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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
清晨醒来一丝兴奋,John要带我们出游,让我不想贪睡,轻轻起身到窗口一看,天才蒙蒙亮。我看着还在睡梦中的John没忍心打扰他,蹑手蹑脚换好了衣服,到大房间洗漱完就下了楼。听见厨房里有响动,进去一看嫂子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我忙问早安,“嫂嫂怎么起得那么早?”
我想帮她的忙,她却拦住了,“妈现在醒得早了,怕她早起了想吃点东西却没有,先备着,时间不算早,只是外面天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雪了。”
我探头从厨房的窗口一看,已经在飘雪了,大朵大朵的。我一时兴起套上鞋就跑到了大门口的草坪上,这是一条长长的缓坡,从坡上看下去,弯曲的道路两侧都是别墅,静卧在白雪纷飞的世界里,如诗如画。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年头那场大雪,我站在周戈工作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所见的景象,雪花在建筑群间飞舞,何其壮观。我忍不住摸索了一下衣兜里的手机,心里默默对他说:周戈,圣诞快乐!不知道南京是否也在下雪,我临走前送到你公司前台的画可否收到。
我正想得出神,忽然就听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快速由远及近,一眨眼功夫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一下蹿了上来,停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嘴里吐着殷虹的舌头,腾出团团白雾,死死盯着我。我的心嗖地一下缩成一团,连气也不敢喘,只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它。那大狗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僵持了片刻,它却试图向我靠拢过来,嘴里发出混浊的咕噜声,像是随时会暴发出咆哮将我扑倒在地一样,我吓得紧闭上双眼,发着哭腔央求道:“快走吧,求你……快走吧,……,呃……呃……呃……,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蓄儿!”
我听见John快速奔跑而来的脚步,忙睁开眼,“John……”我急得哭叫道。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那狗也惊得往后一跃,一阵划破天际的吠叫,吓得我一哆嗦紧紧贴在John的怀里,用力搂紧了他。John紧紧抱着我,用德语喊了句什么话,然后就听见有人跑上了缓坡,气喘吁吁地说了一串德文,John也回了几句。我感觉那条狗低吠着从我腿边蹭过去,我刚想从John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看,John却在我耳边小声说,“它还在你身后呢。”
我一紧张忙又扑回John的怀里,连语调都变了,“你快赶它走……”
John搂着我哈哈笑起来,“它早走了。”
我回头一看,只剩下雪地上一串串凌乱的脚印,顺着那脚印我看见远处一摇一摇的大尾巴正快速消失在斜坡下。恼羞成怒的我握起拳头打了John几下,“叫你骗我,叫你骗我!”
John笑着想拉住我的手,我却一转身躲开了,他还在笑,语不成调地说:“蓄儿,你……呵呵……怕狗……怕成这样了……”
我气得从地上胡乱搂起一捧薄薄的雪,团成一个团,往他身上用力砸去,正好打在John的胸口上。得逞的我转身就跑,John也笑着弯下腰刚触到雪就忙把手缩了回来,他一定想起了我还怀着BB呢,这让我更加肆无忌惮,从雪深的地方抓起两大把,捏实了就往他身上乱扔过去,John顶着雪球追过来,我回身就跑,John一步就赶到我身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笑着说:“小丫头,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强扳过我扭动的身子,我笑着,胸口起伏,脸上热腾腾地发烫,微张着嘴喘息着,扑闪着睫毛望着他。John一怔,眸子水洗般黑亮,“宝贝,你真太可爱了……”他唇已压在我唇上,深深盖住我的喘息。在这个异国清寒的早晨,我听见雪花簌簌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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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收拾好行囊塞进车里,与全家告别后带着我去酒店接阿志和陶然。我们四人驱车去了莱茵河谷底的城堡群。John说这一带春秋最美,城堡掩映在绿、红、黄各色交错的树林背后,蓝得透亮的莱茵河蜿蜒流淌,美得让人流连忘返。可我和陶然觉得雪景的河谷已经宛如如童话世界,满心知足。John和阿志商量了一下,怕雪天路滑不好走,临时决定就在小镇上住一晚再去科隆。我和陶然都欣然同意,能住在美如仙境的地方,我们正求之不得呢。
雪停后,我提议下车去走走。四人漫步在小镇近郊的石道上,路一侧是很粗矿的原石堆砌的矮墙,墙下是莱茵河水系的支流,清澈得可以看见河床上细小的沙石,间或路过一座座石拱桥,通往河对岸的村舍,白雪勾勒出那些尖顶的轮廓,美得如此宁静、平和。
阿志忍不住轻哼起来了歌,我听了几句高兴地叫起来:“阿志哥哥,唱出来吧,很好听呢。”
阿志一笑,“小丫头,又让我出糗。”
“哪里!这歌只有阿志哥你唱得最有味道了,你的粤语最标准,这歌叫‘红日’,对吧?”
陶然忙附和,“对对对,难怪我觉得调子很耳熟呢。”她紧紧挽住阿志的手臂,崇拜道:“阿志,你不知道吧,我们很小的时候最喜欢听港台的流行歌曲,谁家有录音机和磁带我们都极其羡慕,会一遍一遍地放,然后将歌词完整地记录下来,大家争相传阅呢,你一定没见识过,当时大陆的青少年追星的痴狂,如果当初你来大陆唱歌,我们一定崇拜死了。”
我和John都点头称是,虽然有六七年的差距,但我们都经历过九十年代初中国经济开始腾飞的改革。我和陶然一起拍着手,哄叫道:“阿志哥,唱一个,阿志哥,唱一个。”
陶然更是拉住阿志央求道:“我们要真人版的演唱会!”
阿志实在架不住我们俩的热情,也就干脆地说:“好!但歌词我不一定记得了。”然后轻轻唱了起来,我和陶然一下就安静了,四人慢慢地走。阿志唱着唱着情绪上来,声音也渐渐大起来,我和陶然深受感染,也用我们不太标准的粤语附和。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一生永远陪伴你
……
John虽然没听过这首歌,但也被这歌的节奏和旋律深深感染,他搂着我的肩,陶然挽着阿志,一起踏着音乐的节拍,昂首阔步。偶过的路人都停下来羡慕地回望着我们。
我感觉那些曾经的往昔从我身边轻轻飘过:那里有大连的金沙滩边John为我轻轻套上鞋袜;有大理的星空下阿志搀扶着酒醉的我回客栈;有太平山上的我们仨人俯瞰维多利亚港;有紫荆花墙边我们四人初次相遇在一起……这些匆匆而过的岁月让我感动得眼泛泪光。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陶然,她全情投入,眸子竟也是水亮。我和陶然总算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相知、相爱、相守一生的人,几经风雨,几经沉浮,总算让心有了稳稳的归属感!我们是用真心在唱,用真情和泪水在浇灌,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感动:一生有你陪伴!
……
为了避免我和陶然舟车劳顿,这次游览完科隆大教堂,在科隆镇住了一晚后就驱车返回了法兰克福。虽未尽兴,但我和陶然觉得能留个念想更好。回程的路上,我们俩已经开始盘算起了下次的游览计划。
一路上我们四人轻松地说笑,不知怎么就扯到了我们结合这事上。
“John,你是怎么搞定我们阿蓄的?她可有感情洁癖。”陶然最先发难。
John笑,“我绕着地球转了一个圈回来,发现她还站在那儿,就把她捡回家了。”
什么嘛!这人,明明是等了我十七载,现在反倒说成我没人要一样,回去收拾你!
“阿志哥,你是怎么追上我们陶子的?”不能光掰扯我们,我也不示弱。
阿志坐在副驾上侧过身对着John,“有一年夏天傍晚,然儿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突然很想吃杨枝甘露,我当时就在许留山排队给阿润买饮料,我马上要了杯杨枝甘露,拍个彩信发给她,没想到她说你等着我,我自己过来喝,呵呵,十几分钟后她真出现在我面前!我当时想估计是仙女下凡了。”
我和John哈哈地笑,陶然娇嗔的目光望着阿志,满眼甜蜜。我知道那年夏天应该是就指陶然第一次去香港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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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法兰克福时恰好是下午茶的时间,John将车开到酒店时看着依依惜别的我和陶然,突然提议不如放下东西后去家里小坐。我心里高兴却不敢擅自开这个口。在John的坚持下,他们两人和我们一起回到了John的家。车开上缓坡后,我远远就看见裴总正在往后备箱里装东西,两个小孩被嫂子一一送进了车里。我知道他们应该是要出门,心里挺高兴,出去也好,我还自在一些。裴总见John的车回来,特意停了片刻。John停下车,下车和他大哥打个照面。我们也忙下车,John拍了拍阿志的肩向他介绍说:“我朋友,成志楠,那位是成夫人。”
裴总伸手向着阿志,嘴里刚说了句:“你好!幸会。”手却一顿停住了,阿志本是挂着微笑的脸也是一僵,微蹙眉头说:“幸会!”然后伸手硬握了一下裴总伸到一半位置的手。裴总淡淡一笑礼节性地让我们随意,他要带着全家去瑞士度个假,就匆匆告辞。John让我们先进屋,他去停车。陶然突然想起了忘在座位上给柊儿带的礼物,忙追着John的车跑过去。我招呼阿志先进门,他却一动不动地望着早已开下了缓坡的裴总的车尾,怅然若失。
我轻轻拉了拉阿志的衣袖提醒他,“阿志哥,你想什么呢,走吧,进屋去了。”
阿志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我自语道:“他怎么会是John的大哥!”
我一笑:“他们长得不像吧,他大哥长得像John的母亲,而John却像他舅舅。”
“小蓄,”阿志望着我,一丝犹豫后还是轻声说:“他就是和嘉琪在一起的人。”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慌地望着他,“怎么会?阿志哥,你弄错了吧?”
阿志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见过他两面,一次在香港,她在酒会上喝多了我去接她,一次就在德国,那天正是因为嘉琪告诉我他是孩子的爸爸,她要结婚了,我才失望地去了大理。我实在没想到啊……”
我摇着头,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却见John拎着行囊和陶然一路说笑着走过来,我忙拉住了阿志,央求道:“阿志哥,千万别让John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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