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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诗会
盯着蒋安半响，苏临继续挂着冷漠脸，折身就走。
杜歧跺脚骂一句：“你们俩大白天的有病吧！”索性迈步，也不呆在这儿了。
苏临边走边暗骂：白痴，这东西还能教别人不成？
“哎，苏兄！”杜歧追上来，“咱们去哪儿啊？”
收住脚步，苏临看一眼这路，犹豫道：“不知道。”
“啊？”杜歧瞥他一眼，问：“那怎么办？咱等着？”
苏临故作淡然，提议说：“回去吧。”
震惊，杜歧问：“那咱们走过来干嘛？”
故作无事发生，苏临淡淡道：“清静耳朵。”
呆滞，杜歧摆手说：“你回去吧，我等着。”
瞥他一眼，苏临欲言又止，干脆真的又迈步走回去了。
“真没别的办法？”走近，听见方桓正追问什么。
蒋安回一句：“至少我想不到。”
方桓正要追问，瞥见苏临过来，招呼一声：“苏兄。九少呢？”
苏临回道：“在前面等着。”
点头，方桓迈步找人去了。
苏临瞥一眼留在这儿的人，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哟，”挑眉，蒋安先问：“这么快回来了？”
盯。苏临挂笑道：“是。没想到你们请教如此之快。”
点点头，蒋安无辜道：“哎，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哦？”假笑，苏临追问：“那是何种夜中事，如、此、简、单？”
笑，蒋安故作玄虚不说话，先往前面迈步，苏联一把抵住他，一个假笑送过去。
“哎，”摸嘴角，蒋安之后开口：“不就是点个蜡烛吗？难道不简单？”
盯。苏临脑子里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于是赶紧追问：“什么点蜡烛？”
停顿，蒋安说：“方兄问，咱家的蜡烛为什么点不亮，到了晚上看不见。”
呆滞，苏临问：“然后呢？”
“我说，这地方湿气重，灯芯绒白天粘了水汽，自然点不着。”蒋安不紧不慢：“叫他拿布盖着，隔水。”
深呼吸，苏临咬牙假笑，问：“你管这叫夜中事？”
无辜，蒋安道：“是啊，难道谁白天点蜡烛？”
苏临忍住白眼，暗骂一句：白痴，当真是有病。
“哎，”眯起眼，蒋安笑问：“小神仙，你方才做什么走了？”
僵住，苏临故作镇定，道：“方才看见一个卖毛笔的。”
挑眉，蒋安看着他不说话，只迈步走。
继续装，苏临说：“这天下诗会来都来了，不如试试看。”
点头，蒋安道：“所以，你要参赛？”
苏临硬着头皮扯谎道：“怎么，你有意见？”
抬手摸下颚，蒋安一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这笔你怎么没买？”
吸气，苏临艰难编借口：“质量不好，看看再说。”
点头，蒋安没再为难苏临，两人正正好走到杜歧等人的地方。
“苏兄，”杜歧凑上去，问：“你打算参赛了？”
愣，苏临这才反应过来，暗知又着了道，只好挂笑回杜歧一句：“闲来无事，试试也好。”
“好呀，”杜歧扯过人，兴冲冲说：“走，咱们买笔去。”
心里叹气，苏临笑应道：“还请杜兄带路。”
一蓝一红身影走远，剩下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方桓问：“蒋兄，你真的没办法吗？”
蒋安摇摇头，道：“他不是答应，可以帮你？”
沉默，方桓道：“是，但前提......”
叹气，蒋安拍拍他肩膀，道：“这不是你能选的，只全在杜兄了。”
方桓看一眼远处，问：“你可有告知苏兄我们方才的谈话？”
沉默，蒋安摇摇头：“抱歉，实在不想让他操这个心。”
点头，方桓没再接话。
......
苏临在摊位上兜转一阵，挑了一只毛笔，余光瞥见蒋安还站在那儿聊天，就想过去。
“哎，”杜歧拽住他，问：“这个笔怎么样？”
瞄一眼，苏临道：“尚可。”
又换一支，杜歧：“那这个呢？”
摸一摸，苏临笑应：“稍好。”
还想换，杜歧张嘴问：“哎哎哎，那这个呢？”
叹气，苏临递过去一支，道：“杜兄用这个吧。”
“哎？”杜歧接过去，“那行吧，多谢了。”
笑，苏临又打算迈步。
“哎，”又扯住，杜歧道：“苏兄，咱们占座去吧。”
皱眉，苏临不解道：“占座？什么座？”
不由分说拽人走，杜歧道：“参赛位啊，去晚了就得等下一轮了。”
余光瞥一眼，见蒋安还站着不动，苏临赶紧商讨道：“杜兄，那他们？”
看他一眼，杜歧撇撇嘴：“管他们干嘛？”
犹豫，苏临道：“可是......”
收脚，杜歧盯着他，问：“不是吧苏兄，你该不会一刻也离不得？”
愣，苏临赶紧端架子，挂笑道：“这是哪里话？只是方兄和蒋安单独呆久了，怕是杜兄今后招架不住。”
瞪眼，杜歧朝那边喊一声：“方桓？”
一声“在”话音未落，方桓落在眼前，问：“九少什么事？”
扭头，杜歧一句：“走！”
不明所以，方桓应声：“是。”
“哎，小神仙，”蒋安过来，看着杜歧慌张带人走开，问：“你和杜兄说什么了？”
假笑，苏临先道：“你猜。”又迈步跟着杜歧他们走。
追上去，蒋安挑眉问：“你让他把方兄叫走？”
又假笑，苏临只说：“你猜。”
“哎，”摸嘴角，蒋安无辜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喊我？拐弯抹角搞这一出？”
苏临挂笑问：“我做什么要喊你？”
瞥一眼，蒋安无辜问：“不是离不得吗？”
咬牙，苏临扭头假笑更甚，挤出一句话：“真不知，蒋、兄，是如何做到这般厚颜无耻？”
咧嘴笑，蒋安看着他，慢悠悠道：“天、生、的。”
气极，苏临深呼吸，暗道：冷静冷静，平和重要，风度风度。
眯眼假笑，苏临说：“还请蒋、兄，要脸。”
“哎，”抬手摸下颚，蒋安无辜又一句：“可你不是挺喜欢吗？”
深呼吸，苏临笑眯眯，牙缝吐字：“我瞎了眼。”接着迈了阔步走开。
一路疾走到了地方，苏临给守门的出示过花标，接着入了赛场。
竟是红地毯。排开两长条桌子，搁了白宣纸，墨水，染料，还有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里面人不少，但声音不大，举手投足文质彬彬，淡笑轻言。
暗瞥一眼身后追上来的白影子，苏临上前和杜歧搭话，问：“杜兄，这座位是如何安置？”
“左边是作词，右边是作画。”杜歧扭头，看他身后，道：“你怎么把蒋兄带进来了？”
“啊？”疑惑，苏临这才发觉方桓不在，赶紧问：“不能进？”
盯他一眼，杜歧道：“天下诗会赛，南只进不出，北只出不进。来者必有作，作词必带天，作画必上红。”
扶额，苏临尴尬笑笑：“抱歉，我还不知道这规定。”
杜歧说：“你不知道没什么，可是......”
对了，蒋安分明应该知道的，现前他连要买花标都知道，怎么到了这儿不吭声？
苏临转过去盯着他。
无辜，蒋安眨眼道：“怎么了？不是你说的，来都来了，玩玩呗？”
无语，苏临叹气问：“你连笔都没有，玩什么？”
蒋安眨眼道：“用不着啊，你就宽心吧，我就是来凑热闹。”
扶额叹气，苏临也只得作罢。
“铛铛铛铛”，一个长灰胡子边敲锣边走出来，道：“各位友人，还请赶紧落座。”
轻微摇摇头，苏临瞥蒋安一眼，见他悠哉悠哉走去右边，也跟着过去了。
“哐哐哐哐！”又敲一阵，灰胡子站了高处，道：“肃静肃静！下面宣读规则！”
“首先，欢迎各位远道而来，参加我天下诗会。众所周知，天下诗会从开国第二年延续至今......”
唠唠叨叨的陈词滥调。苏临心里叹气，听着他继续说。
“天下诗会，规则有三。第一，作词需有题，作画需批语，第二，作词必带天，作画必上红，第三，作词禁篡改，作画禁临摹。”
作画需批语？苏临皱眉暗道：这可不好拿主意。
灰胡子叫一声：“好了好了！两炷香时间！天下诗会第二批，现在开始！”
一阵蘸墨铺纸声音，沙沙沙的响。
苏临犹豫一阵，想着：反正是来试试而已，随便画画就是了。
神速，不出一炷香，苏临已经在纸上勾勒完报晓棠，拧着眉毛思索：这批语该如何？
想不出来，苏临偷偷往旁边一瞄，这下把他给愣着了。
旁边座位上，坐没坐相地坐了一个人，正在拿手指画画。
你说蒋安玩什么不好？偏偏玩水？玩什么水不好？偏偏现在玩染料水？
呆滞，苏临盯他一阵。扶额，又假装没看见把头扭回去，继续纠结这批语的事儿。
又半炷香燃过了。
苏临打量一眼四周，杜歧还在写什么，蒋安早就在百无聊赖。
“铛铛铛铛！”灰胡子准时叫起来：“时辰到了！请各位起身！往北面退场！”
苏临起身往北面走，路过蒋安桌子匆匆偷看一眼。
这下瞪大了眼睛，苏临真是没想到，蒋安居然不是乱画？
纸上这形状他见过，在稀里糊涂被拽进湖里的那个晚上：一条龙，只是现在上了金色。
不说画得很好，但绝对不差。
两步走出去，苏临直接问他：“你那是怎么做到的？用手？”
“玩多了呗，”蒋安笑道：“就只会这个。”
皱眉，苏临追问：“那批语呢？写的什么？”
“哎，”摊手，蒋安眨眼道：“你也知道，写字这事儿，我不在行。就只有两个字，我写得最好。”
盯。苏临暗觉不妙，问：“你写了......我的名字？”
点点头，蒋安无辜说：“没办法啊，其他的都不会写。”
扶额，苏临一阵无语，只道：“就在这儿等着杜兄出来吧。”
“哎，小神仙。”蒋安勾唇道：“你写了什么？”
停顿，苏临淡然张口：“无可奉告。”
......
一阵风起，红棠白纸，窃窃低语。
眼有意中人，笔落代私情。我既入红尘，心属万千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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