虫范围也更多了。”阿诺德轻飘飘地嘲弄道,“像现在这样只有我真心为您考虑,您才会看得到我,平时您也不会真的注意到我到底在想什么。”
艾伦的身体一僵,慢慢地松开手臂,盯着阿诺德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道:“也许吧,不过您也知道,作为皇储,未来的虫后,我可以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包括在对未婚夫感到不满的时候换掉那个未婚夫。
哪怕这个时候艾伦并不觉得阿诺德已经到了必须要被他更换的地步,但艾伦清楚的是,如果不再找其他的雄虫制衡阿诺德,阿诺德对他的欲望无限膨胀,最后的结果一定不是艾伦想要看到的。
“看来我这些日子太宠爱您了。”艾伦轻声道,伸出一根手指挑着阿诺德的下巴,“这种话什么时候轮得到您来说了?”
阿诺睁大了眼睛看着艾伦,好一阵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嗯”了一声:“是我的错,殿下不要生气。”
艾伦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烦躁了。
要是之前不知道阿诺德是沙利叶公爵的雄子,他还能对着阿诺德摔贵重的器具——哪怕艾伦不喜欢这样做,可看到那时候阿诺德关心他的眼神,他还是会觉得心软下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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