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

　　次日清晨四点五十分，萧毅没有在单元门口等，而是走楼梯来到了28楼，安静地守在沈亦柔的家门外。深秋的凌晨，楼道里寂静无声。他穿着专业的黑色跑步服，身形挺拔，偶尔活动一下脚踝，目光温柔地落在眼前那扇门上，像是在等待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四点五十五分，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沈亦柔推门而出。她一身浅灰色修身运动服，高马尾束得利落，素面朝天，气息清爽。见到他等在门口，她唇角很自然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就知道你会提前来”的了然。她没有说话，只是很自然地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块设计极具科技感与力量感的运动手表，黑色的表圈，深蓝的表盘——外面的包装盒显然已被提前拆去。
　　“给你的。”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比平时更软了几分。
　　萧毅看着她掌心那块表，心头一动，但还是习惯性地抬了抬手腕，亮出那块军队配发的旧款战术手表：“破费了。其实，我有的。”
　　沈亦柔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今年的生日礼物。你当时已经归队，没来得及给你。”她说着，同时抬起自己的左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同系列、尺寸更小、设计更显流畅优雅的运动手表，与他掌心这块，分明是出自同一品牌、同一系列的……情侣款。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调侃，轻声问：“萧先生，确定不要？”
　　萧毅的目光瞬间被那两块遥相呼应的手表牢牢吸住，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刚才那点“我有手表了”的念头被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甜蜜击中的晕眩感。
　　“要要要要！” 他几乎是抢着回答，语速快得差点咬到舌头，立刻伸手接过那块还带着她掌心微温的手表，触感冰凉，心底却滚烫。“你等我一下！”他语速飞快，甚至没等沈亦柔回应，转身跑上楼就用指纹开了自己2902的房门，身影一闪而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不过十几秒，门再次打开，他快步跑下楼来，手腕上已经换上了那块崭新的表，旧表显然被妥善安置了。他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眼神亮得惊人，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抬起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里是满满的珍视和欢喜：“好了！”
　　沈亦柔看着他这副急切又欣喜的模样，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清晨的露珠一样清润。她伸出手，很自然地帮他正了正表带的位置，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腕骨，带来一阵微妙的暖意。“好了，走吧。”她的语气里带着纵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好！”萧毅应着，这一次，他没有只是轻握一下她的指尖，而是非常自然地、顺势将她那只刚刚为他整理表带的手轻轻握在了掌心。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训练留下的薄茧，将她微凉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
　　沈亦柔微微一顿，却没有挣脱，只是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子里漾着温柔的光，然后默许地，轻轻回握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并肩走向电梯。
　　寂静的清晨，楼道里只有他们轻柔的脚步声和彼此贴近的呼吸声。感应灯随着他们的步伐次第亮起，又缓缓熄灭，仿佛在为这对牵着手的恋人点亮一段私密的路径。萧毅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沈亦柔身上，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以及手腕上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风格契合的对表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安宁充斥心间。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牵着的手也没有松开，指尖的温度悄然交融。
　　走出单元门，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天光又亮了几分。直到开始做热身运动，两人才不得不松开了手，但那份温暖的触感和紧密的联系，却已留在了彼此的掌心里，久久不散。
　　热身完毕，沈亦柔调整了一下呼吸，侧头看他，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跟得上吗？”
　　萧毅挑眉，属于猎鹰的傲气被温柔包裹，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沈同学，待会儿可别让我让着你。”
　　沈亦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率先迈开步子，步伐稳定，节奏清晰。
　　萧毅立刻跟上，轻松地与她并肩，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渐亮的、温柔的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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