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八十五章 疯凰现龙受撩
　　寒狱的寒气比冰林烈三倍，刚踏入口，风就像淬了冰的针，往骨头缝里钻。王攀附把自己缩在踏雪麟驹浓密的金鬃里，下巴抵着麟驹温热的脖颈，连眼皮都懒得抬 —— 怀里的羊脂玉烫得越来越厉害，贴着心口像揣了块刚从熔炉里夹出来的烙铁，可他半点琢磨的心思都没有。反正龙啸天的帝龙火在前面开路，金红色火焰舔舐着两侧冰墙，把冰碴烧得 “噼啪” 作响，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分，不用他费心抵御寒气。
　　“妈的！这破地方比影阁冰牢还冻蛋！” 龙啸天的赤霄枪在掌心转得飞快，枪尖火焰照亮他汗湿的脖颈，汗珠刚冒出来就被寒气凝了层薄霜。他回头瞪了眼缩在麟驹上的王攀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躁：“王攀附！你倒吱个声！别跟闷葫芦似的杵着，真冻死了都没人知道！”
　　王攀附从金鬃里探出半张脸，鼻尖冻得通红，刚想张嘴反驳，寒狱深处突然亮起一团赤红的光 —— 那光来得极快，像朵炸开的罂粟，在漆黑的甬道里格外扎眼。光芒越靠越近，带着股灼人的热浪，竟把周遭的寒气逼得节节败退。冰墙上垂着的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水滴 “嗒嗒” 落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在冰面上蜿蜒成线，映着红光像淌着的血。
　　“有趣。” 一个慵懒的男声在火光中响起，清润得像碎玉撞在银盘上，却裹着层漫不经心的狠戾，“寒狱这种阴沟似的地方，居然能看到帝龙火？倒是少见。”
　　王攀附眯起眼，借着那团红光看清了来人 —— 男子穿着件赤红锦袍，衣摆绣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每根丝线都泛着淡淡金光，走动时袍角翻飞，像有真火焰在上面跳动。墨色长发松松用红绳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衬得那张脸比女子还精致。尤其是眼角那颗泪痣，在火光中红得像滴血，添了几分妖异的美。
　　可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却挂着抹疯癫的笑。他指尖把玩着一团小火苗，那火焰在掌心灵活变幻：时而化作展翅的凤凰，羽翼纹路清晰得能看见羽尖；时而凝成锋利的刀刃，寒光闪得人睁不开眼；最后竟缩成朵金色莲花，被他轻轻一吹，慢悠悠飘向龙啸天的方向。
　　“你是谁？” 龙啸天的赤霄枪瞬间停转，枪尖帝龙火 “腾” 地暴涨半尺，警惕地指向男子，“影阁的杂碎？打扮得人模狗样，想搞什么鬼把戏？”
　　男子压根没理他，目光像带着钩子，从赤霄枪扫到龙啸天汗湿的脖颈，最后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带着戏谑：“帝龙火配赤霄枪，倒是副好皮囊。可惜性子太急，跟炸毛的小兽似的，一点都不经逗。”
　　他突然压低声音，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蛊惑的甜：“不如跟我回凤凰族？我把梧桐林最暖的古树让给你当窝，再给你打个纯金项圈，镶几颗凤凰火珠，保证比跟着这群没趣的人有意思多了。”
　　龙啸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帝龙火差点失控烧到自己的眉毛，嗓门都变尖了：“你他妈说什么浑话！本少是男人！纯爷们！谁要跟你回破凤凰族！谁要戴那娘气的金项圈！”
　　“男人又如何？” 男子嗤笑一声，赤红锦袍突然无风自动，背后竟展开一对巨大的凤凰翅膀 —— 羽毛在火光中泛着七彩光晕，每根羽尖都缀着火星，扇动时带起的热浪让周围冰面又融了一层。“本殿看上的，从来不分男女。” 他缓步走向龙啸天，每步都优雅从容，眼神却疯癫得像在看件心爱的玩具，“记住了，本殿是凤凰族的凤离。从今往后，你就是本殿看上的人了。”
　　“放你娘的屁！” 龙啸天的赤霄枪直指凤离咽喉，枪尖火焰都快贴到对方皮肤，“再敢胡言乱语，本少就把你这对破鸟翅膀烤了下酒！让你知道纯爷们的厉害！”
　　凤离非但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凑，喉结就在枪尖下轻轻滚动，眼神满是玩味。他指尖轻轻划过赤霄枪身，原本暴躁的帝龙火竟瞬间温顺下来，像条小蛇似的绕着他指尖打转，连火星都变得柔和。“脾气真暴躁，我喜欢。” 他突然转头看向王攀附，疯癫的眼神里难得闪过清明，“你就是龙影剑的持有者？看起来平平无奇，难怪护不住身边的小美人。”
　　王攀附怀里的羊脂玉突然剧烈发烫，烫得他心口发麻，眉头皱了皱却没接话。这凤离一看就不是善茬 —— 优雅皮囊下藏着毁灭一切的疯劲，说话颠三倒四却句句戳人，跟他废话纯属找不痛快。反正龙啸天自己能应付，他懒得掺和。
　　柳如烟的长鞭 “唰” 地甩出去，粉色鞭身缠上凤离的手腕，缠枝莲纹路亮得刺眼，显然用了全力。“凤凰族皇子不好好待在梧桐林享清福，跑到寒狱来发疯？” 她语气警惕，握鞭柄的手却微微颤抖 —— 凤离身上的威压太强，让她连灵力都运转滞涩。
　　“发疯？” 凤离轻笑一声，手腕轻轻一翻，柳如烟的长鞭就被他掌心暴涨的火焰烧成灰烬，连点火星都没剩下。“本殿做事，需要向你们解释理由吗？” 他的目光扫过寒冰公主，那道目光像带着热度，寒冰公主的冰蓝长裙竟开始微微融化，裙摆边缘渗出细小水珠。“天族的小丫头，你母后的冰蛟逆鳞藏得倒是隐秘，可惜遇到本殿，再隐秘也没用。”
　　寒冰公主的冰棱瞬间从指尖凝结，像几把锋利的小剑射向凤离。可冰棱刚飞到三尺远，就突然停住，被他掌心的热气冻成小冰雕，“咔嚓” 一声碎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带冷意，却掩不住紧张 —— 凤离的实力远超预料，连她引以为傲的冰系法术都不起作用。
　　“不干什么。” 凤离的凤凰翅膀突然收起，赤红锦袍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疯癫张扬的他只是幻觉。“就是觉得在梧桐林待得无聊，想找个乐子。” 他重新看向龙啸天，眼神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像盯着猎物的猛兽，“正好，这只炸毛的小兽看起来挺有趣，本殿就陪你们玩玩。”
　　“谁他妈是小兽！” 龙啸天的赤霄枪再次刺出，枪尖带着熊熊火焰，直逼凤离胸口。可凤离轻轻一侧身就轻松躲过，还趁机伸出手，指尖的火焰燎到龙啸天的发梢，把几缕黑发烧成焦黄色。“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再碰我一下，本少跟你拼命！”
　　“变态？” 凤离笑得更疯了，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中跳动，像活了过来。“规则都是给弱者定的，本殿就是规则。我说你是小兽，你就是小兽；我说你得跟我走，你就得跟我走。” 他突然凑近龙啸天耳边，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层蜜糖，“何况，你刚才脸红了，别以为本殿没看见。是不是觉得…… 本殿这样挺有意思的？”
　　龙啸天的脸 “腾” 地更红了，这次是气的，连耳朵尖都红透了。他想挥拳揍人，却被凤离灵活躲开，反而被对方趁机摸了把胳膊 —— 凤离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触碰到龙啸天滚烫的皮肤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肌肉倒是挺结实，摸起来手感不错，烤起来应该也很香。”
　　“我烤你大爷！” 龙啸天彻底炸了，帝龙火在掌心凝成一条小火龙，对着凤离就喷了过去。火龙张牙舞爪，带着灼热温度，几乎要把空气都烧化。
　　凤离却站在原地没动，任由火龙穿过他的身体。奇怪的是，他的赤红锦袍连个火星都没沾到，火龙穿过身体后，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帝龙火果然名不虚传，够烈，够劲，我喜欢。” 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龙啸天的手腕，用力一拽，就把龙啸天往自己怀里拉。“跟我走，我把凤凰族的‘焚天珠’给你 —— 那珠子能让你的帝龙火再强十倍，比你手里这把破枪厉害多了。”
　　王攀附坐在麟驹上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觉得头更疼了。这凤离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实力深不可测，做事全凭心情，偏偏还盯上了龙啸天这块硬骨头，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他摸了摸怀里的羊脂玉，上面的烫意渐渐消退，却在玉佩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凤凰印记 —— 这疯批不仅看上了龙啸天，似乎还知道媚儿的事，他跑到寒狱来，绝对不止 “找乐子” 这么简单。
　　寒冰公主的冰蓝长裙轻轻一动，挡在王攀附身前，压低声音提醒：“凤离在万年前就疯了。据说他亲手烧死了自己的未婚妻 —— 那位也是凤凰族圣女，还一把火烧了凤凰族的圣地梧桐林，差点毁了整个凤凰族。后来连天帝都出面了，也没能治好他，只能任由他在三界乱晃。”
　　“管他疯没疯，敢动龙大哥，我就……” 王攀附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凤离突然弯下腰，一把将龙啸天扛在了肩上。龙啸天的双腿在空中疯狂挣扎，帝龙火把凤离的锦袍烧得 “噼啪” 作响，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更别说伤到凤离了。
　　“你他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龙啸天在凤离肩上嘶吼，手不停地捶打凤离的后背，可他的力气在凤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抓住他！” 王攀附的破界剑终于出鞘，黑色剑身在寒狱中划过一道冷光，龙影在剑身周围展开，像一堵黑色的墙，挡住了凤离的去路。“把人放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多少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线 —— 龙啸天是他的朋友，他可以躺平，可以懒得管事，但绝不能看着朋友被人掳走。
　　凤离挑了挑眉，疯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哦？终于肯动了？我还以为你要缩在那只马身上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看来这小兽对你很重要。” 他突然把龙啸天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像是扔掉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殿暂时不带走他。” 他的目光扫过寒狱深处，那里隐约传来冰蛟低沉的嘶吼声，“不过，本殿的规矩就是本殿的心情，说不定下一秒，我就改主意了。”
　　王攀附没理他，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龙啸天。这家伙的脸又红又青，头发乱得像鸡窝，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活像只被人调戏了的野猫，既愤怒又委屈。他低头看了眼龙啸天被燎焦的发梢，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 这还是第一次见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啸天这么狼狈。
　　凤离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优雅地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中红得像血，格外刺眼。“寒狱深处的冰蛟快醒了，那家伙可是影阁养了几百年的宝贝，脾气可不比这只小兽好。你们要是活不过今晚，可就太无趣了。” 他转身朝着寒狱深处走去，赤红的锦袍在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燃烧的痕迹。“对了，龙小兽，你的发梢焦了 —— 本殿刚才帮你烧得更均匀点，是不是很贴心？”
　　龙啸天的怒吼声在寒狱中回荡，夹杂着凤离疯癫的笑声，久久不散。王攀附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媚儿的影子都没那么烦了 —— 至少媚儿的爱慕虚荣明明白白摆着，想要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费脑子去猜；可这凤离，疯起来简直能把人逼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摸了摸怀里的羊脂玉，上面的凤凰印记还在隐隐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这凤离绝对不只是来捣乱的 —— 他对龙啸天的异常兴趣，对寒冰公主母后逆鳞的了解，甚至对媚儿之死的知情，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笼罩下来，把他们所有人都困在了这寒狱之中。
　　寒狱深处的冰蛟嘶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龙啸天还在一旁骂骂咧咧，发誓要把凤离的翅膀剁下来烤了；凤离的笑声却像鬼魅一样，时远时近，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王攀附握紧了手里的破界剑，突然觉得这趟寒狱之行，怕是比混沌池还要凶险 —— 毕竟，对付影阁的杂碎可以用剑，对付讲道理的敌人可以用计谋，可对付凤离这种疯批，讲道理和用剑似乎都没用。
　　“走了。” 他拽了一把还在生气的龙啸天，语气很平淡，“先找到逆鳞，处理完冰蛟的事，再收拾那个疯批。”
　　龙啸天狠狠瞪了眼凤离消失的方向，把赤霄枪攥得 “咯吱” 响，咬牙切齿地说：“等本少找到机会，非把他那对破鸟翅膀剁下来烤成焦炭不可！让他知道本少的厉害！”
　　王攀附没说话，只是又摸了摸怀里的羊脂玉。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和这凤凰族疯批的纠缠，才刚刚开始。寒狱的风还在往骨头缝里钻，可他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警惕 —— 这凤离的出现，或许和影阁、和冰蛟、甚至和媚儿的死，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现在，他还看不清这张网背后的真相。
　　踏雪麟驹突然嘶鸣一声，金鬃竖了起来，显然是感受到了危险。王攀附抬头望去，寒狱深处的红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见一只巨大的冰蛟影子在晃动，鳞片上的冰碴反射着红光，像无数把倒悬的刀。而凤离的笑声，正从冰蛟的方向传来，疯癫中带着兴奋，像在期待一场盛大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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