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

作者:暮春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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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烧爱情


      第二天我在同学群里看到昨天的合照,发现自己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年龄和脸上挡不住的老化。倒是很多其它同学,不仅模样有了变化,连未来的轨迹也早就分叉。放假回家前,陆达在学校里的好友居然用手机联系上我,提到陆达因为和我的事情也很痛苦,喝闷酒伤心情绪低落等等。我觉得自己好容易缓过来的情绪被一下子又拉扯到地底下,非常沮丧。恰好陆达的这个同学不打算考研所以本科第四年基本就是进入分配的部队实习,他恰好在我考试完的第二天晚上回到平城转车先回老家再去部队报到。我不知道自己是现在是一种什么心理,大约是想跟陆达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又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但心里总是不痛快,怏怏不乐郁郁寡欢。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很不舒服的情绪下,我决定见一见陆达这个学校的好友。他反正要在平城火车站休息一晚,转乘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回老家,于是我跟他约了在火车站他下榻的宾馆见面。
      陆达的好友看起来比他小了几岁,但说话行为特别老成。虽然他没有烟不离手,但是我隔着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陆达好像也有,但是没有这么严重,或者我已经忘了。还没等我开口问,他的好友就说上了:“你们的事情我断断续续听他说过,他也很矛盾,家里也不支持。你再追问他,只会让他更痛苦。”
      我乍一听怔在那里,怎么觉得整件事好像是我在作妖,是我让他痛苦,是我让他和家里冲突。可是,我仔细捋了捋整个过程,貌似我才是受害者?刚进大学时是他主动往我父母家打了电话要来我的寝室电话号码,后来开始写信,再后来发短信,也是他想发随时就发,而我回复后通常他都没有及时回复,或者过好久才回复或者干脆消失。正当我沉溺其中充满憧憬时,他突然来一句“我们这样对你将来不好,就此打住以后还是回归到同学和朋友的行列里”。已经在嘴里快含化的糖果让我吐出来,包在新糖纸里当作最初那颗有拆包的糖果,可能吗?我看似沉默着,大脑和内心已经想了太多。他朋友见我闷闷不乐又安慰道:“他也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不知道如何可以帮助你。他无法和你做恋人,却想跟你继续做朋友。”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问了一句:“他现在好吗?”
      他的朋友长舒了一口气说:“还行吧,好一些了。他要考研在学校里复习,迟些才会回来。他成绩一直不错,军校考研只能考本校,他肯定没问题的。”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突然间又觉得自己跑来见陆达的朋友有些唐突,而且意义何在?是因为见不到他找一个他身边的人来求一个安慰和心安吗?需要安慰的人不该是我吗?他该心安理得吗?想到这里,我便匆匆和他的朋友道了别,径直坐车返回平城财大宿舍。
      就在我准备从家里返回财大的前一天,我突然收到陆达的短信:我回来了,有时间见一面吗?我意难平的回复道:好啊,明天早上见面,地点你定。请务必带上所有我写给你的信。我利用这天剩余的时间打包了行李,准备第二天下午返回财大开始漫漫的考研准备之路。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我和他碰头了,他抱着一个纸盒神情有些落寞地站在街头。我冲他冷冷地说了句:“你不是要复习考研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听我朋友说了是吗?”他的眼睛里闪过几秒的吃惊,随即镇定下来说,“我要去分配的部队先实习,完了再回学校复习。我只能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决定要考他学校所在城市的那所985高校,为此我已经在正常学习之余默默准备了大半年了。他见我没有多说话,为了缓和气氛又继续说:“你也要考研吗?”
      “是的。”
      “考研挺好的,”他还想说些什么又有点局促,“你肯定没问题的。”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我想下午回学校复习。我的信呢?你都还给我吧!”我不想在这个努力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状态里多停留一秒钟,我只想带着我的信迅速消失。
      他的神情有些凄然,双手捧起那个纸盒放在胸前要递给我又往后缩了缩说:“你真的都要拿回去吗?”
      “是的。”我的语气坚定,容不得半点商量。他没有再说什么,又伸出双手把纸盒递给我。我右手接过纸盒说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开。走出几步我感觉他低垂的眼睛又抬起来,盯着我的背影看。我很讨厌这个场景。明明是他要结束一切,现在又要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们之间本就不是在演戏,我付出了真情实感,或许他有所保留吧,都不重要了。又走出几步后,我觉着他没有再看我了,又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决绝地往我相反的方向直线移动,没有丝毫迟疑和停留。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回到家后,爸爸暑假补课还没有回家,妈妈也在公司里忙着。我打开纸盒,看到这三年以来写给他的一封封信被整齐地罗列摆放在盒里。我一封也没落下地打开又读了一遍,再把他写给我的回信也拿出来也看了一遍,这三年仿佛又在我脑海里重演,只是心境已经支离破碎回不去了。我定了定神,找了一个打火机带着所有信件往那个我晨跑了六年的操场走去。我在我最熟悉的操场角落里拿出第一封信,没有多犹豫就用打火机点燃了。火光映红了我的脸,我的眼睛逐渐模糊在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里。我继续烧着信纸和信封,有一度我觉得和给先逝的祖辈们烧纸钱没什么区别。只是以前给他们烧的是冥币,现在烧的是我的往事和心事。火势很旺,信纸再多也经不起太久的焚烧,当最后一张信纸在火光里成为灰烬时,我擦干眼泪站起身回家。
      回到学校后的我努力把自己淹没在考研数学、政治辅导班和紧张的复习中,因为有同学一起倒也不觉得孤单。但是辅导班都是在大礼堂里,老师孤坐在硕大的讲台上浓缩成一个黑点。投影仪打在大白布上的讲义仿佛是一个个黑洞,随时会把人吞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状态再也回不到从前,有时候听着课也能走神,手上只是机械地抄着讲义心却不知道漂到了哪里。上辅导班成了一种心理安慰,难怪文夕没有报名任何辅导班。我和娇娇在平城交大上完辅导班后不久,财大附近的数学班又开始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夹击让我有些心力交瘁,而我始终没有改变自己想考那所985学校的初衷。虽然学校寝室里还比较安静,但我还是住在小姨公的朋友家里,但一直恪守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绝不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小姨公甚至对妈妈转达了他朋友的意思:这闺女太懂事了,每天早出晚归轻手轻脚,仿佛她就没在我们家里住一样。让她喝家里的牛奶,她也总是推脱。
      这天爸爸给我打电话提到高中同学王艳的爸爸联系了他,说王艳打算提早回外地的大学校园,但火车发车时间很早,看能不能在我寝室凑合一晚。王艳的爸爸任职平城一中保卫科,所以王艳也是校教职工子女,我跟她的交集非常少。唯一一次涉及我的前同桌徐小萍,因为王艳和她关系很好想坐在一起,就由王艳直接向涂老师提出申请,还说徐小萍也想和她成为同桌。按理这样的小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涂老师还认为是我从中作妖欺负徐小萍,而看似温柔的小萍敢怒不敢言只能通过王艳来辗转表达意愿。我当时没有过多解释,自认为清者自清。事后王艳也找过我委婉表达歉意,觉得是她只想到自己没顾及到间接伤害了我。往事已经翻页,我也不想再提。反正我寝室的床位空着,我就答应了爸爸做了这个顺水人情。王艳到达财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得知她已经吃过晚饭,我告诉她寝室的基本情况,怕她觉得闷,还打开我的二手台式电脑让她使用。闲聊了几句,得知她有一个大学男友时,我有点意外。因为王艳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说话有时候夹语气生硬,让我听了也会有点不舒服,但这样的女生也在大学里找到了自己的春天。而我呢?不仅在校园里没有福分,异地恋还遭遇遗弃,可见我得有多糟糕啊。哎,我觉得更心塞了。第二天一早她离开前给我留了张纸条再三表示感谢,未曾料到的是此后我便再没有了她的消息。
      大四开学后,学院果然没有再给我们安排任何的课程,大家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计划。吴美女没有现身,我只知道她在暑假里通过相关资格考试并申请了国外学校的研究生项目。园子和任小姐忙着开始找工作,而我继续考研复习。这天我和文夕在自习室里结束一上午的复习相约准备去食堂时,我抬头看到坐在墙角的汪大东。我悄悄走过去轻声给他打招呼,认真复习的他吓了一跳,抬头冲我点头算是回应。见到他的沉浸式复习被我打断,我有点不好意思且内疚赶紧走开了。
      我和文夕吃完饭溜达了一圈回到自习室继续复习时,汪大东还在那里埋头复习,那么专注心无旁骛,让我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演戏的小丑,自叹不如啊。打开厚厚的考研数学辅导书,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再不复当年高考看数理化时那么励精图治奋发向上了。终于看到筋疲力尽无法继续时候,抬头看到角落里的汪大东已经离开。他的位置上坐着另外一个学生,自习室里的人大多数都会拿着书本水杯坐垫来占位,大多数都会从早待到晚,他这个操作还比较不同。晚上看到自习室熄灯关门后,我和文夕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我回校外的住处而她则返回寝室。
      文夕是一个来自南方的姑娘,但是她的父母一个来自北方一个来自南方,最后选择在另一个南方城市安了家。所以文夕并不是典型的南方姑娘,她说普通话毫无口音,这是北方爸爸给她的先决条件。她性格温柔脾气也好,有时候冷幽默一来让我回味无穷。平城财大果然卧虎藏龙,随便一个看似平平的姑娘小伙,其实都内藏乾坤不可小觑啊。我们就这么每天相约上自习、吃饭、遛弯再上自习,有问题还能互相帮忙讨论,特别投契。就这么过了几天,发现汪大东时不时总会出现在自习室里,但时间不很固定。有一天他来晚了,自习室里并没有空位,他只好悻悻走开。我刚好出去上厕所,碰到有些郁闷离开的他。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决定考研,但是学院本学期还安排了几门课要上,所以无法及时来自习室抢占座位。我便提议帮他占位,他随时来都有位置可以自习,他欣然同意了。第二天一早我最早来到自习室,便给文夕和大东各占了一个位置。文夕的位置自然是在我旁边,大东的位置我还是给他占到他以前爱坐的角落里,免得大家互相影响。大约两堂课的时间过后,我和文夕都复习了一门功课,大东才姗姗来迟。他绕到我身后问给他占的位置在哪里,我用手一指他之前爱坐的地方,他道了声谢就过去了。吃午饭的时候,我和文夕提到了帮大东占位的事情,文夕说是你同学那当然能帮就帮,大家一起复习以后没准还能有个照应。
      大东也不是天天都有课要上,学院一般在大四都少安排或不安排课程,方便学生按自己的计划考研、留学或找工作,毕竟毕业生的就业率包括升学率直接影响招生,所以这是个双赢的抉择。这天我和文夕基本同时到达自习室开始复习,大东好像也没晚多久,他的宿舍毕竟离自习室更远一些。午饭时间我和文夕决定去食堂吃饭时,文夕说:“你要不要问问汪同学是否一起吃饭?”既然文夕提议,我就过去问大东,他同意了。三人行就这么开始了,吃饭的时候我还担心文夕和大东彼此不熟悉,我得做一个中间人保持气氛不尴尬。谁料,他们都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被迫坐到一起之后聊了几句,说开以后大家便并无隔阂。再加上我和大东却因为文夕被迫要讲普通话,这下让我觉得吃饭时刻轻松好玩起来。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八卦到香江娱乐圈,文夕正好来自正南方自然很熟悉,随口就能撑起半个脱口秀。那会正是刘嘉玲昔日不雅照片被不良周刊非法刊登的时候,我突然提了一嘴:“我觉得刘嘉玲挺好。”文夕“嗯”了一声,没有多问。倒是平时话不多但句句精彩皆在点上的大东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喜欢刘嘉玲?”
      我赶紧摆手说:“非也非也,只是觉得她在这件事后表现出的勇气和态度,不是一般女明星可以扛起的。”大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便收拾好餐盘往自习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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