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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勾魂
日光斜偏进车,照在凌之辞眼睫,他意识回笼,眼皮颤颤,闻到了某种清新的香。
几乎是凭借本能,他嗅出香味来源,垂头咬下,嚼巴两口,只觉一股温暖从心上漫延,彻底清醒。
怀中的东西已经被啃得七七八八,就剩一根茎,认不出原物了,凌之辞猜测是朵花。
哪儿来的花?还有吗?
凌之辞砸吧咂吧嘴,四下观察,意犹未尽,直到体内暖流消失,他才觉出一股后怕。
昨晚什么东西来了?为什么留下一朵花就走?吃了会怎样?我不会出事吧?
凌之辞着急观察自己:手是手,脚是脚,打开相机看脸,也没有长出什么鳞片,全身上下除了腿麻背硌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吓死我了。”凌之辞捂着心口后怕。
他此时才觉出自己半坐的“睡姿”实在是难受,撑地起身。
手下是柔软光滑的丝丝缕缕,凌之辞及时止住动作,头皮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拉扯到,有些痛。
凌之辞爬起身,抱着自己足能盖住小半边臀的头发疑惑。
“我又长头发了?难道我又变强了?”凌之辞闭眼感受,“好像没有。”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之辞满腔疑问,走下车门,顺势捡起牢囚蛋石装包里。
二十个机器人还尽忠职守,好似昨晚一切顺遂,凌之辞叉腰四处细看,试图找出点不寻常的痕迹。
凌之辞的目光落在一个轻巧的机器人身上,那是个速度型机器人,正常行动也该比其他机器人稍微迅速些,如今却比一般机器人还慢些。
猫眼匕出鞘,凌之辞蹑手蹑脚靠近它,在它转身那刻,一只蝴蝶露出身形。
看到蝴蝶,凌之辞眼睛一亮,小跑过去。
原来是梦中人啊。
蝴蝶翩翩飞起,慢悠悠等凌之辞,把他往路边草丛引。
丛间放了碎琉璃,半圆球形,里面不多不少装了浅浅一层水,应是丛间露水坠滴形成,一只透明水母在里面趴着。
凌之辞悚然弹离远地。
球中水母不一般,那分明是水母王!
凌之辞警惕盯水母王,却见它无知无觉,自顾自地缩起身子想更多接触水,不像有神智的样子。
既然是梦中人留下的,想必不会伤害我,就算伤到我也肯定是为了给我更厉害的东西。凌之辞放下心来,捧起碎琉璃回家。
走了两步,凌之辞抬头望路边灯,果然找到一盏碎灯,看形状,手中碎琉璃正是从上面敲下来的。
水母王真的收回神通变作普通生物了,两个指节大点,任由凌之辞戳戳点点,没有额外反应,全凭本能行动。
“都这么惨了,就不计较你对我下手的事了。”凌之辞拿个大碗临时给它住,让机器人去准备些水母需要的东西。
水母王变成普通生物了,鲸王去找巫随了,陆经已死,忒历亥市不是被驱逐的科学家可以踏足的,至于红线灵异生物……跟傀娘有点关系,应该不用太怕。
凌之辞自觉如今处境不错,只要等巫随回来,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得到潭昙烙印、收养金卷卷就好。
距离晚上九点还有十个小时四十二分钟五十秒,凌之辞时不时看两眼时间,心想:我可真像个望妻石。
石头会痒吗?凌之辞不知道,反正他麻麻痒痒的,浑身不得劲,尤其是脊背,痒到发疼。
以前常常会这样,但感觉并不强烈,凌之辞没怎么上心。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纵容,麻痒得寸进尺,愈演愈烈,几分钟内达到一种无法忍受的程度。
实木地板被踹得咚咚作响,凌之辞倒在地上疯狂打滚,手脚磨蹭试图缓解痒意,然而无用。
凌之辞痒得脑子发空,一度对身体感到陌生,就像灵魂飞出,冷眼旁观自己的挣扎。
不痒了,不疼了,什么都消失了,连同自己,世上只剩一具崩溃的肉身,徒劳挣扎,可怜可叹。
这种状态持续了些时候,或许只是一瞬,也可能很久了,但没有到晚上九点。
几近绝望的抓挠中,连心的十指缝间渗血,热汗滑进伤口,不知是痒更甚还是疼更甚,凌之辞头脑发晕但意识清醒,简直想让一场湍急冲刷尽汗与血,消融掉皮肉筋骨。
.
晚上九点,身着大衣的男人准时出现在凌之辞家门外。
巫随特意将脚步放得重,以凌之辞的耳力,如果他在大厅,应该能听到。
然而凌之辞没有前来开门。
难道睡了?
巫随推开房门,入目的是棕红毛绒地毯。
地毯本是浅淡的米黄,染了血成块块棕红,崎岖一条,拖入浴室。
巫随蹲身摸了一把干涸的血,没有净化之力蕴藏,不是凌之辞的;更没有其他气息残留,无从辨别属于什么生物,好像就是单纯的血,什么都不代表。
浴室有问题。
巫随眉心一跳:凌之辞其实是喜欢泡水的。
浴室热气氤氲,血迹遍地。
巫随变出水母吸收完蒸汽,皱着眉往深处去。
浴缸内,一池血水,咕噜噜冒着泡。
有东西在里面。
巫随甩鞭触到缸内东西,手上力道一转,捞出一个人。
“团子?!”巫随心惊,上手查探。
凌之辞昏迷过去,一切如常,翻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就是皮肤光滑顺溜得险些抱不住。
巫随闭目仔细感受四周,连机器人部件运转都清晰体会,没有察觉到周遭有任何不对。
凌之辞房间,床上。
巫随将凌之辞收拾收拾,干干净净放到床上,寸寸抚摸过。
凌之辞的皮肤变得太过细腻,以巫随的目力,尚且需要刻意观察才能看出皮肤纹理,他手上力气稍不注意,就压出一道粉,滑过半边身子。
巫随还是查不出凌之辞的身体有什么特殊。
但显而易见,凌之辞越发朝向非人的方向变化。
滚烫的水留下的影响消失,凌之辞体内的凉藏不住了。
他体内流淌的不像血,像冰,只有表层的皮带有炽热恒温,触碰下,冷热交缠又各自强势,给人一种独特的温凉感。
奇异的体温催化下,凌之辞身上渗出清新花香,丝丝缕缕勾着人。
屏住呼吸无法再应对香气,催情的香骚动毛孔,挑逗男人神经。
巫随不耻于自己身体的配合,却觉微妙气流由外涌进时实在舒畅。
凌之辞的眼睛大又亮,扑闪时显得整个人无辜极了,闭起时原来是蜿蜒的一道。
眼角下顿,眼尾尖尖但走势略平,配合睑裂竟然形成上扬的一抹。
凌之辞一张脸,浑然漂亮稚嫩,偏偏眼尾生得媚,那处被凌之辞明亮又灵动的眼盖下,并不惹眼。
可一旦注意到,就再也无法忽视。
眉宇间不曾成熟的丽色,因为简简单单两道弯,当即融成勾魂夺魄的艳。
巫随定定看凌之辞。
明明还是那张偏向稚幼的脸,却看得巫随呼吸粗重。
一定是香气影响!巫随连被子都没来得及帮凌之辞盖好,夺门而出,手伸进大衣口袋,接连两次上下才掏出银盒。
巫随的手几千年没如此惊慌过,连烟都抽不利索。
第三根烟燃尽,巫随吐出一缕云白,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回凌之辞卧室门前。
凌之辞躺入血泊之中,衣物自然是不能再贴身,巫随那时还没有邪念,就像长辈对待生病不适的婴孩一样,将脏污布料脱下,并为了方便检查凌之辞身体状况,没有再为他披裹什么。
巫随站在大开的门前,玉白纤美的□□陈于眼前,他看一眼,血气倒流,仓惶而逃。
不过五秒,巫随回身,进入卧室,避过眼神,拉起被角盖上凌之辞。
凌之辞清醒是翌日了,他确认身体已无异常,起身一看时间,早过了巫随约定回来的时候,却没看到巫随人,当即大喊:“老婆!老婆!”
喊过两声,凌之辞后知后觉:我昨天痒得受不了,给自己抓得浑身是血,后面爬进浴缸泡上热水才有缓解。现在却被照顾得服服帖帖,除了我老婆谁还会这么体贴?
凌之辞低头看光洁的自己,嘴角一扬,裹起被子下床,换了个温柔婉转的叫法,边奔厨房边喊:“老婆!老婆!”
巫随冷着一张脸闪到凌之辞眼前:“你叫谁?”
凌之辞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就要扑巫随,又担心巫随娇羞,心念电转间,强行压下躁动的臂,用流畅薄瘦的肩膀轻撞巫随:“老婆,我好想你。”
“你……你叫我什么?”
“老婆啊!”
巫随如遭五雷轰顶,表情一僵。
凌之辞将巫随的呆滞脑补为任君采撷,只是因为羞涩不敢言明欲望。
没关系啊!我主动啊!凌之辞踮脚想亲巫随眉心,然而身高不够,只得偏头吻了巫随脸颊,然后向唇角进发。
巫随抬手挡住凌之辞:“你是不是受到香味影响了?”
以前,凌之辞身上的香味在他彻底清醒后会自动散去,如今却没有,甚至能透过皮肤躁动他人神经。
凌之辞不明所以,四处嗅嗅:“什么香味?”
看来凌之辞仍然闻不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极致诱人的香味。
“你……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巫随问。
查岗啊?凌之辞美滋滋将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分享给巫随,只是隐瞒了梦中人的存在。
巫随听完,仍然不知凌之辞为何将自己唤做“老婆”。
他纠结片刻,直截了当地发问。
凌之辞:“啊?”
表过白了,彩礼给了,可巫随还是不愿意接受“老婆”这一身份。
凌之辞不由得想:是想领证办婚礼吗……是不是不喜欢老婆这个称呼啊?他毕竟是个大男人。
“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被叫老婆,我以后还叫你大佬,一个称呼而已。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老婆。”凌之辞大度地说。
凌之辞的话语有些熟悉,与“宝贝”异曲同工。
巫随无法再像看待孩子一样对凌之辞了,他心有龌龊,终于会将事情往情爱上想。
此想法一出,对上凌之辞漂亮稚幼的脸,巫随心中背德感翻涌,激得他手指蜷缩。
他倒抽一口气,坚持说:“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些误会,必须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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