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禁忌

　　站在外面等人，旁边熙熙攘攘人群，飞出只言片语。

　　一人：“哎，今年这诗会还是这般热闹。”

　　另一人：“是啊，只可惜到了来年，就说不准啰。”

　　追问：“你这话怎么说起？”

　　另一人摇摇头，叹气没说话。两人走远。

　　又走来两人。

　　一个：“你说这皇宫泛妖，是真的吗？”

　　另一个：“假不了，那个不都去了好几趟？”

　　又问：“好几趟？不是说只是偶然有人看见一回？”

　　答道：“什么啊，都被看见好几回了，只是这杀头的事儿，没人敢议论，也不知道这回怎么就传开了。”

　　点头，道：“这样啊。”

　　两人不见了踪迹。

　　皱眉，苏临听着这些人的对话，愈发隐隐担忧。

　　“哎呀，两位，又见面了。”身后传出一个声音。

　　苏临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狐媚眼的妖——江青。

　　笑，苏临招呼道：“原来是江兄，好巧。”

　　挑眉看他一眼，江青转了方向，对着蒋安道：“巧什么？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

　　苏临盯着江青，暂且没动。

　　蒋安问：“不知道江兄，找我有什么事？”

　　摸出一个盒子，江青凑上去对蒋安说：“自然是有好东西给你。”

　　吸气，苏临一个挂笑开口：“江兄，街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无需靠这么近，也不会被旁人听见。”

　　吓，江青赶忙退开一步。

　　“这是妖丹？”打开盒子，蒋安拧眉道：“谁托你给我的？”

　　江青答道：“不认识，一个姓李的，说叫你帮忙带回去。”

　　苏临插话：“江兄认得他？”

　　江青摇头，道：“不认得，但在路上碰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叫我帮忙，还邀请我去什么庆功宴？”

　　点头，苏临没接话，只暗道：这李兄可真是自来熟性子。

　　“反正东西我送到了，”江青对蒋安道：“剩下的就不管我的事啰。”

　　凝神片刻，蒋安点头道：“好，这回谢过江兄了。”

　　摆手，江青又开口：“对了，他还叫我告诉你，他以后能改名李三月了。”

　　笑两声，蒋安问：“江兄找我还有别的事？”

　　摇头，江青道：“不聊了，我还约了向如许喝酒呢。”

　　抬眸，苏临问：“向兄也在京城？”

　　点头，江青道：“今早刚来，怎么了？”

　　笑笑，苏临说：“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江青没多想，索性道了句：“回见。”迈步离开。

　　皱眉，苏临又看了看门口，杜歧竟是还没出来，暗自觉得不对劲，便走近些张望里面。

　　早就空荡荡的没人了，只剩几个灰胡子，在逐一收捡桌上的作品。

　　苏临扭头问：“蒋安，你看见杜兄了吗？”

　　摇头，蒋安道：“不应该啊，除非他刻意躲我们？”

　　皱眉，苏临道：“他躲我们作何？”

　　蒋安拧着眉毛没接话。

　　“喂！你！”眼前突然停住一匹黑鬃马，上头一个黑衣，拿着黄皮纸正问道：“看看，见过这个妖没有？”

　　苏临正想直接说未曾，抬眸一看，撼得说不出话。

　　“今有杀人妖物，畏罪潜逃，望众人齐心，将其捉拿归案。

　　此妖物长相奇特，年轻白发，红瞳似妖孽，常着黑衣，武功不凡。若有见者，请速通报侍军，赏金千两。”

　　这不是......杜家的告示吗？怎的会在这里看见？

　　苏临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喂，我说你，”那人又问：“是不是见过啊？”

　　赶紧挂笑，苏临答：“未曾。”

　　“没有？”那人问：“没有你怎么愣神这么久？”

　　接着笑，苏临说：“不过是看见寻妖物，实在有些吃惊。”

　　那人嗤笑道：“吃惊？看我看你，淡定自若，还对答如流，不像是吃惊。你该是见过的吧，这妖怪。”

　　慌神，苏临这下乱了阵脚，不知怎么回答。

　　“哎哎哎，这，这，”幸好旁边一个声音，结结巴巴说：“这不是妖怪吗？”

　　那人道：“废话，这上面写着呢，妖物！看不见？你们到底见过没有？”

　　继续惊慌失措：“不，不会吧，真有妖怪？那他，会不会杀人啊？”

　　那人不耐烦道：“这不是写着吗？杀人妖物！再说，他没杀人找他干嘛？”

　　赶紧点头，旁边又问：“那，那这妖怪现在在哪儿啊？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玩意儿？”那人骂道：“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满天下的派人找吗？”

　　“哎，我知道，我知道。”旁边探头，又说：“我见过！”

　　那人驱马踱步两下，追问：“你见过？在哪儿？你可不要胡说，不然，小心掉脑袋。”

　　一旁连连退步，慌忙道：“不敢不敢，就在京城里见过。”

　　那人问：“京城这么大，哪儿啊？”

　　“这......”停顿，又故作唯唯诺诺，低头道：“记不太清了，不过我担保，定在京城见过。”

　　“切，”那人不屑道：“行吧，也算有点用。”
　　又一夹马，扬长而去。

　　苏临这才抬眸，见怪不怪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说话，蒋安收起一番装模作样，眉毛锁得老高。

　　苏临见此，也不多说话，在心里暗中琢磨起来。

　　这京城怎的会有杜家的追兵？他们又怎会知道杜歧来了京城？杜歧方才躲开，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这些人，为了不牵连他们？

　　思绪一团乱麻，苏临真是没想到，来一趟京城竟还碰上了这样的事。

　　“走，”蒋安终于开口，“回停马车的地方。”

　　苏临问：“先回去？”

　　蒋安点头，道：“眼下这儿不安全。”

　　苏临道：“你是觉得杜兄在那儿等我们了？”

　　点头，蒋安迈开了步子。

　　......

　　京城。某酒馆。

　　一道青袍闪进去，落座在向言对面。

　　“你究竟找我做什么？”向言先开了口。

　　江青给自己倒上酒，说：“反正你不也事儿吗？陪我喝喝酒又怎么了？”

　　向言站起身就要走。

　　“哎，”江青喊住他，道：“我今天碰见你们赌神了，你不感兴趣？”

　　向言愣了一下，还是坐下了，问：“他在京城？”

　　点头，江青继续说：“你给他写信了吧？上次送货的事儿？”

　　向言问：“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江青说：“跟着赌神的那个，你认识吗？他是妖还是人？”

　　向言沉默一阵，道：“这关你什么事？少打听。”

　　江青道：“我看他和赌神关系挺好，随口问问都不行？”

　　向言索性说：“不行。”

　　无趣，江青接着说：“不得不说，情网的人越来越懒了。”

　　向言瞥他一眼，问：“为什么这么说？”

　　江青喝一口酒，道：“今天碰见一个人，叫我帮忙带妖丹给你们赌神，说是叫他顺道带回情网。”

　　皱眉，向言问：“为什么要找他帮忙？”

　　撇嘴，江青道：“我哪知道？懒呗。”

　　思索，向言没接话。

　　“不过话说回来，”江青又开口：“他们都真是听话的把那东西都交上去了呢。”

　　抬眸，向言问：“什么意思？”

　　江青却含糊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情网的都很敬业嘛。”

　　盯他一阵，向言追问：“他们不交上去能做什么？”

　　江青打哈哈道：“哎呀，那我怎么知道？”

　　向言盯着他开口：“你知道的吧。”

　　江青赶紧道：“你想干什么？打架？我不和你打，打不过你。”

　　向言还盯着他，道：“打不过就赶紧说。”

　　“哎呀，”江青悄咪咪开口：“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和我上次跟你说的一样？”

　　向言皱眉问：“你是说吃了？”

　　江青点头，道：“是啊，听说是人吃了，可能会变成妖怪。”

　　“变成妖？”怔住，向言追问：“那他们怎么不变？妖不比人厉害得多？”

　　摆手，江青道：“先不说这方法知道的人少，还有啊，我感觉这人变妖，疼都能疼死啊。你不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小妖怪？那叫声，叫一个骇人呐。”

　　向言轻微点点头。

　　“哦，还有，”江青又道：“这人变妖，就一次机会，要是青面獠牙丑得出奇，那怎么办......？”

　　“江青，”向言打断他，问：“上次你说的，妖丹品质的问题，有线索什么的没有？”

　　思索片刻，江青摇头道：“还真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回答，向言又问：“咱们下次送货，是什么时候？”

　　江青想了想，说：“应该下个月末吧。不过咱们眼下在京城，得先回去再说。”

　　点点头，向言站起身，道：“好，我先走了，到时候老地方见。”

　　“哎，”江青抬头道：“真不陪我喝酒？”

　　“不陪。”丢下一句，向言抬脚。

　　“等等等等！”江青又开口：“你若是陪我喝，我就给你个好东西。”

　　向言扭头问：“什么好东西？”

　　江青道：“这你得陪喝酒我才给你。”

　　向言又抬脚。

　　“好好好好！我先给你！”江青赶紧说：“先给你总行了吧？”

　　接过两张边缘残破，不知从哪儿撕下来的泛黄纸，向言皱眉，又坐下了。

　　......

　　一路小心翼翼，苏临跟着蒋安，故意晃荡到天擦黑了，才到停马车的地方。

　　“苏兄！”刚走近，边听得一人喊他。

　　苏临转眸，道：“杜兄？你们真的在这儿？”

　　两个人闻声从草堆里钻出来。

　　杜歧慌忙道：“抱歉没和你们说，只是我当时看见......”

　　“行了行了，闲话少叙。”蒋安打断道：“先上车。”

　　杜歧犹豫地看他们一眼，道：“蒋兄，我们......不打算再和你们一块儿回去了。”

　　皱眉，苏临抢先问：“杜兄这是何意？”

　　杜歧艰难道：“你们应当也看见了，不知道怎么，连京城都有杜家的告示，而且......眼下不单单是杜府在追我们了。”

　　不单单是杜家？苏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你们遇上没有，”杜歧说话有些抖，“那些拿着告示的皇家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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