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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不可留不可伤
古亦然踏进家门的时候是流着泪的，她忘了自己走到哪才开始掉泪，只觉得心里莫名悲痛。
她打开家门，直接进了古亦成的房间。坐在座位上的古亦成被她的表情吓到了。
“陈老师去世了？”
正打算开口的他被这个问题噎了回去，那一瞬间只是觉得司皑真不靠谱。
“谁给你说的？”
“我问你话陈老师去世了是不是？”古亦然的眼泪不断往下掉，话都说不完整，弄得他不知所措。
“姐你，你别哭。”他忙递去纸巾。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怕你伤心么？”
“那你们打算瞒我一辈子是吧。” 古亦然的声音发着抖。
“不是姐……”
古亦然没再搭理他，提着书包去了后屋。
古亦成留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他知道古亦然这个时候不想看见他，又怕她太难过。最关键的，这个司皑怎么那么不靠谱，事情才过去几天就瞒不住了。
古亦然丢下书包，无力地趴在书桌上，这一下午就像做了一场梦，司皑为什么每次都要对冯穆恶言相向？每天学习够累了，这些琐事还阴魂不散，真让人头疼。
“班头……”
古亦然确定这是自己无意间喊出的称呼，想来上一次这样喊陈夏距今也挺遥远了。
她一遍遍地确认从司皑嘴里听到的那个名字，又想起了秋沿病床上那副枯骨似的躯体，怎么也无法与昔日的景象接轨。她撑着直起身，课本的纸业快要被泪水浸烂，便胡乱地抹了一下。
怎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古亦然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似乎能看到月亮，只是它的形状被眼泪遮挡，变得扭曲不堪。
曾经最爱戴的人，还是离开了。
遗憾的是作为曾与她朝夕相对两年的学生，连她的葬礼都不能参加。
这晚她没找古亦成说过一句话，徹夜未眠。
第二天古亦然起得很早，连古母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她走的时候古亦成才刚起床。
古母看着她有些担心，忙去问古亦成“你姐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今天老师让她早点去补作业，就没让她等我。”古亦成将刚热好的巧克力牛奶倒进杯子，一饮而尽。
“不是吧，从我昨晚回来你俩就没说过话。”古母用毛巾擦着手掌，将信将疑地问道。
“哎呦妈——您就别操心了，我们说话你批评我们不好好学习，不说话又说我们吵架，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真没事？”古母偏着头问。
“真没事！”
古亦成骑车赶去学校的这一路上心都很乱，就知道瞒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他一路小跑上教学楼，发现司皑和古亦然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洛暮给他使了一个很丧的眼色，他明白过来，跑出门四处去找。
“亦然，我不该瞒你的，别伤心了回教室吧，晨读要开始了。”
风挂得很大，司皑和古亦然在天台的栏杆前并肩站着，脸色都很平静。
“司皑，我觉得我们不仅是恋人，还算是朋友吧。你数独比赛被你爸知道的事也没告诉我吧。”
司皑没有接话，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担心。
“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但是……”她飞快思考该如何说下去，“你不觉得从我们开始交往到现在，一直都是你，你怕我受伤怕我难过怕我担心，可是我真的不想只做你眼里不懂事的孩子，一直只让你考虑我的感受。”
“我从来没把你这样想过。”
“那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宁肯去给古亦成掏心窝子。还有冯叔叔，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哪里有过节，或者说他伪装的太好了，但是，他对我们一家人真的很好。”
“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只要提起冯穆，司皑愠怒的情绪便止不住，“那个男的三翻四次来找我妈的麻烦，她吓得也不敢告诉我们每次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搪塞，你觉得我能忍么？还有你，你的亲生父母之前不也没和我提过？难道你就对我无所保留？”
“那是因为这些事我不愿意说出口！”她悲痛地拍打栏杆。
“那我也不愿意！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么？”
“你的立场？就是怕我知道班头去世又会一股脑跑去秋沿参加她的葬礼是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司皑转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心之处雪上加霜，好像默认了他是这样想的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提亲生父母这件事。提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提这种令人不齿的事！这口子当初划得有多深，如今还是被他亲手撕裂。
古亦然的头发被风凌乱地刮在脸前，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睛。
“司皑，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各自冷静一下吧。”说完她转身要走。
“什么意思？”这问话让她停下脚步，“你这是要跟我分手？”
古亦然没回答，继续向前走。
“古亦然，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一辈子都不会。”
司皑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庄重说道，也不知这句话有没有被风声吹走。
古亦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相离的二人。
从前喜欢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会发光的。可不曾想时间就是剂毒药，慢慢遮掩那光芒，让她再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只剩下失望。
在爱情这方面，他们几乎都没有经验，总想多照顾对方一点，在对方的生命里只留下灿烂的颜色。
可爱情不仅仅是付出，还有依靠，还有在绝境中互相支撑的最坚实的臂膀，才不至于如此疲惫，两颗心也随着时间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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