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寒风裹挟，飞雪飘飘然的自目光所不及的地方落下，轻飘飘的雪融化在潺潺流水中，转瞬消失不见。
　　冬日的雪总是来的毫无预兆，眨眼间便看到由远及近那呈梯层式落下的浩浩荡荡的白色，包裹了整片大地。
　　宇智波斑拍拍肩上的雪，他道“你来做什么？”
　　“赴约。”
　　“赴什么约？”
　　千手柱间没有回答，他反问“斑你又来做什么？”
　　“想看看我弟弟约的谁。”宇智波斑双手抱臂环绕在胸前，他似笑非笑“就是没想到会是你啊，柱间。”
　　“哈哈哈哈，不然斑以为会是谁？”
　　“嘛，谁知道呢，我一向不擅长去记不会让我太开心的人。”
　　“斑，你是该好好约束泉奈。”
　　“嗯？”
　　“孤身一人与敌方首领见面，这可不是一名合格的参谋长该有的作为啊。”
　　“这个我心中有数。”宇智波斑抬了抬眼皮，明明看不见，可他却瞬间锁定了对面的男人“但柱间，这是我的家事，容不得你置喙。”
　　“斑，这么纵容泉奈可不行。”
　　宇智波斑冷冷一笑，嘴唇一碰“关你屁事！”
　　“…………”
　　千手柱间一愣，随后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斑的这句脏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只言语间便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笑过之后，他望向河对岸的男人，缓缓的踏出了一步。

　　哒哒的两声，两人几乎同时踏上河面，双臂屈起，重重的撞在一起。
　　除却脚下踩着的查克拉，谁也没有动用多余的，一如往日的默契用体术扛着。
　　这么近的距离，千手柱间一眼便瞧见了宇智波斑的双眼，他瞳孔微缩。
　　下一瞬脚下一阵凶风刮过，千手柱间倒退一步，随后猛地抬起，抵住斑乘机袭来的膝击。
　　“斑，这么久不见好像变凶了很多啊。”
　　“是很久不见了。”宇智波斑一边说手上也没停“家里的小辈段数不够，远不如你带给我的满足感。”
　　这话在场的但凡有第三个人恐怕都得听歪了，但偏偏千手柱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他这个挚友小时候明明还不好意思表露内心，那件事之后他们再也没私下见过，也不知怎么的斑好像突然‘开窍’一般，说的话总是直白热情。
　　说实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千手柱间着实愣了，那时他甚至以为斑是故意作弄他调戏他，结果偏偏他这位挚友眼神坦坦荡荡，嘴上却大喊着什么‘能满足我的只有你’。
　　即使是千手柱间在最开始听到时面上也不禁红了，后来就是哭笑不得，他也不好问斑为什么这么说，到了现在千手柱间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能一板正经的‘调戏’几句回去。

　　两人在空中飞快的你攻我防，稳稳的落在河面上，飞速的朝对方撞去，身后的水被带动，掀起了足有两人高的水花。
　　千手柱间反手锁住宇智波斑的脚，就见宇智波斑一个借力翻身，踩着千手柱间的肩膀一个转身踢在了他的后背上。
　　“哇，你未免太凶了点吧斑。”千手柱间被踢的往前栽了几步，他反手揉着后背“你差点把我这把骨头都踢断了。”
　　“是在告诉你别手下留情，我眼睛看不见又不是手脚废了。”
　　“说什么外话呢，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嘛！”
　　“闭嘴。”
　　“哈哈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诶停停停，我没在耍你，我是真的担心！”千手柱间一手抓住宇智波斑的肩膀，一手趁着斑屈肘攻击自己腹部时抓住了他的肘关节“说真的，你眼睛还能恢复吗？”
　　宇智波斑挑了挑眉峰“不能恢复如何？”
　　千手柱间就觉得有点惊奇，明明看不见，可他总觉得斑的双眼不减当年，那锋利的剑芒丝毫没有因为失去光明而减弱半分，反倒更甚以往。
　　可气势涨了……力量却明显后继无力。
　　千手柱间甚至觉得斑好像才受过什么重伤，攻击力道不如以往了。
　　“……你受伤了？”
　　“算吧。”
　　千手柱间顿时服了，他叹了口气率先松开手“搞什么啊斑，你让我满足你，我顾忌你眼睛不好用全力，用了全力又发现你有伤，弄得我欺负人一样。”
　　宇智波斑揉揉肩膀，踏着泛起涟漪的河面走上了岸。
　　千手柱间在后面唉声叹气，也上了岸。
　　他一声接一声叹气，宇智波斑在一旁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你能不能闭嘴！”
　　“唉，我愁啊，眼看我都快三十了，人生目标还没达成呢。算算忍者平均年龄，我这都已经走入人生倒计时了啊。”
　　“…………”
　　“你说说，斑你跟我一样大，你就没点中年烦恼啊？”
　　“………我才二十九。”
　　“四舍五入就快四十了啊！”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刚才你还说三十，两句话就四十了，下一句话是不是就得入土了？
　　正想着，他的肩膀就被撞了一下，千手柱间在一边贱兮兮的说“我送去的意向书你看了没？啊，我忘了你看不见，那火核给你读了没？”
　　“…………”也就是我，放在别人身上你这话就是往人身上撒盐！
　　宇智波斑冷着脸“听过了，不怎么样。”
　　“怎么可能！我和扉间斟酌了很久才写好的！”
　　“这说明你们兄弟俩也就这水平。”
　　“………哇，斑，你这话真的太狠了，我有点伤心了。”
　　宇智波斑在一旁双手插着袖子端在身前，他也看不见，自然不知道千手柱间在一边蹲着念叨，怨气环绕。
　　幸亏我现在看不见，宇智波斑心道。
　　但也不能任由柱间这样念叨下去，于是他说“哪里都不行。”
　　千手柱间一个激灵蹦起来“真假？！”
　　“真。”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不同意这种制度。”
　　“什么？”
　　“你提倡的一国一村。”
　　“唔……可以目前的状态这已经是能达到的最完美结果了。”
　　宇智波斑淡淡道“一国一村说直白就是为了国家直接武装的部队。你想过没有，现在我们打仗只是几个氏族间争夺资源，可若是发展到了一国一村，一旦发生争斗，就是一村与一村之间的。”他转头，空荡荡的视线落在千手柱间身上“那时就不止是几个氏族这么简单，是统筹了一整个国家全部氏族的村子……与另一个国家的所有氏族的争斗。这样的争斗必定是倾尽一村资源的，国家牵扯在内不可避免，一国既动其余国家必定不会远远观望。届时就会发展成整片大陆的战争！”
　　“柱间，你不可能看不到这种未来，却依旧对我提了这种预案，为何？你不是这般愚蠢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能想出来的东西，蠢到令人发指。”宇智波斑的双眼灰白的仿佛一块毫无生命反映的石头，就这样对着千手柱间，无端令人心悸。
　　“而你却提出了，不仅提出了…我听说了，千手扉间带人上山，隔天泉奈也去了，想必是你令扉间向泉奈试探我的回答吧？柱间，你不应当愚蠢至此，而你却这样愚蠢，那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宇智波斑转过身，千手柱间清晰的看到斑眼尾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的这位挚友聪明而又机警，一字一句，仿佛要把字一个个拆开来咬进肉里“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并且这种问题不可逆，你没有时间了。”
　　宇智波斑向前迈了一步“你知道我的眼睛出了问题，长久下去宇智波必定衰弱。而你的身体同样出了问题，无法长久的支撑你延续梦想，所以你只能趁着你还在强盛时期，宇智波还未失去主导地位的时机，率先提出结盟与大名交易。只要那个村子建立起来一切问题都能得到缓冲，不会像如今一样一天比一天还要接近死亡。”

　　全中，千手柱间的所有想法都被说中了，分毫不差。
　　血继病这种病症从未得到过完善治疗，他更加不可能是那个例外。
　　斑的双眼也是，失明是不可逆的，也是令人绝望的。
　　他只能趁着他们两个还强盛，这些还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时机，快刀斩乱麻的结盟。
　　但是计划还是出了问题。

　　“……可我没有想到宇智波会出了一个宇智波佐助。”
　　千手柱间的声音沉沉的，却听出了无奈“他的横空出世击碎了宇智波近来在外的谣言，但若是继续争斗下去，斑，我的身体不允许。”
　　“你什么意思？！”
　　“若是平淡的过下去，我活到四十不成问题。但战斗会消耗我的生机，以这种战斗频率我可能活不过两年。”千手柱间按按眉心，他略微苦恼“我不是没想过治疗的方法，但……”他抿了抿唇，道“我来赴泉奈的约，是因为他说可以治疗我，仅仅如此。”
　　“那你为何不现身？”
　　“你清楚我，我不想受人钳制，特别这个人还是你弟弟。”
　　“………”
　　宇智波斑沉默片刻，他突然问“如果你身体会康复，你想要一个怎样的世道？”
　　一说这个千手柱间就来了精神，他手舞足蹈的“那肯定是人人平等，不需要担心有人会闯入家门，拥有完整规则制度的一个地方。没有贵贱这种阶梯分层，人人都可以拥有梦想，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的人生。我们小时候我觉得一个村子就已经很大了，但现在我觉得村子太小了，容纳不下我们的梦想……我还想建立学校送孩子去读书，让他们学习读书写字。不论男女都是平等的，没有弱者必须依附强者的说法，反倒我觉得人就是为了保护弱者才能变得强大，我……”
　　“行了，我明白了。”宇智波斑打断了千手柱间侃侃而谈，平静道“我明白了。”
　　千手柱间显然还没说完，他沮丧的垂下了头，小声又委屈“奥……”

　　宇智波斑明白了，柱间不是没有想过更完美的方案，只是时间不允许，身体不允许。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再求其次的其次的其次……那个雏形就是意向书上的村子。
　　收拢各大氏族，建立一个村子。
　　至少可以给人一个安居所，至少一个地方是合法的，至少大名会庇护这里，至少……孩子可以长大的一个地方。

　　宇智波斑觉得讽刺，他和柱间这一辈子都没学会委曲求全，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什么都能靠自己的能力去实现。
　　可到了最想实现的东西，却只能用这种办法。
　　若是佐助没有出现，他大抵真的会答应这个愚蠢的提案，因为不论是他还是柱间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宇智波斑突然说“把手给我。”
　　“……？”千手柱间虽然有点懵，但还是伸出了手。
　　“袖子撸起来。”
　　“啊？哦，好。”
　　宇智波斑抓着千手柱间的手臂，摩挲着定下了一个位置，然后……他张开嘴用力的咬了下去！

　　“嘶——————！！！！！”
　　千手柱间倒抽一口凉气“斑斑斑……你咬我干嘛？疼疼疼……你来真的？！我肉要被咬掉了——！”
　　宇智波斑抬起头，喉结一动，连血带肉咽了下去，他满嘴是血，直冲大脑的血腥气令他皱了皱眉。
　　千手柱间的胳膊上全是血，还少了一块肉，他欲哭无泪的捧着自己的胳膊，苦兮兮的用查克拉给自己止血“斑你突然咬我干什么啊？你怎么也听外人胡说啊，吃了我的肉也不可能拥有我的治愈能力的！”
　　他一边控诉一边给自己治疗，虽然伤口愈合了，但那里到底是少了一块肉，所以多了一个瞩目的疤痕。
　　千手柱间恨不得把这块疤撞到斑眼睛里让他看看自己被咬成了什么模样，转而一想斑现在看不到，于是他只能苦哈哈的放下袖子转头去控诉。
　　“斑，你这家伙……！！”

　　“呕————！！！”

　　宇智波斑这些天吐血吐内脏肉都成了习惯，血一到喉咙口他就自然的张开了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血夹杂着深色的内脏碎块哗啦啦的落在灰白的碎石子上，染红了一片。
　　千手柱间瞳孔皱缩，他脑袋嗡的一声，眼看着斑站不住跪在地上，他急忙扶住斑的身体，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的声音都在抖“——斑！！”
　　宇智波斑双手接住了一部分血，他往身旁递了递“咳咳…你喝了试试。”
　　正在拼命担心的千手柱间“……………………………………”

　　眼看着血都凉了对方还没动作，本就不多的血顺着指缝都快流光了，宇智波斑不耐烦的说“喝！”
　　千手柱间“……………………”
　　他艰难的说“………斑，你如果对我有意见直说就可以，不必这样吧？”

　　这也太为难人了，我不喝好像显得不识好歹，喝吧……我心里又有点过不去那道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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