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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梦第二十三章（三）
（三）
提要：遇贵人，逄凶化吉。
关山与章雯分别后，五天后才到达滨海省高山县城，一到卫生局报到，就被当成“坏分子”，莫名其妙地被送到最边远的山区劳改农场现改为所谓的“五七”农场监督劳动。
监管干部对他宣布“三不准”：一不准关山写信打电话打电报。二不准关山与外界任何人接触。三不准关山请假和探亲。
关山心里明白，他已经成了“地主、富农、□□、坏分子、□□”黑五类中的“坏分子”，永世别想翻身了。
苦笑着问他：“工资呢？”
“工资照发！”
这里是最原始的劳动，每天重复着砍草开荒。四周都是原始森林，只有这块不到五平方公里的盆地。在这里的学员，都是受迫害的老干部和老知识分子，年轻的不多，也是小知识分子，但都是“□□”。只有关山被“判”了个不伦不类的“在校勾引部队女军官的坏分子”。
农场的场长钱文德是位刚解放的省里的老干部。他看了关山的档案后，觉得好笑！这个关山，档案里记载着他从初三起当班长直到毕业分配还是班长，运动前的三好生。也算是学生的“老干部”，也是“内定”的留校培养对象。一封某部的来函，说他的“罪行”也可笑，就把他开发到这里来。钱场长想，这小子一定是得罪了时下的某达官显要。他想见这位带神秘色彩的关山。
关山领到第一个工资46.5元人民币，只留下自己伙食费用16.5元，寄给他母亲30元。他在汇款单留言栏内写着：“儿一切平安，勿念！”这是关山唯一能发得出去的信息。
他思念章雯，想象她眼下的处境不会比自己好多少。他和她的婚姻是不可能得到她妈的认可。要是她怀孕了，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他无法排解心中的愤慨，又毫无能力帮助心爱的人。心里的万缕情丝千种苦痛像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百般无奈而又情不自禁地哼起了《病中吟》曲子。他耳边似乎听到了雯雯的小提琴伴奏声，那哀怨悲戚的倾诉，声声是泪！
三个月后，钱场长以卫生所缺少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医生，利用关山一技之长为由，力排众议，安排关山到农场卫生所当医生。“三不准”是上头规定的，钱场长无权取消。关山仍然没有人身自由。
南方的冬天也是寒冷，南方的高山也下起了雪。
这天夜里，关山在所里值班。夜里11点多钟，场部众人急匆匆地送来一个昏迷的中年女病人。关山立即命令护士给氧气，亲自为病人测量血压。病人的血压测量不到，心率只有30多次。关山立即意识到病人休克了。如不及时抢救治疗，生命危在旦夕。他当机立断，一边命令当班的小陈护士尽速开通上下肢四条静脉输液，一边询问病人亲属发病经过。
病人的丈夫出差了，她的16岁女儿说：“我妈三天前说，肚子痛，拉肚子，一天3－4次，今天三餐都没有吃，就躺在床上睡觉。我睡觉时发现我妈脸色十分苍白，急忙喊叫叔叔们……。”
关山立即意识到病人患有中毒性细菌性痢疾、感染性休克、水电解质紊乱。他大胆地使用大剂量阿托品和庆大霉素静脉点滴及补充水和电解质。经过三个小时的及时抢救治疗，病人终于脱险了，转危为安。
次日，这事轰动了整个干校，众人议论纷纷说，要不是关山及时抢救书记夫人，农场离县城远，送到县城汽车最快速度至少3－4小时，书记夫人的性命休矣。原来那位女病人是农场刘书记的老婆。
刘书记第二天也从县城赶回来看望妻子，看到老婆已转危为安，心里十分感激关山。
关山的生活环境有了明显改善。不久，钱场长被调到县里当县委书记，关山也被他调进县医院，并取消了对关山的一切诬陷。
老钱说：“小关，县医院正缺一名副院长，你是要当领导还是当医生？”
关山心里十分感激老钱的知遇之恩，说：“场长，我不适合当官，我只想做一个好医生。”
老钱笑哈哈说：“好，好！我没看错你。”
老钱的家在省城。这夜，在老钱的宿舍里，一老一少聊了整夜。他们从《红楼梦》说起，又谈到《三国演义》，时下媒体的评《水浒传》，谈得很投缘。又聊起各自的家庭和身世。
钱文德运动前是滨海省委统战部部长，运动初期被批斗后在牛棚中苦熬了二年，而后，下放来高山“五七”农场当场长。他听了关山的身世和爱情悲剧后，十分同情关山，说：“小关，我猜测你十有八九是恋爱上得罪了时下的某显赫要人。你眼光要放远些，胸怀要更宽敞，冬天即便很漫长，总会迎来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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