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六点多钟的太阳已经落入了天际线，天空还浮动着连片的乌云，估计快要下雨了。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江沚打开车门时看了眼天空：“要下雨了啊。”
　　“估计。”乔新月拉开另一边车门，“今晚想吃什么？”

　　江沚坐上驾驶座，系着安全带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下雨天想吃火锅。”
　　“正好我也想。”乔新月笑着吐槽：“江沚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为了拍广告，吃的都是些没有油水的东西，都要给吃吐了。”
　　江沚被逗笑：“那要去外面吃？”
　　“不了，买食材回家我来弄吧。”乔新月道：“我这身行头去店里不方便，还容易被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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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沚推开冷藏柜的门，取出两盒肥牛卷和两包虾滑，放到购物车上，“够了么，就我们两个人。”
　　乔新月撑着购物车的推杆，带着平光眼镜和口罩，几缕压不住的红毛从鸭舌帽下钻了出来。
　　他闻言才支起身子，看了眼购物车里已经买好的东西，“再拿两盒肥牛吧，吃不完就冻着下次再吃，省得还得来买。”
　　江沚点头，又取出两盒肥牛，乔新月顺手接过搁进购物车。

　　又买了些毛肚、火锅丸子和蔬菜，两人来到调料区，江沚率先拿起了一包火锅底料：“买清油的吧。”
　　“这个辣，拿清汤。”乔新月眉头一蹙，从江沚手里抽出那包火锅底料搁回架子上。
　　“我现在可以吃辣的，只要不是很辣就行了。”江沚辩驳着，又拿起那包火锅底料，“而且你不也想吃辣的吗，我家可没有鸳鸯锅？”
　　乔新月伸手截住江沚手里的火锅底料：“清汤的我可以自己调蘸料啊，你这胃刚好一点也不能折腾吧。”

　　江沚毫不退让，紧紧捏着火锅底料的另一角，有些威胁地盯着乔新月，他撇撇嘴道：“乔哥，就一次。”
　　“不行，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乔哥，你忍心吗，我都清汤寡水多少年？”
　　“我……”乔新月看着江沚深褐色的清亮眸子，实在说不出狠话，只能一个我字哽在喉咙里。

　　江沚身形长相摆在那里，加上一旁虽然捂着严实但依旧显眼的乔新月，难免有些引人注目，路过的人有好些视线都往他们这边瞥。
　　“乔哥。”江沚降低声调，拽着长音小声道：“都说了，就一次。”
　　乔新月听到江沚的语气瞬间怔了怔，随即无奈松手，抵了抵唇：“好好好，清油就清油吧，但你吃的时候不要喝冰的。”
　　江沚收起狡黠的笑意，满意点头：“好。”

　　采购完成，两人推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台，下午正值饭点，超市的人有点多，他们排在末尾。
　　玩着手机等待，乔新月目光扫过收银台，忽然抬手抵唇咳了咳偏头对江沚道：“宝贝，要不你去停车场取车，我自己排队就好，还省点时间。”
　　江沚疑惑抬眸，他们前面还有两个人，大概率五分钟左右就到他们了，“不用了吧，我陪你，也不用多久。”
　　“没事，你去，东西也不算多，我自己来就好。”乔新月目光有些闪烁。
　　“那好。”江沚感觉乔新月有些怪怪的，却也没再理会太多，先一步离开了。

　　驱车开出停车场，乔新月已经提着满满一袋东西在出口等着，对江沚招了招手。
　　江沚打开后备箱，乔新月把东西放好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了车。
　　车子驶进小区时已经下起了小雨，乔新月率先下车提起后备箱的东西，他刚来海市不久，只能居住在公司安排的住处，大多数空闲时间都是往江沚家跑。
　　江沚抽出放在车里的伞打开，遮住两人。

　　进到家门已经快七点了，乔新月把东西提进厨房放好，又快步走进卧室，顺便换了套衣服。
　　江沚洗了个手走出厨房就见对方正从卧室出来，顺手把卧室门给掩上了。
　　“要进房间拿什么吗？”他疑惑问道。
　　乔新月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似地，摸了摸鼻子迅速道：“换衣服，等下不是煮火锅，顺便关上门防止气味飘进去。”
　　“哦。”江沚点点头，“那我先洗菜。”

　　江沚洗菜洗到一半就被乔新月接手了，让他把不用怎么处理的食材摆好，煮上汤底。
　　他顺从地把肥牛这些拆开放到餐桌上，又把洗干净姐好水的小锅插上电，等水烧开后放进火锅底料。
　　红油翻滚着，响起很快弥散开来，江沚拿起汤勺搅拌了两下汤底，又把刚才切好的各种菇类放进去，加大火力。

　　刚搁下汤勺，却听一阵密码锁被解开的声音，江沚疑惑偏头，却见是江湄，对方应该是刚下班，脸上还带着精致妥帖的淡妆，披在肩上的发丝被雨打得有些湿。
　　“姐？”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刚下班，顺道给你送点东西。”江湄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应该是韩雪卉让她帮忙带来的。

　　餐桌设在客厅，江湄在玄关换上拖鞋走进屋子就见到了正在沸腾的火锅锅底以及桌上摆好的菜。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刚好今天想吃火锅。”她把包放到沙发，走近餐桌。
　　“哟，还是辣锅。”江湄啧了一声，“看来那姓乔的把你惯得可以啊。”
　　“这又不是很辣。”江沚自动免疫江湄的调侃，站起身，“你先洗个手，我帮你拿碗筷，差不多能吃了。”

　　江沚走进厨房，就看见正偷偷摸摸查看外面动静的乔新月。
　　他看见江沚，睁大眼珠做出一个哭泣的表情，低声道：“你姐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他不是不想让江湄来，只是他总觉得面对江湄有一种面对上级般的紧张感。
　　江沚能猜到江湄的心思，笑着安慰道：“没事，我姐不会为难你的。”

　　正说着，江湄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聊什么呢？江沚还不帮我把碗拿出来，还有蘸料。”
　　乔新月顿时僵了僵，看向江沚。
　　“加油，乔哥，真没事。”江沚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乔新月的手，拿上碗筷走出了厨房。

　　把碗筷递给江湄，江沚进了卧室，打开床头柜第一层拿出江湄之前落在这的发圈。起身时，他发现第二个抽屉没合匀，顺手就给推了回去。
　　把发圈递给江湄，对方刚挽起头发，乔新月从厨房出来了。
　　除了火锅，他还另外炒了两道分量比较小的菜，拿着公筷把一些需要煮比较久的食材放进锅里，就可以开饭了。

　　江湄早就等不及，率先捞了一筷子肥牛卷放进锅里。熟了后她捞起来吹了吹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自己弄里的火锅好吃，比公司楼下的连锁店强多了，菜还贵。”
　　江湄说着，又夹了一筷子乔新月炒的菜，随即竖起个大拇指夸赞道：“乔新月你厨艺还不错嘛。”
　　乔新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谬赞，其实这还不算发挥得很好。”还不忘自夸一把。
　　江湄闻声却忽然笑了起来，衬得眉眼像焕了光：“那以后我得多来蹭饭才行，也算是弥补之前总是要给江沚带饭的痛。”
　　“随时欢迎。”乔新月礼貌接话，桌子底下却碰了碰江沚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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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乔新月进厨房重新再洗一些生菜，江湄坐在江沚身旁，低声问：“你跟乔新月，打算什么时候跟爸妈说？”
　　江沚愣了一下：“说什么？”
　　“装什么傻。” 江湄啧了一声，戳了戳自己碗里的一颗牛肉丸，“你俩这情况，总不能一直瞒着吧？”
　　江沚垂下眸子，叹了口气：“再等等吧，等他这边工作稳定点。”他还不知道韩雪卉他们现在的想法相较之前到底改变了多少。
　　“也行，不过爸妈那边我会先探探口风，你别太担心。”江湄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大差不差了。”

　　江沚抬起头，暖黄的灯光落在江湄身上，让她平时总是带着淡淡冷意的侧脸线条柔和而清晰。
　　他忽然笑了，轻轻 “嗯” 了一声，道：“姐，谢谢你。”
　　江湄戳着牛肉丸的手顿了顿，随即做恶心状要伸手给江沚胳膊来一下：“江沚你说什么，怎么那么肉麻啊，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江沚躲开江湄的偷袭，却提高声调，笑着再次道：“我说，姐，谢谢你。”
　　“你OOC知道吗？而且都是一个妈生的，谢个什么劲啊。”江湄说着，却没再打算攻击江沚，只又从锅里捞出几片肥牛搁到自己碗里。
　　“不过我勉强接受了吧，我前几天买了件新裙子，周末找好景给我拍组照片。”她最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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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湄离开后，江沚打开客厅阳台落地窗通风，等火锅味消得差不多后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后，他就躺到床上抱着平板修图。
　　修图非常简单，抛开简单的细节，就只用调整光线和和滤镜就好。乔新月洗完澡出来时，他已经把一组图修得差不多了。

　　乔新月打了个哈欠上了床凑到江沚的身旁，看了看对方屏幕，上面就是下午江沚给他拍的那组照片的其中一张。
　　他盯着看了两秒，疑惑道：“这有什么变化吗？”
　　“滤镜调了。”江沚解释：“你的整体不用怎么修，优化细节，调整一下光线就好。”
　　“那你先把修好的几张发给我。”乔新月闻声眼睛亮晶晶地，“我要自己欣赏一下。”
　　“自恋。”江沚笑着吐槽，却顺从地把修好的图全部打包传给了乔新月，对方收到图就偏开身子拿出了手机，“这技术，怪不得约单都排到了年末。”

　　江沚修着图，余光看到乔新月捧着手机不知在捣鼓什么，一脸笑意。
　　也许是心有灵犀，他看着对方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捞过自己搁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微博。
　　一切进小号，微博就跳出一条消息——你的特别关注@乔新月-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图片×2 】五月份营业，看看我七年的变化吧，拍摄感谢@深色海浪工作室-江潭摄影师[比心.emoji]

　　微博发布在几分钟前，江潭是江沚在短视频平台的名字，也是他在工作室使用的工作用名。
　　两张照片分别是刚才他给乔新月拍摄那组照片的其中一张，以及江沚这个小狗仔的成名之作——乔新月红发划船被偷拍那张。乔新月艾特了江沚却没注明，但粉丝都默认的都是不久前拍的那一张。

　　一个顶着钻粉标志的粉丝迅速留言：【乔新月你也是好上了，能约上江潭老师的单子，天知道我上个月约的时候排期已经到了十一月。】
　　乔新月回复：【那没办法，走后门的感觉就是爽】
　　钻粉回复：【瞧你这得瑟样】
　　除这条回复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一些粉丝的夸赞性留言，乔新月也回复了好几个。

　　江沚指节滑动大致看了看，视线移开手机，看向还在兴冲冲地鼓弄手机的人。
　　“我都看到了。”江沚有些无奈地笑，“还偷偷加个比心，怕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似地。”
　　乔新月闻声夺过江沚手里的平板，另一只手箍住对方的腰：“看到就看到了，又猜不到，不能公开还不允许我暗戳戳自娱自乐一下吗？”
　　乔新月说着顺手把平板搁在一旁的床头柜，身子也顺势压倒江沚。

　　“你干嘛？”江沚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然被对方箍住，制止了他的挣扎。
　　“看不出来吗，我想亲你啊？”乔新月笑着道：“谁让你刚才挤兑我了？”
　　说话间他已经凑近江沚，两人呼吸声相接，没等江沚回话，他就吻了上去。

　　好不容易重获呼吸，江沚微微扬起头喘着气，乔新月却转而又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咬了咬，低声道：“宝贝，你之前学的东西还记得吗？”
　　江沚刚才被亲得还有些迷糊：“什么学的东西？”
　　“就是你之前说过你在网上搜过的。”乔新月说着膝盖抵开他的双腿，和他靠得更近了。

　　江沚虽然没有想起自己到底在网上搜过什么，但他也不是傻子，见乔新月这架势也意识到了对方想干嘛。
　　虽然他知道他们迟早会到这一步，但死到临头他难免有些怵，只能慌张地推了推对方的胸口：“乔哥你别……”
　　但才说了四个字江沚就瞬间顿住了，因为此时乔新月另一只手拉开了床头柜第二层拿出一样东西。

　　江沚目光触及到后愣了一下，瞳孔瞬间张得更大了：“你......你哪来的这东西？”
　　“你猜？”乔新月嘴角露出了个张扬的笑。
　　“你老早就起歹心了？！”
　　“没有啊。”乔新月把脑袋埋上江沚的颈窝，犬牙轻碾，声音有些低：“江沚，我这歹心什么时候起的你不知道吗？”

　　“就一次好吗？”乔新月嘴上还在征求江沚的意见，手却十分不安分，眼尾也不知什么时候憋出来一滴泪，看着十分委屈：“可以吗，江沚？”
　　江沚看着乔新月眼睛，两人呼吸急促，湿热的气息交织着，他最终点了点头：“好。”
　　乔新月闻声低下头，吻在了他嘴角，接着是唇。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窗框上，微风裹着几缕雨丝从没关紧窗缝飘进房间，恰巧打在窗边的金鱼缸上，雨珠落在水面，泛开涟漪。
　　江沚很快就有些受不了了，溢出了难受的声音，却察觉到乔新月停住了动作，随即自己腹部洇开一滴凉凉的水滴。
　　他掀开湿润的眼皮，就看到乔新月也有些泛红的眼角。

　　“很难受吗，难受的话我们就——”乔新月有些慌忙地开口。
　　“乔哥。”江沚打断面前人的话，有些艰难地抬手擦过乔新月眼尾的一抹湿意，又在对方嘴角轻轻一印。
　　“哭什么啊，”他声音带着哑意，无奈地道：“都到这种时候了，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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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屋檐上的雨水聚集在一起滑下，落入缝隙处积起的小水潭，一下又一下，不断溅起细微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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