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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拿了会试第一名啊
元星伽则是对老太太将她与永宁伯爵爷放在一起比较的行为有些嗤之以鼻。
她看了一眼伯爵爷,撇了撇嘴没说话。
老太太又说了一会儿话,无非不过是家族荣耀这些事情,听得元星伽昏昏欲睡。
大抵过去了半个时辰,元星伽才迷糊地回过神来。
只听老太太说:“时候差不多了,尚有正事要做,星伽你且先去吧。”
这句话可算叫元星伽清醒了过来,她站起身来,“祖母,孙儿先告退了。”
她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走到屏风旁后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只是出了院门还不过几步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元夫人的声音。
元星伽脚步一滞,回首望去,发现元夫人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她站定,道:“母亲怎的出来了?”
元夫人神色分明有些忧虑,却还是露出一个稍显牵强的笑。
她握住元星伽的手,语气柔和,“月儿,莫要太过担心。”
元星伽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以为她被老夫人方才那番话吓到了。
她摇了摇头,神情明媚,“母亲不必如此担心,孩儿心中自有分寸。”
她写的文章她心中自有数,纵使观点上出其不意,可能不会符合一些人的看法,也不会沦落到太差的地步。
但是她觉得能出这种题目的人定然不会是刻板迂腐之辈。
想到这里,元星伽
元夫人并未见她脸上似有阴霾,反而眼角眉梢间还弥漫着一股潇洒。
原本悬着的心此刻稍稍安定了下来,
她抿唇笑道:“这便好。”
元星伽看了看太阳,语气轻快:“娘,那孩儿先走了。”
元夫人见她神情雀跃,便知她心急,她挥了挥绣帕,“去吧,路上当心。”
元星伽像只鸟儿似的,脑后的抹额飘带随风摆尾。
她高声回了句知道了便不见了身影。
阿满看着眼前飞扬的红飘带,气喘吁吁地道:“小爷……等等阿满。”
元星伽这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自己的阿满,她放缓脚步,直到身后人跟上来。
阿满追上来后,缓了一会儿,“小爷,可要坐轿辇过去?”
元星伽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太过招摇了,立马就否决了。
“不用了,走过去就好。”
正好她之后还想去一趟书院,带上这么些人不合适。
说了这么些话,元星伽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和阿满不紧不慢地朝着贡院门口走去。
等到他二人过去的时候,礼部贡院放榜的地方已经站了许多学子,甚至还有榜下捉婿的人。
一时间人头攒动,霎时壮观。
元星伽盯着这蔚为壮观的场面怔住了许久,最后咽了咽口水。
阿满也被这场景骇到了,他结结巴巴地道:“小爷,我……们这还要看吗?”
元星伽:“还是……等等吧。”
毕竟成绩又跑不了。
元星伽带着阿满走到了高处,她眺望了一周,发现没看见沈鹤京的身影。
心中正纳闷的时候,突然攒动的人群像是静止了一般,紧接着瞬间迸发出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她涌来。
元星伽看着礼部的官吏无比庄重地捧着那抹明黄在人群中穿梭。
直到那明黄的金榜贴在贡院南边那堵朱红色的高墙上,大家屏住呼吸,一瞬间周遭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人群如同波浪一般蜂拥向前。
紧接着就是山呼海啸的声音,混杂着呜咽声,叹气声和喜悦声,搅作一团。
嘈杂的声音撞得耳膜嗡嗡作响,可元星伽的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那高大朱墙上的那抹明黄,忍不住攥紧了汗湿的掌心,心也砰砰的跳了起来。
阿满显然兴奋极了,他激动地跳了跳,“小爷,放榜了!放榜了!”
元星伽低声道:“我看见了。”
阿满见前头实在是人多,开口:“小爷,不若阿满替您去看吧?”
元星伽摇了摇头。
刚想说不用了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人声骤然消失,贡院门前回荡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死寂。
她微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刚抬步朝前走了几步,只听得他们兀地倒吸了口凉气。
元星伽下意识看向阿满,只见对方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她带着人围到了人群外侧,踮起脚尖正要去看那金榜。
忽然,原本死寂的人群冒出一人地指着金榜,问道:“今年会试头名是谁啊?我怎的没有听说过?”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人群更是安静。
那人颇有些不解地环视了一圈安静如鸡的人们,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不说话。
他狐疑地仰起头又看向榜文。
“第一名,元星伽,天都永宁府。”
这句话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中,令人群瞬间炸开。
天都城的学子对元星伽此人大都有所耳闻,她的纨绔名声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
他们反复揉了揉自己眼睛,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居然是在会试的榜文上。
还是在第一名的下面。
这令他们实在是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结结巴巴道:“该不会是……看错了吧?许是同名同姓……也不尽然?”
“谁敢与她同名同姓。”
永宁伯爵府再怎么没落,好歹也是勋贵人家,哪个人敢与她同名同姓。
“更何况你瞧天都永宁府人,谁能如此凑巧呢?”
这话说得众人那是更加沉默了。
莫不是……真的是这人成为了会试第一名?
“传闻这人不学无术,连个文章都能背得颠三倒四的,竟然能在天都这英才济济之地夺得魁首?岂非……”
他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
然而许多人都清楚他这未竟之言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一时间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有与元星伽同在国子监的人对此事却是缄默不言。
他们都盯着那张榜文,似乎是要将纸看穿似的。
“小爷,你瞧!您中了啊!您中了啊!”
清亮雀跃的欢呼声令众人交头接耳的动作僵住了。
他们本能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书童模样的人踮着脚尖探头探脑一会儿后,便是一脸兴奋喜悦去拉站在他身侧的人。
而他身侧的人不知为何竟然看得有些眼熟。
他身边那人按了下那书童,语气有些无奈道:“中了中了,好了,我知道了。”
话语中可谓是慢慢的敷衍。
那书童似乎是对自家主子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此淡漠的反应十分的不满,十分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
“小爷,您看,第一名,天都永宁府人士,元星伽!”
这人也不知故意的还是怎么,声音大的能从街头传到巷尾。
而围在他们主仆身边的人在听完这句话后,皆是一愣,纷纷你看向我我看向你,脸上仍旧挂着来不及掩饰的质疑和错愕。
尤其是方才那几个暗戳戳质疑元星伽的学子,那更是如遭雷击直接僵直在原地。
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方才被他们从头揣测到尾的当事人居然就站在距离他们如此之近的地方看榜。
那他们方才那些……岂不是被这人全然听了去。
几人眼中瞬间惊慌不已,正想要离开的时候。
只听得阿满又道:“小爷先前乡试您就是解元,如今会试又摘了会元的桂冠,连中二元啊这可是在咱们天都城都难得一见的场面啊。”
满朝堂上也不过就是如今的沈相爷当年连中三元,赢得了先帝的青睐。
阿满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口中那些猜测粉碎。
乡试已然过去半年,元星伽拿下解元的事情也随着时间被人渐渐遗忘。
之前准备离开的那几人脸色顿时涨红无比。
是了,一个人能在接连两次如此重要的考试中夺得头名,又岂是作弊能达到的?
元星伽在看清楚榜文的那一刻,从始至终都未曾一言。
只是抬眼看向众人的那一刻,眸光平静得如同深渊静水,带着一股洞悉一切的清透与深邃。
那视线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方才那些妄加揣测的人更是纷纷低下头去,脸上的涨红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心虚。
晨雾渐散,初生的朝阳破云而出,金辉漫在贡院的朱红高墙上,倾洒在明黄的榜文上,似有一条无形的阶梯落到了元星伽的面前。
金色的光辉温柔地包裹住了元星伽,晨光将她脸上的神情蒙上了一层柔光,却莫名的增添了几分庄严与神性。
发间的银冠与赤色的抹额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与乌润的青丝交缠在一起,在风中猎猎翻飞。
身姿挺拔,如同一柄藏锋的剑,只待最后的开刃时机。
元星伽转身离开那里的时候令阿满猝不及防。
阿满不知她是怎么了,只见她神情严肃,他突然并不敢唤她,只是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最后元星伽猛然停住,险些叫阿满撞到了她的背上。
阿满气喘吁吁,“小爷,您怎么了,怎么……”
话还未说完,就与元星伽脸上的茫然相对,他的话语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小爷……”他终是喃喃道。
元星伽脸上的空茫这才散去许多,取之而来的竟然是紧张。
“阿满,刚才发生什么了?”
“啊?!”
阿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震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阿满瞬间哭丧着脸看向她,“小爷,您是不是生病了啊?”
他急切的不行,只要接下来元星伽说自己不舒服,他能现在转身就去请郎中去。
元星伽翻了个白眼,“你才生病了呢。”
这句中气十足的话让阿满一瞬间就放下了心,他立时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说完这句话的元星伽一把抓住了阿满,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十分认真的样子将阿满骇得不敢出声。
元星伽又问一遍:“方才发生什么了?”
阿满只觉得这问题简直是匪夷所思,他摸了摸脑袋,方才让那些人这么一打岔,他还真忘记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到捋清楚时,阿满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色,他激动地说:“小爷,您拿了会试魁首啊!”
这可是永宁伯爵府十几年来第一件大喜事啊!
以后看谁还敢对他主子不敬。
元星伽听到这句话先是哦了一声,随后迟钝地大脑开始运作。
过了好一会儿,她眼神一亮,“我真的拿了第一名啊!”
阿满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慢吞吞地道:“主子,您方才不是看了吗?”
元星伽理所当然地回道:“确实看了啊。”
只是可能看了个寂寞吧。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抹额,她这个人有个毛病。
就是众人都在看她的时候,她是感觉到对方是在看自己的,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刻意地将目光放在一处,丝毫不敢移动。
这个时候眼前的景象耳畔的声音都会变得无比模糊。
元星伽实在是无法将这个理由说出口。
好在阿满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小爷,夫人还在等我们,不若先给夫人回去报信吧。”
元星伽嗯了一声,刚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阿满以为怎么了。
正要询问的时候,却听见元星伽道:“阿满,不若你先回去同母亲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阿满:“您要去哪儿,万一遇到危险……”
元星伽眨了下眼,浅色的眸子如同细碎的星子。
她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更何况有天璇在,她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身后飘扬的抹额随着她的动作卷起摇曳,似乎也透漏出一股淡淡的喜悦。
阿满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低声道:“是,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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