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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罪:自以为是(6)
读完后,李拓云弄清身侧人的身份,笔记上却没写她为何进入地宫,她瞌睡全无,掀开被子丢在裴景和头上,抓开他的手,拿着笔记下床,走到桌前抓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填饱肚子。
听到动静,姜又春推门而入。
笔记上有姜又春的画像,李拓云知道她是谁,“我为何会下地宫?”
小裴官还在房中,姜又春不想引起怀疑,走到书桌前取来笔,在笔记上写下前因后果,等李拓云看完,再拿出血书递给她。
血书上的字迹潦草,李拓云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字迹,读完后沉思。
姜又春猜到她在想什么,仁德早就知道仇由公主是谁,也知道仇由金库在哪里,却一直不说,昨夜进入地宫,更是占着公主失忆的缺点隐瞒身份,出言不逊,但公主身边能用的人少,若是因此除掉仁德,再寻女医难上加难,“公主,仁德在你失忆后可有做伤害你的事?”
李拓云摇头。
“每个人都有秘密,小裴官有,公主有,我也有,仁德也有,我因罪成了军妓,公主从未提过,身边的人也未曾提起,以此嘲讽要挟,我做军妓是事实,也是我不愿提及的事。仁德是仇由王室没错,她是辛己,也是仁德,辛己是她抹不掉的过去,她从未提及她的过去,钱币是仁德让我交给公主的。”姜又春说完,拿出钱币。
李拓云接过去,仁德完全有机会让所有人留在地宫里,却让所有人活着回来了,李拓云不知道子时前她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做法或许有违子时前的打算,她提笔在笔记上写,省去仁德是辛己这一段,下一个子时过后,她不会记得仁德是辛己,“把血书处理掉。”
姜又春退出房间,侧身看见端着药站在门口的仁德,她什么时候来的?
静想片刻,姜又春把血书递给她,“我去厨房给公主拿点吃的。”
仁德接下血书,端着药进屋,李拓云抬头扫过她手里的血书,把笔记推到她面前,“药太烫了,今夜月光甚好,出去走走。”
仁德瞥过笔记,放下汤药,等着李拓云起身再跟出门。
走到院子里,李拓云望着天上的月亮,“当初皇帝为何选择你跟我出塞?”
仁德:“许是因为在公主年幼时,臣照顾过公主,皇帝就以为臣可以照顾好公主。”
子时前的事都不记得,更别说年幼的事。笔记上写着,皇帝精心挑选了一支队伍护送李拓云出塞,她以为是出塞时才认识仁德,“幼时你见过我?”
仁德回忆:“太子谋逆后,公主一个人呆在太子府,太子失势,百官疏远,府中的下人都可以欺负公主,公主常常吃不饱饭,半年后跑出太子府偷偷跑进皇帝寝宫偷吃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贼,公主你大喊大叫说自己是皇孙,皇帝仁慈,把你接来皇宫,最开始的两年,是臣照顾的公主,帮公主调离身体。”
李拓云对这些事完全没印象,是真的假的都没关系,现在她只想知道身体里的蛊虫是否有其他副作用,“璧羽的蛊虫是你给的?”
“公主想知道的是失忆是否是蛊虫引起。”仁德直击问题核心。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不用费脑筋,李拓云点头。
璧羽的蛊虫是仁德给的没错,此前大王要闭国藏匿,她瞧不起大王,打算带着蛊虫逃匿,被璧羽发现,情急之下给她种了蛊,本想是让璧羽忘记见过她的事,蛊虫出了问题,她被璧羽抓着去见大王,透露她会养蛊的事,大王要挟她养出长生虫,时间太短,养出的长生虫都有副作用,大王、朝臣用的一批蛊不能见日光,璧羽也用了蛊虫,仁德离开地宫太久,忘记这件事,第一次见到璧羽时并未认出她是谁,后来听说她给公主送蛊,才想起这件事。
时间太久,蛊虫发生变化,当初养蛊时的设定也被璧羽改变,仁德本想以蛊吃蛊的方式杀蛊,奈何蛊虫太强,杀不死,她说,“是璧羽给的蛊虫留下的副作用,璧羽想通过它控制公主,她死了,蛊虫不听臣的,臣没办法把蛊虫取出来。”
险险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李拓云认栽,“你明天抽空去给薄恩办理户籍,把他记在你名下,当作药童,我累了,回去歇着了。”
“恭送公主。”仁德抬手行礼,等她转身,拿出血书阅读。
公主很聪明,即便没了记忆也不会被人欺负。
仁德拿出火折子点燃血书,等血书燃尽后才回房。
李拓云回到房间,桌上摆着一碗清水面,姜又春在桌旁坐着补齐她未写完的部分,看见她来立即站起,“太晚了,厨房熄火了,公主将就吃点儿,等天亮,我再让厨房给公主做点好吃的。”
吃什么不要紧,只要有得吃就行,李拓云挥手让她坐下继续写,拿起筷子坐下吃完面,接过整理好的笔记回到床边,看着裴景和肩上被血染透的衣服,想起血书里写的她拉箭射蜡烛,她的箭射偏,仁德的箭射中,裴景和的伤应是她造成的,她放下笔记,取来药膏扒开他的衣服,撬起药膏抹在伤口上,扯开纱布包扎好。
裴景和半眯着眼望着她笑,等她包扎完,伸臂把人拉进怀里亲昵,“吾妻爱我。”
自作多情,李拓云给他上药完全是出于愧疚才会给他上药,否则不会给他上药。李拓云推开裴景和,往里移,“我困了,别闹。”
“嗯,睡觉。”裴景和扯着被子往里移,裹着李拓云入睡。
一天一夜没睡,李拓云真的很困,没心情再次推开裴景和,闭眼就睡。
消息传入司市府已是十天后,贺世怜拿出碎银赏给送消息的奴仆,州督府里的仆从都换成了贺、谢、王三姓的,府中有任何风吹草动,贺、谢、王三姓立即知道。
从裴景和来,公主就嫌少出门,和裴景和一直窝在房中,除了送饭、送水的奴仆在房里见过二人,其余奴仆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公主,近半个月了,公主、裴景和可真能折腾。
贺岁安怀疑自己的耳朵,确认他没听错奴仆说的话,“房里有什么好玩的?哥哥,你说两人就算是在在房里看书闲聊,也不至于半个月不出门吧。”
谢遗美、王灵觉、贺世怜惊愕的看着他,转念一想,贺岁安今年十五岁,别人家和他同龄的已经当爹了,他平时就跟七、八岁的孩童一样,不是养兔子就是喂猫,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他这样想也正常。
“你们看着我干嘛?”贺岁安不懂,他又说错话了?
贺世怜:“让你买的东西怎么样了?”
“哥哥,你就别提了。”提起这件事就来气,贺岁安把信传回各州,各州拿着借条买炭、买药、买棉,各州的贺家人被人从头笑到脚,磨尽脸皮才换来物资。
“没买到?”贺世怜把剥好的南瓜籽推过去。
贺岁安抓起南瓜籽一起倒进嘴里,嚼完后才说,“买到了,比公主预先要的还多了一些,正在回来的路上。哥哥,整个拓云州加上前不久刚来的军队,不到三十万人,公主要这么多东西干嘛?”
“只有打仗时才需要提前准备棉、药、炭,公主是要开战。”王灵觉手里拿着塞外列国地图,目光落在邻国淳于上。
“将士开拔不是小事,要想打赢得准备万斤粮食。”谢遗美递出手里剥好的花生,“弟弟,公主让你买粮了?”
贺岁安吐着舌头接过花生,摇晃身体,“除了粮食,其他该买的都买了。”
“买粮还要花钱,抢的不用花钱。”贺世怜剥着南瓜籽,故意不把话说完。
王灵觉展平地图,找到拓云州边界,边界往西走十里的地属于淳于,上次打仗全在拓云州境内,导致境内今年秋收无望,淳于不一样,境内无战事,紧邻边界处又有一条绿江,今年没有洪涝,粮食高产。公主前不久把谢苦去调去练兵,十万军队没打过仗,若要打仗,公主不会走太远,而且秋收一过,就是冬季,弟弟买的物质也不能支撑公主走太远,最多到绿江,若是江水结冰,还可以到对岸。
“有人有物,谁来领战?”谢遗美把公主身边的将士想了一遍,郝南风鲜少打仗,祝其擅长在马上打仗,公主的军队里没有足够的马匹,很多将士也不会骑马,祝其手下不过一万人,所有人出征,也不够,他们从出塞开始就跟着公主,是公主的底牌,公主也不敢让这一万人全部出征,公主不会让祝其领兵。公主更不用说,上次在祝其亭,差点儿把命丢了,就不是领兵打仗的料子,唯一的可能是谢苦去。
“公主聪慧,谢苦去是从裴家出来的,用他最好,但用他就意味着公主不相信祝其,也不相信巨霆川,公主用人做事讲究平衡,她不会用谢苦去。”贺世怜把剥好的南瓜籽放在贺岁安左手边的瓷盘里,接着剥。
王灵觉眼珠滚动:“你的意思是公主会让裴景和出征?”
谢遗美、贺世怜不说话。裴景和镇守镇北州,私自离开镇北州已经是犯罪,好在天高皇帝远,不传出去,没人管得着,王、谢、贺三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告他的状,领兵作战是大事,王、谢、贺想瞒也瞒不住。公主虽是公主,她还没有权力直接让裴景和出兵,除非像上次一样万不得已,这次让裴景和出兵,就是越权,传进皇城,裴家、公主都得降罪。公主敢吗?
贺家仆从贺升进门,看见王灵觉、谢遗美,欲言又止,贺世怜掸去衣袍上的南瓜籽屑,示意仆从说话,不用避着。
贺升:“镇北州来信,裴家新妇、尤家小女带着一队人马赶来拓云州,按最快的速度推算,在本月末会进入城中。”
“是来捉奸的?”贺岁安疑问。
拓云州、镇北州谁不知道公主和裴景和的事儿,裴家新妇带着人来,不就是捉奸吗?
王灵觉得意:“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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