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的婚姻鸡零狗碎

作者:橙年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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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


      萧宁觉得这趟牢狱之灾真没白挨,她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即便审讯如此频繁,还是比她原来那高强度的监国工作量少很多。
      还重拾了信心。
      她原本就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女子。
      不过这场由内到外的放松眨眼间就走到了尽头,行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爱卿,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景帝轻描淡写这一段朝野上下都鸡飞狗跳的混乱时光。
      萧宁实事求是,“还不错。”
      帝王亲访牢狱,这让她的狱友嘴巴张了半天都合不上。
      陛下的声音每位官员都刻进了基因里,江南太守就算看不见,也不会认错的。
      本用来给她践行的栗子壳酒,现在圆滚滚地掉落在地上,酒液洒出。
      像狱外的大雪,飘飘悠悠下个不停。
      瑞雪兆丰年,今年百姓会有个好收成。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他扫了一眼她的住处,美酒佳肴,遍地黄金,柔厚锦毯,还有个考究老头陪着她说话解闷……
      景帝意有所指,“他对你很好。”
      是肯定句,不是询问她的意见。
      “啊?”
      周景珩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心肝脾肺肾,她却是一副懵懵然的样子。
      高贵的帝王什么都没找到,胸腔忍不住起伏,像是有万般情绪,最后只化做一声冷笑。
      这对君臣之前闹得那么不愉快,现在相对无言。
      沉默的可怖笼罩着随行的人,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人浑然不觉。
      萧宁只是有点困了,这个点她该睡了,她的作息变得健康,才不会像他们一样,动不动就熬大夜。
      他们还总喜欢趁天黑的时候找她谈心。
      诶,一群神经病。
      景帝不说话,眼睛如深潭,深不见底,什么东西在其中,如浓墨般,化不开。
      他就如尊傲气的雕塑,恪守帝王之礼让他尊贵如神袛。
      景帝说一不二,说择日午门问斩就是午门问斩,就算万般阻力,他也要干成。
      陆昭熙崩溃地不知道在准备什么,这两日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萧宁眨眨眼睛,打起精神,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凉现在怎么样?”
      周景珩听到她说话又冷嗤了声,“与你无关。你已经不是朕的爱卿了。”
      那你开口第一句话叫的是什么?
      男人冷峻,眼看气氛又要归于沉寂,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慢慢捡起话题,“朕打算迁都到大凉的杜月”
      平地惊雷,把萧宁一下子惊到不困了。
      “没有人会同意陛下你的提议的”
      他倨傲的点点头。
      萧宁看他神色,揣摩出了点意思。
      要想解一端困境,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那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到时候注意力都转到这上面来了,她的困境自解。
      “拿去吧,这是你向朕讨的兔茸。”
      统共就三匹,都在这里了。
      新面孔把毛茸茸的的兽毛铺开,皮毛水滑,顶级的水光。
      不是王阖,那个端着白拂尘的老宦官,陪景帝自小长大的忠仆。
      一般这种人都是皇帝心底的底牌,现在却不在景帝周围。
      萧宁面容清丽,替来客斟茶,茶汤清亮,慢慢注满茶杯,“陛下三年前就知道了吧,我是个女子。”
      “大胆罪臣!你是说陛下在有意包庇你吗?”
      新面孔急言令色。
      “念之自是不敢揣度陛下心意。”
      新面孔急于护主表忠心,目的达到还没展颜,就听到萧宁说,
      “陛下逃避罢了,纯为自己,还有自己的野心”
      “你!”
      景帝挥退了他。
      “呵,自以为是。”
      周景珩不知道斥责的是谁,一边起身,举着她斟的茶,对着那远处泄进来的星光,孤傲饮着。
      王阖是谋士王蒙背后的主推手,周景珩放纵他,肯定是有私心的,不然不会在局势大好的时候,自己怎么催都催不回来。
      现在应该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王蒙下了狱,刑期在前几天,死在她前头。
      萧宁自斟自饮,看着帝王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
      她已经不是他的臣子了,亦如他所说。
      “看”
      她展开笑颜,不知道从何处搞来的黑线佛舍利,黑线圈住中指,舍利自然垂落,贴着掌心。
      周景珩施舍她一眼,他见过的珍宝无数,就算是舍利,他也有三个骨舍利,她这个色黑,应该是发舍利。
      珍贵程度不如他的。
      “周景珩你仔细看看呢,这是阁老赠的哦”
      他还没来得及说她僭越,听到‘阁老’两字,眼神一变,倾身想把舍利连着黑线拿过来,隔着不稳的木桌,皱着眉仔细瞧了瞧。
      “凭什么?你的字那么丑,阁老怎么会把舍利给你?那朕怎么办?”
      一句句连珠串般砸过来。
      阁老墨字是一绝,年轻时的一副字卖到了天价,老头又爱教书悔人,对他的学生都说过,如果你们中有哪一位的字在书画市场上自然流通,价值比得上他那副“上善若水”,就把先帝御赐给他的佛舍利子无偿赠予。
      本来不会有人做到的,字写得再好也不可能,但萧宁遭此一祸,墨宝都将成了绝笔,写的“天上人间”价格水涨船高,阴差阳错引起了市场的现象级竞拍……
      所以,她夺了这本是空头的奖励。
      阁老作为帝师,对周景珩格外严厉,从小约束着他,夸赞这种东西在他身上极为吝啬,怕他自负。
      所以可想而知,他现在要气炸了,“阁老他…有眼无珠!要不是朕的御笔无人敢买卖,这石头注定是我的”
      萧宁笑着点头。
      她还敢笑,死到临头了,她……还笑。
      “你应该没忘记朕对你说过什么吧?”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再次伸出手来,黑底鎏金龙锦袍袖露出朱红正底,腕骨露出,青筋蜿蜒蓄势待发,盯着那舍利,下一瞬向前方伸去。
      萧宁悠然的姿态瞬收,白玉一样握着黑石头的手收回,指尖碰到肩头。
      景帝都没想到她如此忤逆他,愤怒还没来得及化为实体,就突然发觉他离她极近,而她在原地岿然不动,他倾身而去,君臣的地位好像瞬间反转。
      她的一切都无比清晰的放大在他眼中,她漂亮的眼眸,上挑的眼尾,根根分明的眼睫,姣好的唇形,那因为体弱而缓慢的吐息……
      他确实离她好近,桌案上的烛火影子偏向她那边,而锦衣华服的他就像拥着她。
      一切在高贵的景帝眼里都静止了,他们两人谁也没动,没有谁后退也没有谁前进,就这样僵持着。
      但萧宁的眼中,那只夺石头的手滞留在空中,有些颤抖地想触碰她的面庞。
      他就像在做一个似真似幻的梦,此刻正在触碰一个会破的泡泡。
      “陛下叫我爱卿的时候,想的该不会是爱妻吧?”
      泡泡要破的时候,她突然压低声音,吐息在他的耳畔,问得极其暧昧。
      所有的气血突然涌上头顶,那只手被烫到似的瞬间放下,“啪”地撑在木桌上。
      周景珩双眼瞬间通红,不过他自己看不到罢了,发丝飘悠在空气中。
      下一刻他甩袖一下子退得离她很远。
      这位帝王离开天字一号监的狱门,随行的人退给他一条路。
      “写起居注的人呢”
      “陛下,在这”
      “滚。”
      事无巨细记录皇帝一切行为的史官眼睛瞪大地被架出去。
      周景珩像处理好了什么麻烦的事,又像终于想好了自己的措辞,边走回她那儿边怒骂道,“你在牢里被关傻了吧!”
      骂完还不解气,他根本不能安坐在她对面,仿佛气势就会矮一节,沾染到她的傻气。
      他又起身,黑底鎏金袍划过不可冒犯的威严光芒,侧对着她。
      “朕从没见过死到临头还要撩拨一下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君主的。朕心意已决,你和陆相做再多也是白费。朕要顾着大局,萧宁,不能活!”
      萧宁低垂着眉眼。
      她没有应他。所有的声音掉在地上,碎地七七八八。
      “你调戏朕的手法不算高明,别把你对别人的风月手段用到朕身上,朕见过的女人多到数不清,比你年轻漂亮懂事的大有人在”
      见她不说话,周景珩心里又气,把舍利的事彻底忘在脑后。
      “你走这条路是要寻死了!”
      “我不是明天行刑,陛下你忘了?”
      冷不丁被她呛了下,他脑中空白了瞬。
      “那我们也不可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底线往后挪挪,因为她真的很想的样子。
      “好了”
      他抬手指住她的话音,“朕是明君,不好干那种夺臣下之妻的事”
      “啊?”
      萧宁是个很有专业素养的臣下,就算疑惑也没有很久,她说,“陛下当年出征前交给羽林军对我杀无赦的十二条死令,隐于玉匣中……”
      周景珩喉结滚动,“昂……是玉匣。真不可能,不过朕还需要一个儿子……你懂吧。皇家血脉必须纯正”
      他也不四处空望了,他目光紧紧攥住她,十分迫切的样子。
      “……对,陛下。臣能号令中央军是因为玉匣不在挟令人那”
      “朕知道了!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懂不懂?”
      死令破了,那“杀无赦”必然是在她手里攥着呢。她才有号令中央军,作困兽之斗的名义。
      “好,懂”
      萧宁被催着说懂,接着扛着他的目光又道,“陛下可知我拿到玉匣是在何时……”
      “好。”
      周景珩说了这句好,神情终于变得怔松,他撩袍坐下来。
      心情从没那么畅快过。这里的一切也不是那么碍眼了,炭烧得暖融融的,剥好的整齐是坚果子散发清香。就是缺点什么……
      “把那几个史官叫进来。”
      他冷声命令身旁的人。
      “那一切都好办了。朕给你一条路”

      “三年前。”

      “你说什么?”
      他所有将脱口而出的话都被她卓有成效的摧毁了,只余下这句。
      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她有造反的筹码,竟三年之久。
      “你有证据吗?”
      萧宁点点头。就要从某块黄金压角下那出来。
      “你可以骗朕的”
      他表情再次空白,姿态竟有些颓唐可怜。有些石头压在心底压久了,绿苔都爬上去了,这么多年没揭开,竟然还能叠一块。
      “好了,我圆满了。说出来轻松多了。快走吧走吧”
      她手背对他向门口的方向赶,周景珩趁她笑起来前左手搭上她的后颈,恶鬼似的向前拉,深不见底的眸子发狠蹬着她。
      他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死不悔改!”
      萧宁的面庞迅速浮上气息受阻的酡红,喘息不够,拼命地开始咳嗽。
      她现在受不了大动作的拉扯,陆昭熙抱她都得悄摸摸的不敢搂很紧。景帝这般用的狠劲,都可以把她逼死了。
      他瞬间没了兴致。
      这一切都没意思。
      太没意思了。
      萧宁眼眶含泪,两滴豆大的泪水濡湿眼角。“…咳咳……我给你当牛做马劳心劳力十几年,我连人都没来得及嫁…咳,连一点情分都不讲?你要活活逼死我?”
      周景珩冷笑,气压比之前刚进来时还要低得多。
      五指慢慢松开,装得豁达。
      “朕不是给你分配了一个”
      “老实讲,你赐婚的时候真的知道那是我么”
      要知道是你,自己脑子有病绕了好几圈把你送给别人,而不纳进后宫。
      而萧宁想说,“不要什么功都往自己身上揽,陛下没我,根本成不了盛世明君”
      奏折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头,跟一声,“滚。”
      有实力的不怕她调侃。他做君主是全天下公认——天可汗。
      萧宁作吃痛状,“臣想听听您给我的路”
      左右也走不成了,也没什么不好讲的。
      他用君臣交流的平淡语气,没什么表情说,“你暗恋朕许久,痴心难改,苦于自己平贱身份,所以逆天改命,只为……”
      萧宁打断他,“一点也不体面啊”
      刀架脖子上了她说自己要体面了,天塌下来了说自己早想死啊……真有她的。
      “为显朕心公允,许你妃嫔位,举行册封大典,你成为朕的皇后,朕百年后你直接……”当太后还没说完。
      萧宁冷声拒绝。
      “不要?”
      “你以为朕想?!你以为朕很想吗?你真的觉得朕自己眼光会那么差看上你,怎么可能!”
      他面无表情质问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抗住的。
      萧宁下意识噤声。
      末了周景珩添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行。他周景珩为什么不行。
      她反应好久,帝王差点恼羞成怒。
      “没上升空间,无聊还乏味”
      周景珩觉得她格局太小,如果当上太后,以她的手段,操控他们的儿子不成大问题,和当皇帝没区别。
      他的念头却一转,说道,“那你做朕的美人,上升空间不就很大了。”
      美人,答应,婕妤,嫔,妃,贵妃,皇贵妃,最后到皇后。
      萧宁:……
      她把无语写在脸上。不能提高上限,就拉长战线是吧。
      被半推半请的推出一号监的狱门,景帝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精致到头发丝的装扮此刻像罩着个木偶,被处刑的不是他胜似加诸他身。
      他转身边说边迈步,“朕没有那样想……”
      “臣调戏您呢”
      她这样坦然承认他却难得羞郝起来,依旧面无表情,但耳尖染上点红。
      “大胆”
      他轻声说,转身又抓着木门看着她。
      她又躺回去了。地方不大,她在一片闪光的金银中,他却只能看到她。
      萧宁阖上眸,曲起手轻搭在眼前,累极的样子。
      “萧……宁”
      是个好名字。龙纹扫过潮湿地面,这位帝王理好御袍,迈步走进鹅毛大雪中。
      雪飘落在他全天下独一份尊贵的身躯上,幽深的眼眸望着泛白光的天边,直到挡雪的明黄伞遮住了他的视线。
      ***
      “给你”
      萧宁手心里被放了狱友的被关七年的秘密,一小瓶解药。
      “像我这种毒入肺腑的现在吃这个还有用吗?”
      江南的老头吹胡子瞪眼,“你明日还要砍头呢,啥东西搁你身上也没用”
      说完还朝她那方向连连摆手。
      老头嘴还挺毒,萧宁心想。打开塞子,她黛眉蹙起,把瓶口凑近鼻底,精致小巧的鼻翼一动一动,下一刻问,“有没有过期”
      “没有没有”
      老头无奈,叹口气,“这么怕死,怎么刚刚不跟陛下求饶。”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咱们陛下……”
      萧宁欺他看不见,嘴上是无奈沧桑,表情却倨傲得很,她可要好好活着呢,当然得问仔细点了,她要活到八十岁。
      “老头,你还挺仗义,几十个馒头就把你收买了。”
      她替他夹了几筷子菜,又倒了几壳子酒。
      “你……”
      老头又起疑。
      她用一堆话把他的疑惑堵回去,“断头饭断头饭,都豪奢一些呢。”
      她把药丸哐哐倒进嘴里,细心地留了一颗,由于没什么味觉,她像吃了比较干巴的馍馍。药瓶被她捏在手心。
      她决定给陆昭熙看看,免得他又说她对自己的身体都不上心。
      诶,但这两天他忙着什么,可能要劫刑场,赶不回来她这里。但今晚总得来吧,万一他失败了,今晚可是最后一晚了。
      萧宁思想觉悟高的很,撑着没睡。
      黑暗中,她的耳尖动了动。轻微的衣料摩挲声,和开锁的声音。
      她蹭地下从暖毯里坐起来,望了下自己的睡熟了的狱友,心稍稍放下。“陆明,你要……”
      她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拥住了。
      他抱得她愈发紧,像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一样。
      她愣神片刻后,毫不犹豫地抱回去,藕臂圈住他劲瘦的腰身。
      “怎么了不说话”
      她嗓音软软,还带着点轻松。
      他箍得她愈发紧,薄唇擦过颈侧,偏头蹭了蹭她,深深感受着她的温度,像某种毛茸茸的犬类臣服在主人的反复无常和无限偏爱里。
      “好了好了”
      她稍微哄了他下,手无比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稳着他的呼吸。
      他抱了好久,大半的重量都压向她让她有些撑不住,她忍不住抱怨,“唉呀好累啊”
      陆昭熙推开她的肩,艰难分开她的抱在腰侧的手,而后起身连退了好几步。
      萧宁懵了瞬,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也没累到这个程度吧”
      她嘟囔着。
      陆昭熙背过身,留给她一个清冷疏离的背影,喉间干涩,他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仰头饮尽。
      握着桌角的大手青劲暴起,指尖似是要嵌进木头里。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萧宁看着他这样回过味来,这是要和她划清界限呀。
      “我说话难听,就不说了。”
      他咬着牙道。
      陆昭熙觉悟也很高么。
      “所以刚刚那是别离的最后一个拥抱?你让我去当皇后吗?”
      他紧紧捏着杯子,杯壁竟然都开始有了裂痕,他沉默。
      萧宁要气笑了,“你抱够了吗?”
      她终于不气人了,她今天格外让人舍不得。
      他的心被紧紧攥住,拧干最后一滴血,随着当今的局势一起流走。
      萧宁恨铁不成钢地冷然道,“那过来”
      陆昭熙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他拥住她,“那再抱一会儿”
      “你得珍惜了,抱一秒少一秒哦”
      萧宁阴阳怪气他。
      他果真搂得更紧了,恨恨咬着她的耳尖。
      他的热意喷洒,嗓音低沉,“明日如果不成功,你就不要我吧。总好过没命”
      景帝最后一天来看她,释放出了强烈的缓和信号,但释刑的诏令却没有,连私令都没有。
      说明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她和圣人谈崩了。
      这次分明是他不要她了,这个狗东西。
      “那亲一下呢?你有二十四个时辰,一刻三十息没吻我了。三十一,三十二……”
      他面上血色褪尽,并随着她的倒数而越来越苍白。
      男人果不其然凑近她,鼻尖抵着鼻尖,起先就离几寸,他浅色的眸子里都是她,黑夜里的星光微弱,萧宁手后撑在软毯上。
      没等她再激,陆昭熙就慢慢贴上去,轻吮了下,很快松开,而后再含住,松开了直勾勾看着她。她的眼底弥漫上雾气,他轻碰了下,而后猝不及防地展开攻城掠地,落下狂风暴雨般的热吻。
      “…唔……”
      她后腰被揽住,脑袋被大手掌着,方便发力又能让她挣脱不了。
      他吻技是真的好到不行……
      “……嗯…唔”
      她全身都发软,双手没什么力气地推拒他。苦薄荷的涩味弥漫开来,侵入四肢百骸。
      ……
      “咳咳咳……咳”
      萧宁被放开后忍不住咳了几声,面色绯红。
      “…咳…最后,最后一个吻了哦”
      还没来得及展露魇足的男人表情瞬间空白,他下意识攥着她的手腕,死死的不放开。
      “抓着我干什么,我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她是别人的,永远会有人像他这般抱着她,可能还会不要脸地凑上去一直吻她,还要把她圈在怀里才能睡得着,被她惯出许多陋习。
      他的胸膛止不住起伏,眼中血色遍布,杀意快要抑制不住。这些画面一加载出来就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男人好似只有躯壳,嫉妒都快把他弄得崩溃,凭什么呢。
      陆明凭什么不能拥有她呢,凭什么之前都拥有现在就不能有呢,凭什么不能一直拥有呢?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过人不能一直一直幸福,没有任何一个道理讲的是不能一直一直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没人说萧宁不是他的,那么萧宁就是他的。
      所以他为什么不能一直和她在一起?他为什么他不能和他的萧宁极其庸俗无聊地在一起一辈子。
      妒火燃起来就有燎原之势,而一想到她会惯着并偏爱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他就嫉妒到发疯。
      萧宁的手腕被抓得生疼,痛到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拧断。
      她不能惯着他,“放开!”
      她对他急言令色。
      “你能怎样?”
      他抓得更紧,神态又可怜又可恨,“你能怎样?”
      她痛到出声,冷汗都下来了,表情痛苦的样子瞬间就把他的手赶走,
      “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他眼眶红着,清醒了点就不住地道歉,白皙的腕被印出四根手指的红印,
      “对不起,我没想的”
      他眼眶含泪,一瞬间自责到无以复加,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般,眼睛跟着她的动作亦步亦趋。
      “够了!”
      萧宁冷斥他。
      她这副样子彻底把他点着了,“你想离开我吗?”
      “等下辈子吧。”
      情绪决堤,本能占领高地,他无助却又极其霸道,“你除了我不能和任何一个人又亲又抱,除我之外不能惯着任何一个人,就算他是圣人,我陆昭熙也定会把他周家的天下上下倒转,把你一遍又一遍的抢回来”
      “这才像样”
      萧宁推着他的肩,让他出去自己要安寝了,陆昭熙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在赶我走吗?”
      “对,你看不出来吗?快走快走”
      她一脸不耐烦地把他赶出去,没等他发病,轻轻印在他下巴一吻,
      “我爱你。”
      浮尘微动,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陆昭熙像个傻子一样,肢体僵硬地说,“再说一遍。”
      “我爱你。”
      心脏慢慢有了实感,重新运作。
      “…我能再听一遍……”
      “我爱你,陆昭熙。”
      轰地一声他的世界彻底坍塌,重塑成风吹不动,雨打不进,末日也摧不毁的钢铁城墙。
      他拥有了一切,去对抗所有。
      诶,哄小狗就是简单。萧宁在心里感叹。
      “去吧去吧,别忙太晚。”
      “你骗我!语气都不一样了”
      心里折叠起来的每一寸都被她展开撑平,被她熨帖地妥当。他嘴角不知上扬到了哪里。
      “爱你”
      萧宁慢慢点头,神情认真。
      又赚一句,他被哄的像傻子一样。
      ***
      天启二十一年的某一天,发生的事情惊天动地,让人胆战心惊,各方势力交缠混乱到无以复加,经历过的人都搞不清楚最后那人是死是活。
      史官理了三年都理不清楚,吵成一个史学难题。生与死的讨论也各成一派,双方都据理力争,站在不同派别的就算是挚友,也得反目,两方死对头能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
      在之后史书上,大儒作背书,为天启之初的头二十年留下一句——

      政绩斐然,民称之。女相,“汝之所念”,是其名。

      多少年冲淡了一切,留下的这几个字却格外清楚,后人以为对“相”字的解释是外貌。
      毕竟,萧念此人,奇也。

      ***
      风雪兜头,茫茫雪山山顶,
      五指被冻得通红,隐隐有冻裂迹象,那只手拂去了墓碑上的雪,触了触几只碑旁生着的雪莲,看清了碑上的字。
      “定远侯萧逸之碑——猝于天启十三年。膝下儿女双全,妻子温婉。”
      那双手打着冷颤被同行的人放进手心间小心捂着,
      “都说了这几日不适合来,你看看你,犟得和牛一样,手都冻成这样了……”
      “有暖和点么”
      “嗯。我们再往西进,有五颜六色的盐湖和漂亮的漂流石。明日就出发”
      两个人各谈各的,最终归为一处,倒也融洽,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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