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身临其境

　　……一道闪光过后，他被头朝下倒挂在空中，眼前一黑，是长袍垂落在了他的脑袋上。露出来的双腿感到一阵寒意。
　　……周围聚集了一小群人，他能听到许多人在喝彩，还有小天狼星、詹姆和虫尾巴纵声大笑的声音。
　　……他拼命挣扎，在长袍的间隙中，不经意间看到莉莉愤怒的表情起伏了一下，就像她也要微笑似的。他羞愤交加，脸红得几乎要脑淤血。好在她马上说：“把他放下来！”
　　……詹姆斯听话地把他放了下来，可他却恼羞成怒地冲她喊出了那个不可原谅的词：“泥巴种。”
　　……莉莉眨了眨眼睛。“很好，”她冷冷地说，“往后我再也不会操这个心了。还有，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洗洗自己的内裤，鼻涕精。”
　　……她决绝地离开了……
　　……“谁想看看我把鼻涕精的内裤脱下来？”
　　场景变换……
　　……莉莉穿着晨衣，抱着双臂站在格兰芬多塔楼入口处的胖夫人肖像前面。绿眼睛里只有冷淡和拒绝：“——不是故意叫我泥巴种？但是你管我这类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种，西弗勒斯。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对不起。”】
　　【“……”】
　　【“对不起！”】
　　【“……没关系。”】
　　……莉莉刚才说了什么？“没关系”？
　　可是……莉莉为什么还是流露出那样轻蔑的眼神，为什么要转身离开他，往格兰芬多肖像洞口走去……
　　“不！不要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经历一次这痛苦的从前，但如果梅林真的让他回到过去的这一刻，他绝对要紧紧抓住她，不会再让她离开。
　　斯内普用力伸出手，觉得自己就像是挣脱了一个噩梦似的，一下子抓住了那个“幻象”——他把她扯到自己怀里，使尽全身的力气抱住。
　　“不要走……”他痛苦地呢喃着，带着浓重酒精味的气息灼热地呼在怀中人被扯得裸露出一部分的颈窝里。
　　怀中人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呼吸急促。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有点……奇怪？这是莉莉的味道吗？
　　斯内普皱眉苦思，试图找回十几年前的记忆。但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曾经真正了解过莉莉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可能喝得太多了，睁不开眼。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怀中的体温和气息，都带着一种令他安心的熟悉。
　　——如果不是莉莉，还有可能会是谁呢？做梦就做梦吧！他不是没做过类似的梦，只是今天的这个感觉分外真实。
　　斯内普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低下头，追逐怀中人的唇。
　　“……莉莉……”
　　然而，他只亲到一个柔软的手心——这只手温柔而坚定地挡住了他。
　　“我不是莉莉。”
　　斯内普就好像有谁给他施了石化咒一般，所有的动作都一下子僵住了。
　　赵临有一瞬间自己都对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感到迷惑了。
　　——让斯内普误以为她是莉莉不好吗？他会吻她，而且看他的情况……等等或许还有可能还会发生点什么别的。斯内普不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她大可以在事后从此光明正大地赖上他。这样能省她不少事呢，不是吗？
　　赵临在用斯内普早就给过她的口令自己进入魔药办公室，然后发现魔药大师浑身酒气地窝在沙发上的时候，的确是打算过要尝试这么做的。
　　可她却在最后一刻神差鬼使般地阻止了他。
　　或许还是因为她内心中潜在的自尊和骄傲吧，她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
　　就算这是得到斯内普的最后的办法，她也不愿意！这就和她发现自己的守护神是凤凰而不是母鹿时会那么开心一个道理。
　　“临。”斯内普终于睁开眼，嘶哑地说。认错人的尴尬让他的酒醒了一半。当然，这都是那个揭开了他的伤疤，并令他几乎崩溃到借酒浇愁的哈利的错！
　　“解酒药在……壁橱……”斯内普记得自己喝得不少，他现在的大脑还是一片昏沉——醒了酒的那一半只足够清醒到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正趴在赵临身上，并且暂时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其实哪怕他再清醒一点呢，就一定会发现这个姿势看起来十分不妥。斯内普的魔杖远远地滚在沙发的角落里，他徒劳地伸长手去摸，但他醉得太厉害，一直都够不着。他愤怒地瞪了赵临一眼，因为小姑娘非但不帮他的忙，还挡在他的手指通往魔杖的必经之路上。
　　赵临很高兴他醉的程度刚刚好。
　　“要解酒药干嘛呢？那不就浪费了这两瓶18世纪的龙舌兰嘛！”
　　“……？”斯内普睁着醉意朦胧的黑眼睛迷惑地望着她。
　　虽然她说的是英语，可他很遗憾地发现自己还是没听懂。
　　赵临忽然觉得，没有了平时的阴沉、严苛和尖锐，教授在酒精作用下带着红晕的脸庞和似乎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实在是很诱人。
　　她现在又有点后悔没任斯内普把她当成莉莉了。真矛盾啊！
　　小姑娘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我是谁？”
　　他们的脸凑得很近，斯内普不可避免地又闻到了那几分钟前还令他一度心驰神怡的幽香。
　　“临，不许闹！”斯内普简单地把这都归结于酒精惹的祸，尴尬地偏过头去。
　　赵临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望，叹了口气说：“教授，我扶你进去躺躺吧。”
　　斯内普虽然块头不小，但身上其实没多少肉。对于赵临这样一个已经15岁并且家传武学的基本功打得还算扎实的人来说，也并不怎么特别重。
　　所以小姑娘非但成功地把摇摇晃晃的斯内普扶到了里面套间里他自己的床上，还在他并不十分情愿配合的情况下，帮他把外套、长裤和鞋袜都脱了。然后她去盥洗室里，拿了条热毛巾出来，给躺在床上似乎立刻就陷入半睡半醒之中的斯内普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和手脚。虽然她在捧着心爱的教授的手擦拭的时候用的时间过长，惹得他不胜其扰地勉强睁眼瞪了她一下——但是总的来说瑕不掩瑜，赵临对自己在魔药大师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最后，赵临再次给斯内普掖好被子，才满意地在他额上轻轻“啾”了一下。
　　“晚安，教授。做个好梦。”她像个贤惠的小妻子那样替他熄了大灯，还贴心地给他在床脚留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才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斯内普直到彻底睡着之前都没想起来问她为什么一直不肯直接给他一剂解酒药。
　　……
　　第二天清早，斯内普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杯闪着粉红色光泽的透明的魔药。
　　这不是解酒药，而是消除宿醉后遗症专用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看了好久，最后才在他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的抗议下把它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之后他换了衣服去上课，遇到赵临的时候，表现得好像他完全不记得前一天晚上的事一样。只不过在他偶尔和小姑娘眼神接触时，躲闪的频率高了一点。
　　另一个心事重重的人是哈利。他觉得冥想盆里的那些记忆好像正在啮噬自己的内心。他一直深信自己的父母都是很出色的人。关于爸爸的性格，他向来一点也不相信斯内普抛出的那些中伤、诽谤。哈利想努力找出一些理由，好证明斯内普活该在詹姆斯手里受那些罪。但是莉莉问过：“他怎么惹着你了？”而詹姆斯回答：“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要是你理解我的意思？”詹姆斯不是仅仅为了小天狼星说自己觉得很无聊就挑起了事端吗？哈利一直提醒自己，莉莉干预了这件事，他的妈妈很正直。但是，他记得莉莉对詹姆斯大喊大叫时脸上的那种表情，这和其他的事一样让他心烦意乱；很显然，莉莉讨厌詹姆斯，哈利实在不明白他们后来怎么会结婚。有几次，他甚至怀疑詹姆斯是不是强迫她……几乎五年了，对爸爸的思念一直是他感到安慰和鼓舞的源泉。每当有人说他很像詹姆斯，他心中就洋溢着自豪。可现在……现在他一想起詹姆斯就觉得寒心、难过。
　　但是，不管小救世主心里在进行着怎样剧烈的斗争，斯内普都因为那天晚上和赵临之间发生的事，除了对哈利视而不见之外，暂时没顾得上要怎么报复他。
　　令斯内普感到欣慰的是，赵临也表现得似乎昨晚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一样，平时怎样和他相处，现在也就怎样和他相处。但她也不是一味回避那件事，而是在他们又有机会独处的时候，很委婉、很隐晦地向他表达了一番“过量的酒精是有害的”的意见。
　　“从前有个小孩喜欢喝酒。有一天，他丢了一根手指。”
　　斯内普当然没有听过洪七公的故事。他听完以后很无奈。
　　——在被我那样冒犯了之后，她心里想的居然只是这个？不能酗酒？？
　　斯内普在自以为弄清赵临的想法之后，一时之间有点难以决定自己是应该庆幸小姑娘的“单纯”好呢，还是放任一下心中那一点点令他感到奇怪的不是滋味的感觉。
　　然后赵临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纠结着、纠结着，对她的态度就恢复正常了。
　　——哦也！小狐狸露出得意的笑容，在内心里对自己比了个“V”。
　　斯内普没有发现——或许连赵临自己也没有明确地意识到——当关于莉莉的回忆带给他的是痛苦的精神折磨，而赵临随后带给他的是温暖的治愈之后，斯内普的潜意识已经把这种对比忠实地记录下来了。

《丛林生活物语》
怀愫新文，丛林野战啪啪啪#雾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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