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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齐步欣承包耕地种草药。晓晓劝他,上保险。晓晓一趟下来,可是对保险这种事物,有了很深的看法。风险无处不在。尤其是靠着齐河。虽说大河流域容易发展经济。可是河是有脾气的。万一泛滥一次,那就全完,历史上的丽玲庄有过前例。可齐步欣不听。
这是第一次两人发生争执。晓晓没有让步。两人不欢而散。晓晓在家那几天。有几个村民来找过她。头一位,就是王二哥。王二哥是家里种菜的那位。他来到晓晓家大门口,一看门开着,他叩打门环,向后面不时张望。“谁呀?”晓晓大声问。然后王二哥滴溜一下钻进院里,蹑手蹑脚,来到窗边。“谁呀?”用食指背,轻轻敲打晓晓卧室的玻璃。晓晓在炕上一回头,二成哥用食指指了指,意思是我能进屋吗。
“进屋吧。”晓晓贴着玻璃张大嘴说,然后用食指同样示意,王二哥进入堂屋。
“王二哥吧!”“对。”二哥进屋,扭回头向大门,扭动腰身左摆右晃,看了又看,显得有些慌乱,他低声说。“三哥还好吗?”“好,这不还天天,给东区送菜吗!”他扭回身。手上很多“零碎”。“是,怎么样,还顺利吗?”“顺利,就是起早贪黑,辛苦一些。”她压低声音。显得魂不守舍。“二哥坐。”“好。”他摸着椅子边,身子随着手,一点点向里挪。眼睛却不时地看着门口。“我给你倒杯水!”“不用了晓晓。”
“没事,和我不用客气,二哥您有事就说吧!”“呕,啊!”他“屁股上似乎长了茧子。”双手抓住椅子边沿,屁股不停蹭,扭回头。“晓晓,听说你开了四季青餐厅?”“对。您是想,”“对,我是想以后,你发达了,想着点儿二哥。”他祈求到。“瞧您说的,二哥,怎么看你无精打采的?”“嗨!没事,”“二哥,您有什么难处,就直说,我能帮,一定帮。”
“嗨!说了也没用,那个,”他又向门外看了看,一脸紧张兮兮。“二哥,你这是咋了?”晓晓觉得好笑,她也随着二哥的眼神,向门外张望。“嗯!”他挪动身子,双手一撑椅子面,站直身子,腿还有些打颤,他晃晃悠悠,把屋门关上。门跟“触了电似的,哆哆嗦嗦。”
他又向外偷瞄了几眼。“怎么了二哥?”晓晓也有些不自然了。“喝,喝,啊,一,唉!还,不,是,裙,裙,带唉,带唉,关系,有,人,不想让,我们,种菜,想,自己,吃,独,吃独,啊,呗!”二哥唉声叹气。
晓晓一惊,心说居然还有这种事。“二哥,那你们怎么不向上面反应。”晓晓一脸疑惑。“反应,有,啥用,都!勾,呕!着。”二哥一脸无奈。“好,您放心,以后有菜就送我那里。我不怕。”晓晓胸脯一挺,用手一拍“多谢,多谢。”二哥抱拳拱手,一个劲地拜。千恩万谢。晓晓疼得一咬牙。
然后小心地打开门,回头“谢谢啊”偷偷说,和没吃饭一样,没有底气。一脚迈出去,一脚绊了一下。向前一搓。晓晓弯腰,双手前伸“二哥,您慢点。”王二低头一看门槛。“没事,是,日,我,我,我自己不小心。”晓晓也低头一看,用脚踩了一下门槛。
还有来拜访的,是二成,二成是个木匠头,在外面拉了几口人,承包点小活儿,混口饭吃。“晓晓,”对方声音洪亮。晓晓当时去小卖部买东西,没锁门。“晓晓妹咂。咦没人啊!”他进入屋里,“晓晓。”他几个屋都找了找。“大门没锁,屋门开着,嗯,没走远,我去院里待会儿。”他自言自语。到院里点了颗烟。
“呦!这是二成,哥吧!”晓晓拎着东西。一脸笑模笑样。“呦!”吓我一跳。“二成哥,进屋坐吧!”“你这是买菜去了。”“对,晚上做点吃的,晚上一起吧,二成哥,”“不了,我也刚回来,还得陪你嫂子呢。”“有数。”晓晓内涵一笑。二成稍有羞涩。“嗯!上午王二哥来了,神经兮兮的。”晓晓想从二成那,了解一些情况。
二成自然地朝门口看了一眼。深吸一口烟。一眯眼睛。“呕!”晓晓朝大门走去。“你去干嘛?”二成疑惑。“我去关门。”晓晓扭回身,偷偷地小声说。二成一笑。“不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咱们镇,所长的表弟,想垄断咱们村,菜地。使得镇上市场都得从他那进菜。”
“呕!”晓晓恍然大悟。二成有股子虎劲。故意大声说。他并不在乎。倒不是他有多正义,而是他觉得很正常,只是他看不惯那些人,仗势欺人罢了。如果有本事,凭本事说话。没本事活该,这是二成的做人原则。他没有大成那么“八面玲珑”。他做事全凭实诚和信誉,靠良心吃饭,虽然有时候会吃一些亏,但不乏“慧眼识珠”的人。
所以他这些年也小有积蓄。“你是来?”“呕,嗨!竟顾着扯闲片了。正事都忘了。”二成一笑。“那什么,以后有事请关照。”二成递给晓晓一张片子。嘴唇一抿,一脸松弛。“好,二成哥也学会片子了,不简单。”晓晓打趣到。“不许笑我。”二成一板脸,然后忍不住一笑。还是多少能看出,那一丝属于小时候,二成哥的“羞涩与腼腆”。“那我就不留你了,要不嫂子该等着急了。”晓晓调笑二成哥。“晓晓,你呀!唉!”二成低头羞涩一笑。摇摇头。笑眯眯地走了。
晓晓偷偷一笑。回身做饭去了。晓晓刚吃完饭,小锁来了。“晓晓,我,小锁!”“呕!小锁哥,来吧!”晓晓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用抹布擦拭,弯腰,匐身,看到有油点,一趴,侧脸,仔细扣扣。把碗摞起来。把筷子归在一堆。
“才吃完饭?”“对,你还没吃吗?小锁哥。”“吃了,你嫂子给乱的疙瘩汤。烙的发面饼。”“呕!小锁哥坐,你看我这里,怪脏的,”晓晓尴尬一笑,踢了踢地上的垃圾。“没事。农村人吗,都那样,谁也不会说啥。”“小锁哥,你有事找我?”晓晓放下手里的活儿。
“嗯!晓,你也知道,哥哥别的不行,打小就爱鼓捣个锁啥的!”小锁低头搓着手心。“所以哥哥,想着你那要是有什么活计,就交给我。”他猛抬起头,“我保证,”他似学生举手回答问题一样,“不给你丢脸,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晓晓看着小锁哥,可爱的模样,捂嘴低眉一笑。
“妹妹,笑得真好看。”小锁低头红脸,晓晓哈哈大笑起来,她扭身弯腰,快要匍匐在桌上了。小锁一个眼大,一个眼小,鼻梁山根下还有一颗痣。一米六几,圆头圆脑,留着小寸头。一双手倒是非常秀气,似个大姑娘似的。老实内向。打小爱鼓捣锁,考试老是不及格,没少挨他父亲供销社会计打屁股。有一次被打急了,扭头把老头自行车锁给锁上了,老头说啥也打不开,结果去镇里办事迟到,还挨了批评。
后来无奈换了把锁。“嘿!你个臭小咂!还真他妈有两下咂!得,你呀,学也学不出个四五六,干脆,跟老锁匠学修锁吧!”
“小,锁哥,你,逗,逗,逗死我了,”晓晓还再喘着,小锁也不自在地笑着,低头手指搓着手心。“好嗷!我会记得的,”晓晓语气拐了两个大弯,一脸妩媚。“那,我,回去了,你嫂咂,不让我单独跟你待太久。”小锁憨憨地说。“嗯气!”晓晓一笑。垂眉,兰花指,一贴鼻子尖。
“嗯吭!”对方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指着门外。意思是,我走了。“嗯!”晓晓眼睛一合一睁。透露出一丝柔情。小锁离开晓晓家。当然有好说好商量的,就有那“找茬的。”晓晓早上起来,打开门一看,大门上被泼了油漆。她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是谁。这种事如果忍气吞声,对方会变本加利。
晓晓给海凌卞打了个电话。海凌卞派人去查。也有那明目张胆来,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的。还有套关系借钱的,晓晓都冷嘲热讽地“怼”走了。晓晓收拾收拾,到山上看了看。采石场把山挖得千疮百孔。他们还用烟火熏蜂,蜂也报复了他们。晓晓看到如此景象不禁潸然泪下。大好风光千百孔,静待儿孙补漏洞。无序发展短视显,风云变幻梦成空。
晓晓去劝导众人。“保护环境,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晓晓对负责人说。“呦!大小姐,您算哪颗葱啊!”对方脚翘在桌子上,一腿叠在另一腿上面。双臂抱肩,头一耷拉。“就是,”有个小子符合到,歪戴着蓝色安全帽,双臂抱肩,剪刀腿,靠在窗台边沿。
“不开山,我们吃啥,环境是好了,都饿死了。”另个小子正好进来拿东西,冷冷地说。屋里两人冷笑两声。跷二郎腿的小子用手指尖,扫扫鼻梁子。斜吊着眼儿。“好了,您走吧,我们还要干活呢!”在跷二郎腿对面,有个戴白帽子的,坐在那里,先前什么也没说。侧坐在椅子上,一条胳膊扶在桌子上。这时他起来,用一只手拽晓晓,一脸不耐烦。
晓晓一把打掉对方的脏手。“我也是村里的一份子,我到要问问,大家同不同意。”晓晓一脸愤怒。“切。”跷二郎腿的,把腿砸在地上,一抄桌上的红色安全帽。强压怒火。脖子一拧,头一甩,“走,我带你去。”另外两人摇摇头,不屑一笑。
那人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唉!我说,大伙儿都停一下,都停一下,”他厉声厉气,“把手里的活儿都放下,”歪着脑袋,一脸优越。鄙夷地对大伙喊,他右手压一压,余光瞟向右侧。“那边,说你呢。”左手食指一戳。眯眼瞄向左侧。“白帽子”过去,”说你那,石头,”他用脚踢了一下,石头屁股。“欸!还有那边,二喯喽,你们那一批。”一副狗腿子模样。
大家把手里的活儿,都放下。“那个,老大放话啦!大家安静,鼓掌。”“行啦,都别整那没用的。”“大家,听我说,啊!有人,”他举起胳膊,伸出一个指头。向前指点。“有人,要挡我们哥们财路,大家说,”他停顿一下,“答不答应。”他猛然转身,大声对晓晓说。
“不答应,不答应。”晓晓等大家不喊了,才开口说话。“乡亲们,我叫范晓晓,我爹是范大顺,”晓晓拍着胸脯,“就是人称范老耿的那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起初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后来一听范老耿三个字,大家都相视一笑。村里人大名根本没人知道,一提绰号,或小名,几乎都能说上来。
“范老耿,还有这么漂亮的闺女那,”“你才知道。”大家交头接耳。“各位叔叔,大爷,大哥,众位兄弟,大家看看,以前我们村子,多漂亮,可现在大家看,天是灰蒙蒙的,水泛着红波,乡亲们往远了看,看看我们的村子,红砖绿瓦在哪啊!”大家看了看,都羞愧地低下头。几个小咂,一看,要坏事。
“唉唉!大家别听她蛊惑,她是想承包山,把山里的蜂蜜,野菜卖给洋人,大家知道洋人吧,就是八国联军,”带红帽子的说。“且不说这能卖几个钱,就是她他妈崇洋媚外,要把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给洋人,拍马屁,”他举起双臂。慷慨激昂,“她是富裕了,可我们老少爷们呢,不错,我三虎子,是镇长小舅子,怎么啦,我不是公务编制,我是自然人,难道,我承包采石场,就他妈该死,”他把帽子拽到地上。
“我再不是东西,我不会溜洋人的须。出卖祖宗。”大家群情激愤。向晓晓逼近。晓晓一个劲地向后撤。夏虎二姐妹护着晓晓。“三虎咂!你小咂要反天哪!把你章余叔当屁放啦!”老支书一嗓子,把大家都震住了。
三虎子虽说有镇长撑腰,可也要给老支书几分薄面。他头一低。“都回去,回去,”老支书把绿色带沿的防行军帽,一把薅下来,抽打众人。被抽到的,都蔫头搭啦脑。三虎子肩膀前缩,头深埋,小碎步要溜。“三虎,去哪啊!”老头手一背,瓮声瓮气。“叔,您来了。”他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似的。大家不禁一笑。有胆大的用手指点。心说“真都他妈什么东西。欸!”叹息。有的都小声说出来了。
三虎低眉,侧眼,“去。”左手贴着裤线,四个指头摆了摆。“行啦!你呀!”他用手指头一戳对方太阳穴偏上部。“啊!”他用手去揉。“哼!还洋人,洋人怎么啦!你还把你当,当义和团啦。”老头拉着脸。瞪着眼。“是,是,”“是什么是,”“不是,不是”“什么不是。”“您老人家说是就是,说不是,是也不是,”“还贫。”
“我该死,”三虎子假模假样抽了自己个嘴巴。“你们也是,他说啥,就是啥,一点脑子都没我有。”老支书用手指点,大家都低下头。“回去再收拾你们,都干活去。”众人一溜烟都散了。“晓晓啊,你受惊了,我让三虎给你道歉。三虎。”他冲三虎一使眼色。三虎心领神会,咽了口吐沫。压了压火。“晓晓,对不起,你别和我一般见识,你就拿我当个,那啥,得了。”“嗯!嗯!”老支书提醒他,别胡说八道。
“啊!不好意思,我向你道歉。”对方一躬到地。“好了,起来吧!”晓晓白了他一眼。“晓晓啊,这样吧,我呢,召集村民讨论一下,看大家,怎么说,我们也要注意民主吗!啊!”老支书“劝慰”晓晓。他也怕事闹大了,不好收场。
“好吧!”晓晓不情愿,但硬气地回。第二天,村民集体在支部前面小广场集合。“嗯!大家,都安静啦,我说几句,这个村里的采石场,有不同意见,认为,这个,啊,污染环境,水呀!空气呀!所以认为,为了大家的,这个,健康应该关闭。今天我请大家表决。看这个、该关,还是、不该关。
大家乱哄哄地议论起来。 “行吧,谁先发言。”“我说两句,”晓晓大声说。“乡亲们,我是范晓晓,是范老耿的闺女,我家就在村西头,影壁墙对面,”大家纷纷点头。“我想说的是,我们应该发展生态种植养殖,保护青山绿水,把山里的蜂蜜,野菜,木耳,笋出口到国外去。希望大家支持,理解。”
大家议论纷纷。“安静,我说两句,这个环境是重要,可这采石场,是大家多年的心血,俗话说靠山吃山,我们有现成的不去开发,干嘛还要投入,去什么种植养殖,大家说是不是啊!”三虎换了一副嘴脸。
大家又开始议论。“好了,这就是两种观念,大家讨论,举手表决,相关人员,做好统计工作。大家先报个数,我看一共来了多少人,要复合组织程序。”村里三百来户,一千来人。不可能都来,基本每户派一个代表,能说了算的。有来不了的,现场一共200多口子。
“同意关停采石场的,举手。”还是有不少人。其中有二成,小锁这些“外出打工”的,他们很多,倒不是多有环保意识。是他们不指着村子里过活。还有是有手艺的,他们可以去乐源彭达那里。相当于是晓晓一派。
“不同意的举手。”在采石场干活的,还有那些菜农,果农,鱼池。他们倒不是不知道那些灰尘对于他们的“坏处”无奈他们要依靠三虎那些人。还有很多是被胁迫,一些得了好处的。也慢吞吞举手。
最后还是不同意关停的占多数。三虎以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向晓晓。晓晓拂手而去。三虎一脸尖笑。晓晓离开村子时,还遭到了很多人的围攻。说她不顾大家死活,讨好洋人。夜里还有人向她家门上拽牛粪。“臭婊砸,不要脸。”晓晓蒙上头,假装听不见。
第二天她还发现自己的车被划伤了,轮胎也瘪了一个。她还是坐着大成水泥厂拉水泥的卡车走的。“灰头土脸。”她终于明白了人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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