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逆流（伏赫）

　　早上醒来的时候赫敏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八点，清晨的光线穿过了帐篷布料的缝隙落在脚趾上，温温热热的。
　　里德尔依然在沉睡，他静静地合着眼，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像两面小小的羽扇。她记得昨晚他们是搂在一起睡的，但醒来后她却发现已经分开了。赫敏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她坐起身，将缠在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放在地上，走去拉开了帐篷布门。
　　强烈的光像是天门开启般落在脸上，她有些睁不开眼。
　　赫敏终于看清了这片山谷。她正站在一块断面上，几步之外便是断裂的悬崖。山脉错落在起伏的树林中，茂密的、深深浅浅的绿色延伸到云雾与天空交接的边缘，清澈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她看见树林中点缀着几簇村庄和果园，有穿着苏格兰围裙的女人绕着院子边走边唱歌，清越的鸟鸣在山间回荡。
　　她紧绷了好久的心终于舒缓下来，那些压抑着的朴素的喜悦重新充盈她的身体，让她觉得有时候快乐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赫敏就这样站在帐篷旁静静地看着，也不知停留了多久，当她转过身时却看见里德尔正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你醒了？”
　　“以后不要偷跑出去。”
　　“啊……？”赫敏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但里德尔却没有再解释了。他走进帐篷里把他们的行李拿出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帐篷。
　　赫敏连忙走上去给他帮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生气了，却不知道原因。
　　他们把帐篷拆掉重新塞回书包里，再匆匆上路时已经快要十点了，赫敏觉得有些饿——不，应该是饿极了，她在火车上没有吃多少东西，那种嘈杂混乱的环境很难让人有饱满的食欲。但她现在开始后悔没有吃一点餐车上的黄油面包了。
　　时近正午，太阳渐渐爬至头顶，处于仲春与初夏之间的热辣辣的阳光直直洒落在他们身上。赫敏和里德尔早已把外套脱下来塞进书包里，但依然觉得皮肤像是被烘烤似的烫，汗如雨下。
　　在这么热的天气牵着手着实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赫敏觉得手指湿湿黏黏的难受极了。但她却不敢挣扎，里德尔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看，而在这阳光暴晒之下他的嘴唇看起来更加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谁都没有提吃饭的事情，甚至他们并没有做过多交谈，走到下一个车站似乎成了两人唯一坚持下去的希望。
　　当那灰白的建筑终于在杂草丛生的铁轨外露出一角时，赫敏松了一口气。她朝里德尔看去，几乎要粘在一起的皴裂嘴唇微微上扬，但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候车厅里挤满了等待火车的乘客，不少人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转、拿着手机大声说话，空气中飘浮着香烟、体味、香水和香肠腊肉混合起来的古怪味道。
　　里德尔拉着她去服务台，却得知去往他们的目的地的火车只有一班，因为受袭的缘故，可能需要几个星期后才能重新投入运营。
　　“莫斯特小镇确实很偏远，交通工具也很少。”赫敏翻看着她带来的地图，“那所孤儿院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这倒是挺方便的……”
　　他们没有地方坐，只能靠在墙边休息。里德尔单脚曲着贴在墙壁上，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在想什么。
　　“麻瓜的交通工具真的太麻烦了。”许久，他终于冒出这样一句话，“我们应该骑扫帚去。”
　　“我们不能被麻瓜发现，里德尔！”她被他的想法惊呆了，“而且我们去哪里弄两把扫帚？”
　　“那家餐厅里就有一把，我们可以改装一下，载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里德尔镇定地回答道。
　　“你难道要去偷别人的扫把——私自制造飞天扫帚也是违法的——”赫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话完全没有起作用，里德尔显然不是会在意这些规章制度的人，法律在他面前也没有任何威慑力。
　　她不得不跟着他去那家餐厅解决了午餐。赫敏特地多给了收银员几张纸币，却被那个中年妇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而当里德尔若无其事地从餐厅内部的卫生间走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快步离开时，赫敏低着头，羞愧得不敢看她。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如何制造简易的飞天扫帚给吸引去了。
　　“三个漂浮咒太少了，里德尔，它需要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如果你是在暗示你比较重——”男孩的话没说完就得到了赫敏的一个白眼，他耸耸肩，又加了一个漂浮咒。
　　“还需要隐形咒，里德尔，我们不能被麻瓜发现……但也不能看不见路……”她唠唠叨叨地补充着，抓着头发思考着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最好加一个推进器……”
　　“也许你应该去武器装备部，亨德森。改装一个推进器需要做很多测量和实验，不然扫帚可能会在飞行中解体，或者会出现魔咒偏移的情况……”
　　经过三个小时的争执和讨论后，两人总算完成了对扫帚的彻底改造。他们跨上扫帚，赫敏小心翼翼地抱住里德尔的腰，男孩拉过她的手让她紧紧环着他。
　　“坐稳了，”他说道，“速度会比火车快得多。”
　　“嗯？等等，你要飞得多——”没等赫敏把话说完，扫帚就猛然升上天空，在原地盘旋了一圈后直直地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风在耳旁收缩成尖锐的呼喊，袍子猎猎抖动、翻折，像海浪一般飞舞。在度过了一开始的适应期后，她将脸颊贴在他坚硬的背脊上，闭起了眼睛。
　　日光在睫毛燃烧。越来越热烈，给人一种离那团火球越来越近的错觉。
　　他们仿佛就这样一路飞进了夕阳。
　　扫帚飞行确实比火车要快不少，而且里德尔的技术相当不错，续航能力也非常值得称赞。不过赫敏从他背后下来，站在一片树林里的时候依然觉得头晕不已，腿都立不稳了。
　　“四个小时的极速飞行……真的很……”
　　“还有进行了三个月的魁地奇比赛呢，亨德森。”里德尔倒是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嘲笑她，扫帚搁在树旁，“而且驾驶员也不是你。”
　　“魁地奇比赛也不用时刻保持八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吧？”赫敏辩解道，她的头实在是昏得厉害，“你中途都不用看地图的吗？”
　　“我是沿着铁轨飞行的，亨德森，不需要看地图。”他笑了一声。
　　“铁轨也有分岔口……”她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里德尔扬起眉，倾身过来吻住了她。赫敏身体微颤，更站不住了，他把她推在树上细细地品尝她的每一处，不断地变化着角度深入她的口腔。
　　她按住了他在她身上攀移的手掌，警告性质地瞪了他一眼，里德尔耸耸肩。
　　“你看起来明明也不是很抗拒，亨德森。”
　　“胡说。”赫敏的脸有点红，“我们得去办正事了，已经七点钟了，在周末结束之前恐怕赶不回去。”
　　“我通知过阿布了，如果我们没有按时回去他会帮忙请假。”
　　“好吧，”赫敏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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