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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一九九零年农历七月初七，岭南山区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苏梅坐在竹楼二层的产房外，手中的铜钱在桌面上排出一个奇异的卦象。六枚铜钱全部呈现阴面，却在中心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空缺。她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颤抖，这是她六十年来从未见过的"天仙临凡"之兆。
"阿娘，我肚子好痛..."产房内传来女儿苏凝的呻吟声。
苏梅收起铜钱，快步走进产房。木床上，二十五岁的苏凝已经满头大汗，接生婆正在检查她的情况。
"要生了，要生了！"接生婆喊道，"快去烧热水！"
苏梅刚转身，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奇异的流水声。这声音清澈悦耳，仿佛山间清泉，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空灵。她推开窗户，惊讶地发现原本下着细雨的夜空竟然繁星满天，一条银白色的光带横贯天际，如同天上的银河坠落凡间。
"这是..."苏梅的瞳孔微微收缩，作为当地有名的神婆，她立刻意识到这是非同寻常的天象。
就在此时，一阵困意突然袭来。苏梅踉跄几步，倒在窗边的藤椅上，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梦中，她站在一条无边无际的长河边。河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流动的星光，每一滴水中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从河水中升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梦中，苏梅无意识地念出这两句诗。
当她醒来时，发现窗外的异象已经消失，雨又开始下了。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她平日喝水用的青花瓷碗中，不知何时盛了半碗清澈透明的水。那水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微弱的蓝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灵水..."苏梅颤抖着捧起碗，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暖流从喉咙直达丹田，她多年停滞不前的修为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阿娘！我要生了！"苏凝的尖叫声将她拉回现实。
苏梅顾不得多想，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立刻去协助接生婆。经过三个时辰的痛苦分娩，一个健康的女婴终于呱呱坠地。
接生婆将婴儿清洗干净，递给苏梅："是个漂亮的丫头，哭声响亮，将来一定有出息。"
苏梅接过孙女，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出奇地明亮，不似寻常新生儿那般混沌。更奇怪的是，当她抱着婴儿经过那碗灵水时，碗中水面竟然泛起了细微的波纹，仿佛在与婴儿呼应。
"潇潇..."苏梅脱口而出，"就叫你苏潇潇吧。"
"无边落木萧萧下..."苏凝虚弱地躺在床上，轻声念道，"阿娘，这名字真好听。"
苏梅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悄悄用手指蘸了一点灵水，点在孙女的眉心。水滴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被完全吸收，不留一丝痕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贾家宅邸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贾家当代家主贾政的夫人王熙凤刚刚诞下一女，取名贾素玉。与岭南山区简陋的产房不同，贾家的产房设在府中最豪华的东厢房，有四位京城最好的产科医生和八位丫鬟伺候。
令人称奇的是，贾素玉出生时，房间内突然飘起一阵异香，经久不散。更有一位游方道人恰巧路过贾府，声称感受到"天仙转世"的气息，特意前来道贺。
"此女不凡啊！"道人捋着长须，对贾政说道，"贫道观其面相，似有仙缘。若得明师指点，将来必成大器。"
贾政大喜，重金酬谢道人，并开始筹划如何为女儿寻找合适的师父。
一个月后，龙虎山掌教张栩真人受邀前来贾府做客。当他见到襁褓中的贾素玉时，眼中精光一闪。
"贾大人，"张栩郑重其事地说，"令爱身上有天仙气息，很可能是某位陨落天仙的转世之身。若蒙不弃，贫道愿收她为亲传弟子。"
贾政与王熙凤对视一眼，难掩喜色。龙虎山乃道教祖庭，掌教亲传弟子的身份何等尊贵！他们当即应允，约定待贾素玉五岁时送上龙虎山修行。
消息传出，京城震动。天仙转世与世家贾家结合，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贾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都是前来道贺的达官贵人。
而在岭南山区，苏梅抱着刚满月的苏潇潇，站在竹楼前的小院里仰望星空。
"潇潇啊，"她轻声对怀中的婴儿说，"阿婆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知道你绝非寻常人。那碗灵水...恐怕也不是偶然。"
苏潇潇似乎听懂了，伸出小手抓住苏梅的一缕白发，咯咯笑了起来。月光下，她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蕴含着星河。
苏梅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刻，京城贾府的婴儿房内，贾素玉突然从熟睡中惊醒，放声大哭。乳母怎么哄都无济于事，直到天亮才勉强睡去。
而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注视着面前的水晶球。球中显现的正是苏潇潇和贾素玉两个婴儿的面容。
"夙玉啊夙玉，"黑袍人嘶哑地低语，"你以为将计就计就能瞒天过海吗？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在苏潇潇的影像上轻轻一点，水晶球表面顿时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纹。
岭南山区，熟睡中的苏潇潇突然皱起眉头，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苏梅立刻惊醒，发现孙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连忙取出珍藏的灵水，又给苏潇潇喂了一滴。
"别怕，阿婆在这里..."苏梅轻拍着孙女，眼中满是担忧，"不管是谁想伤害你，阿婆都会保护你的。"
夜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回应她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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