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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千秋城。
南虹霓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灵药来维持东方秋冥的性命，但也于事无补。
他站在海浪中，从背后望去，那个挺拔的身影逐渐佝偻，青丝逐渐变白，一身白衣拖到礁石上，几乎湿透。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南虹霓的耳朵里：“成了，成了！”
南虹霓满目热泪，她颓然坐到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这个活了百年的老人，亲眼送走了自己最后一个朋友。
···········
“王爷！神召的人到了！”
宇雾晟眉头紧皱，苍白的手臂上乌黑色的血管布满，他咬牙说：“拦住他们！”
随从一听，立即跪倒在地，声音越来越小：“王爷！这......拦不住啊......”
“我说了，拦住他们！”
“这.......这是陛下的龙辇....”
宇雾晟的视线凶狠而缓慢地转向他，一字一字重复到：“拦住他们。”
“这......”
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敖五，手中握着刚展开的雪飘花，轻笑起来，他不顾唐星诞的阻拦，说：“你拦得住陛下，但拦不住天下人得知真相。今日，整个望崇都将飘满雪飘花，你的罪孽，必将付出代价。”
宇雾晟缓缓展开手中的雪飘花，熟悉的字迹逐渐展现在他眼前。
“烟岚......”宇雾晟哽咽到。
“这是烟岚公主......我娘，临死前留下的书信，她详尽记下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是如何诬陷前国师陆良枝，如何软禁了整个千秋城，威胁东方秋冥为你所用，如何派人追杀烟岚公主。这封书信，藏在了叶珀离火剑匣中，这就是你为何一定要找到它的原因。”
“一派胡言！”
“不仅如此，你还囚禁唐门长老做你的杀手，整个唐门都因你封山二十年，为的只是换回人质长老，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已经疯了，被你关在神召地牢中，做一只可悲的看门狗。”
唐星诞早已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撑住敖五，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自己想取宇雾晟性命的杀招。
敖五紧紧抓住他的黑袖，低声到：“不可。”
宇雾晟垂泪一滴，随即便抹了去，他双臂张开，笑得怪异：“你都说对了，那又如何？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哈哈哈哈哈哈！”
“话可别说太早！”
敖五手中的离火剑出鞘，他撑起身体，手臂几乎抓不住剑柄，唐星诞颤抖着手掌附过来，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手：“我助你。”
“好！”
············
“秋水诀与百花剑，一个是死时活门，一个是活时盛门，两相叠加，与她无上的杀意共通，竟自成一派。”
“东方秋冥也是煞费苦心，竟用满城性命，来逼她入境。”
“若不如此，怕是他也等不到第二个先天境出世了。”
“快看，成了。”
花前月与绝尘望向九野原上那个单薄的身影，她的头顶青天白日，一股巨大的真气环绕而起，无数花叶围绕她而转，倏尔变为枯叶干花，倏尔含苞盛开，就这样轮转百次，终于汇聚于她剑尖，只听她发出一声漫长又巨大的嘶吼，一剑刺向那青天。
“我来助你！”
“我也！”
花前月与绝尘调动全身真气，助青绕上青天。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以青绕剑尖为圆点，那青天竟隐隐裂开了一道缝！
“开.....开天辟地！”有人惊呼到。
“先天境，是先天境！”
青绕的衣袖在狂气中翻飞，她的睫毛犹如疯狂煽动翅膀的蝴蝶，一双清瞳望向天上：“先天境，我来赐教！”
千秋城，东海之涯。
一瓣粉白的花瓣落在南虹霓鼻尖，她刚抬头，随即漫天花叶纷纷落下，她望向礁石上那人，却见他颓然倒在海浪中，没了生气。
“你成功了，东方秋冥，也算是，死得其所......”
九野原上，高昂的皇旗绵延而至，一瓶古方止血散像不要钱似的撒在敖五的伤口处。
“赵龟人，你来了。”
“呜呜呜你别死啊敖五，你是我们赵家最后的弟子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赵家全门在九泉下也不会安心的！”
赵龟人涕泗横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的古方止血散却一瓶接一瓶地往他身上撒。
“够了.....”
“不够，不够！这宇雾晟的剑有毒，他是要你命的！”
“真的够了，我......”
“报！！”羽翊军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跪在宇雾晟面前：“陛.....陛下，到了！”
“呵呵呵呵，到了，到了也好，你们.......”宇雾晟的手指哆嗦地指向敖五，就在他张嘴说话的时候，一片粉白色花瓣缓慢落下，在他脖间一划，血液喷涌而出。
“不要！”敖五双眼通红，绝望地看着宇雾晟死在他面前。
他一转头，一个少女拖着一把长剑，周身围绕着不寻常的真气，周围所有人都自觉地为她让出一道通路来。
“为什么不要？他必须死。”青绕说。
敖五一把抓住她，声音软了下来：“青绕，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他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你这是.....杀害皇亲国戚。”
青绕冷笑到：“我在乎吗？”
敖五一愣，发觉了她的不同。
“你这是......”
“我已入先天境，杀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敖五眼神一动，他明白，青绕虽已入先天境，但她也走火入魔了。若此时不阻止她，等到陛下一到，只怕会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你快走！”敖五嘴唇已然发白，死死抓住青绕。
“走？走哪儿去？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能去哪儿？”青绕嫌弃地甩开他，一双眼如同利剑，望向在场的所有羽翊军。
“就是这些人，杀了赵家满门，推倒了辉月城的城墙，还杀了那么多百姓，他们都得死！”
花前月等人赶到，她一把敲晕青绕，推到了敖五怀里：“快带她走，这里我们来应付。”
“前辈！”
花前月打断敖五，严肃到：“宇雾晟罪孽滔天，死有余辜，陛下明理，不会为难我们。只是这些羽翊军实在难缠，你再不带她走，只怕她会杀到自己血流干为止！”
花前月说的自然在理，敖五只能扛起青绕，唐星诞一路掩护，几人迅速消失在了九野原的尽头。
花前月与绝尘相视一笑，一人持剑，一人轻摇拂尘，看向他们，就像看向多年前的自己。
“多像那时候的他们啊。”
“呵，偌大的望崇，有人生，有人死，永远都有少年前赴后继，为剑所用。”
“不对，应该说是，为剑而生，不是吗？”
花前月灿然一笑，呵呵笑着：“可对他们来说，还有比剑更重要的东西，朋友、亲人、仇人，这些东西，也许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境’。”
九野原上，烽火四起，有的少年在血地中相依，有的少年誓死持剑守护，有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护全城。一把剑的极限，不是它能杀多少人，而是它能守护多少人。
若无剑，那么就以身为剑，刺穿这天地，刺穿不可逾越的境界。
“青绕，你要做正义的剑。”
“等你醒来，我们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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