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与善争斗
善抬头拱手一拜:“公子,我是陛下赐给先生的仆从,凡事当以先生安危为重。”
苏俞脸色不豫,冷冷地盯着善,才上前一步却让李安平掣住。李安平哂笑,伸手牵住苏俞的手腕,给他使了个眼色。苏俞错愕瞬息,当即会意,任他牵着来到榻上。
李安平放下帐幔,解开苏俞的腰封与外衣,让他俯身爬卧榻上。
“善刚来长安不久,可能对章台的规矩不了解,且留下来一道玩呗。”
李安平说罢,蹲身跨过苏俞的后背,两膝分别跪立在他的腰眼两侧。苏俞暗暗有些吃惊,但很快便在李安平的双手按住他肩膀的肩井穴揉捏时,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叹喟声。
“啊......轻点......啊......痛痛......你别那么使劲......”
善打了个激灵,看着布幔里交叠的身影与耐人寻味的话语,脸色越发通红。
李安平的手从肩井穴往下按,推至气海志室一带,苏俞忽地腰身一颤,调子一扬闷哼一声。李安平见状,指骨在那处往复,只按得苏俞咬牙哼唧不断。直到门外传来响动与脚步远去声,两人视线碰在一处,不由得忍笑共躺榻上,一个仍旧俯卧,一个仰趟近旁。
李安平凑近苏俞耳边低声道:“俞哥,我要走了,你往后要保重。”
苏俞默了一瞬:“你要往何地?”
“还不晓得,先往东走吧。将来若有机会,我再还你两个好看的女奴。”
苏俞失笑,弯折的手拍了拍李安平的发顶,又是一阵沉默,道:“对不起......我打听到许大家他们被关在乐府,我想着应该是无大碍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他们......”
李安平鼻腔酸涩,闭着眼硬是扯出一个笑来:“其实应该怪我的,都是受我之累。”
两人挨在一处,默了片刻。李安平一个跃起,理了理衣衫与发容,朝着榻上的苏俞俯身一拜:“有你为友,此生不枉。”
说罢,转身离去。苏俞自榻上坐起匆匆穿上衣裳要追上前,又止步犹豫。忽而听到纷繁的脚步声靠近,他一个箭步跃到门外廊下,便见一群荷甲士卒将他与李安平重重围住。
善的声音在廊道角落响亮传来:“大将军乔孟侄子与宗室庶人李安平密谋造反,拿下。”
李安平虎目圆睁,猛地冲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苏俞:“俞哥快逃。”
苏俞反应极快,矫健的身躯一跃,人便跨过廊道的围栏半挂在二楼的栏杆外。荷甲士卒虽手持长戟,硬是没人能越过栏杆碰到苏俞。数根长戟齐齐刺向苏俞,李安平看得目赤欲裂,大喊着便要去拦,手臂被两名士卒扣紧动不得,忙踢脚挣脱,硬是被按着跪下无法动弹。李安平跪下的瞬息只看到长戟刺空,苏俞从二楼一跃而下,心紧得要迸出胸腔。
楼下又是一阵喧闹,李安平被绑上手,一个士卒扯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起往前推着走。士卒推得不耐烦便以脚踢他走,李安平跌跌撞撞地被推上了来时的马车。不消一会,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扔上马车,重重地摔在李安平身旁。
李安平翻了个白眼险些岔过气去:“不是逃出去了吗?怎会被抓回来?”
苏俞苦笑:“你这没良心的,我这不是回来救你吗?”
“逃一个是一个呀笨驴。”
两个人被押进宫里关在掖庭云光殿的小配殿后头。
善来者不善,轻飘飘地打量着被绑缚的两人:“把你们的密谋详细道来,可免去皮肉之苦。”
苏俞嘲讽一笑:“你这人好奇怪,我们密谋什么了?”
“你们密谋刺杀陛下,我亲耳所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里是长安,不是偏隅一方的齐地,你要定罪我们,需得人证物证经过廷尉查核!”
善得意地看了苏俞一眼:“冥顽不宁,那便好好尝尝吧。”
话音落,两名随从架起苏俞捆在廊柱上,鞭子便狠狠地招呼他身上。苏俞接连闷哼,硬是不喊痛不大叫。
李安平瞧着他渗血的胸臂,牙关咬得死紧,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办?如何脱险?
一轮鞭打暂告一段落,善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来:“不过是一个血脉疏远的堂伯父,平日稍微提携你一丢,值得你为他流血赴死吗?”
苏俞翻了一个虚弱的白眼,暗自腹诽:肯定是从平哥那学来的动静。
“你啊,是不是嫉妒我堂伯父啊?”苏俞冷笑,“不过你少了一根筋,你只能做内侍,不能做朝臣。”
语带双关地骂人,够狠的。李安平为他抹一把冷汗,都落到人手里了,嘴上就不要倔强了吧。
善显然动怒了,他一把抓向苏俞身下,咬牙道:“我也让你尝尝少了一根筋的滋味如何?”
苏俞脸上的青筋毕露,硬是咬着唇不说话,嘴唇咬破了,鲜红的血从嘴角滑落,忽然生出一股妖艳的美。
“不招认吗?”善突然阴森地笑起来,松开了手,“对哦,你完完整整的一个男人,那一根筋也没派上用场,雌伏在男人身下与女子无异。”
苏俞喘着气怒瞪着他,无力说话。
“还是不说?”善阴冷地问,突然脱了脚上的鞋把袜子卸下。李安平暗叫不好,便见善把袜子强塞到苏俞嘴里。善挥了挥手,一个随从卷起苏俞的衣袖,一个随从拔出佩刀捏住苏俞臂上的一处,刀一剜,血淋淋的一块皮肉便被割下。
李安平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里全是苏俞沉闷的嘶喊。
“我说,我全说,你们住手,别伤他。”
善回过头看向李安平,笑了:“还是先生识时务,都还没招呼就招认了。”
“我认了,是我与乔孟密谋的,与他没关系,他不知情。”
苏俞含着臭袜子大声呜鸣,像在发泄着他的疼痛,也像在大骂李安平为何胡说。
给乔孟定了谋逆罪,阖族皆夷,现在不指正这厮也不要紧,善含笑点头:“这样多好,大家都省事。后日在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脸,记着也要勇于承担错误。”
“好。”李安平也不跟他废话,他想听什么就跟他说什么。
善满意地点头,领着一众随从便退出角室锁上门。
苏俞还被缚在廊柱上,李安平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苏俞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李安平挣扎着站起走过去,一口咬掉苏俞口中塞着的袜子,情急之下以臂膀压住苏俞手臂上的伤口试图止血。
苏俞倒抽一口冷气,苍白的脸上渗出点点汗珠。他低骂一声,眉头拧得死紧:“那死阉人的袜子真臭。”
李安平定了定神,揶揄道:“是啊,你刷了口再说话呗。”
苏俞连连吐了几口唾沫,骂道:“死阉人,说我与女人无异,待我脱困了,我定要压着他把他日死。”
李安平没力气搭理他,不知道压着他的伤口多久了,压得他的臂膀都麻木了,他才抬起头来打量苏俞,这厮竟然睡着了。
李安平好气又好笑,他尝试了几番,仍旧无法睁开手上的绑缚,便尝试用牙齿解开苏俞身上的缚绳。他这一动,苏俞便醒了。只是李安平费了很久的功夫,才勉强稍稍咬动那绳结半分,已经累得靠着廊柱滑到地上喘气。
苏俞也有气没力地揶揄:“平哥呀,你口技不过关啊。”
李安平苦笑:“明日过后可能要被宰了,怕是没有时日可以精进口技。”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压低的喊声:“平哥,是你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