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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桩谋杀案,调查结果是弑父案,如今又和妖道扯上了关系。
“这么说来,这个贺知晓是受妖人蛊惑?”崇盛帝问道。
“这个臣就不知道了。”拓律面对崇盛帝还笑着的脸,转身看向贺知晓便冷了下来,“我已月亦王子的身份告诉你,所谓的陀佘大人是不存在的,人死了就死了,是不会有什么极乐世界的,更不存在什么永生。”
贺知晓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的话,只一贯相信所谓的陀佘大人:“不,我曾亲眼见过陀佘大人。”
甚至脸上还出现了近似于癫狂的笑:“陀佘大人说了,我父亲只要死了,就能做大官,能有数不尽的财富,还能永生。”
“那都是要骗你的钱!”拓律说,“你自己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身无分文,你爹也没钱了吧,是不是都被你拿去送给那个什么陀佘教了。”
正如拓律所说,贺茂多年的积累,确实不太可能只是住那么一间破屋子。
“你的父亲是你害死的!”
这一句话,一直挣扎着的贺知晓彻底安静下来。
“不可能的,我爹他不会死,他会永生。”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宋荷钧毫不留情地戳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你自己看看你的装束,除了那个四不像的合十礼外,都是和尚的装束,你那个陀佘大人,莫非还是佛教中人。”
宋荷钧转向拓律:“王子殿下,恕我见识浅薄,不了解陀佘大人的事,请问殿下,这位陀佘大人,是信佛吗?”
拓律回答着宋荷钧的问题,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盯着贺知晓:“怎么会呢?陀佘大人是部落一位放血割肉救人的医官,自然不可能信佛。”
“所以说,你究竟信了个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
“说说吧,你是怎么杀你爹的?”
“我没杀我爹!”
宋荷钧顺着他的话说:“好。贺茂不是你杀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送贺茂去极乐世界?”
“因为他!”贺知晓食指指向崇盛帝。
“大胆!”
“还有你!”贺知晓又转而指向呵斥他的张御史。
宋荷钧示意张御史不要再继续刺激他:“为何?”
“我父亲只想能为国为民做更多事,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贺知晓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成日里都在忧虑,寄给我的信中,几乎都在说他有多么不快乐。”
“我想帮他。”贺知晓眼神涣散,“陀佘大人说了,只要带着最真切的愿望死去,就能永生永世全如所愿。”
“那日在你爹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日?”
“你爹去极乐世界那日。”
贺知晓反应很慢,过了许久才意识到宋荷钧在问什么:“没什么啊,我在家里吃饭,后来有个人来找爹。”
贺知晓又开始激动起来:“那人一直在威胁爹!那个狗官!爹不让我出门,我就只好躲在房中,我本来是不想送爹走的,但是我不想再让人欺负爹了!”
这么说,贺茂对贺知晓的不正常,可能早有意识。
“爹总在受人欺负,我不想再让人欺负他了。”
“行了,放开他吧。”贺知晓不愿相信拓律的话,更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亲手杀了贺茂的事实。
禁军将人放开,贺知晓便瘫软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天子陛下。”拓律上前道,“这是我们月亦的问题,没有想到这等妖道竟然会死灰复燃,待我返回月亦,定然会斩草除根。”
“那就有劳王子了,此等妖道害人不浅,确实该好生整治。”
贺知晓已经被拖了下去,等待他的,将是他弑父的罪名,和法律的严惩。
而一直找崇盛帝要一个说法的御史台,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严惩凶手,可若这凶手是贺茂的亲儿子呢,本是家事,如今却变成了刑事,甚至是国事。
此案将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理,找到贺知晓这个凶手,整个案件的侦查才算走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如何从半疯的贺知晓嘴里挖出每一个细节,以及如何为他量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能在三日之内挖出此案的凶手已是一时的结果,接下来,就是顺藤摸瓜了。
京城妖道被一网打尽,但是也不乏深受其害的百姓还深信着净源法师和陀佘大人的的力量,御史台花了不少时间,封禁市面上依然流传的有关的陀佘教的书籍,以及与受害人的子女一同联合起来,早日将信众已经被扭曲的信仰纠正过来。
招阳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大晋五方处杂,自然信仰的宗教也是多样,这次算是给朝廷和崇盛帝敲响了一个警钟。
百姓有所信仰,有所依托,自然是没有错,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借以敛财,甚至是害命,那便是朝廷所不能忍受的,至少,不能让百姓多年的积蓄打了水漂,更不能再出现这种至亲相残的案件。
按照崇盛帝的要求,招阳将与户部一同对大晋境内的宗教信仰进行全面的调查,力除邪教!
“所以说,最后贺知晓会怎么判?”招阳问道。
宋荷钧一边为她揉着因高强度伏案写字,而肿起来的手指,一边问答道:“再过几日就有结果了,大概是斩首。”
“终究是贪念罢了。”
为了妖道的事,招阳近些日子,不知写了多少文书,手都写肿了。
宋荷钧拿着不知道那里来的药膏,一点一点涂在招阳手上,慢慢揉搓开,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来。
“下次有这种事,我帮你写就行了。”
“你本来就够忙得的了。”招阳笑道,“况且,还真有些成果,还真有不少妖道为祸一方,最根本的还是要让百姓能富起来,若是能靠自己就能吃饱喝足,过上想要的生活,想必也就没有这种妖道的生存空间了。”
宋荷钧听着招阳说话,看着自己掌心,那双已经被自己揉搓红了的手,宋荷钧悄悄地与自己的手做对比,竟然要比自己的要小巧那么多,宋荷钧放轻力气,有些不忍继续在这么白皙的手上揉搓。
“你听我说话没有?”眼见着宋荷钧不知道在发什么愣,招阳轻推了他一下。
“嗯?听着呢。”宋荷钧又拿起招阳的左手,握在手心,“其实,大晋百姓吃饱也没多少年,要想真正过上理想中的日子,还需要我们世世代代的努力。”
招阳靠着宋荷钧,任由对方将自己揽入怀中,招阳最近才知道,自己喜欢互相依偎拥抱的感觉,有一种被包裹的踏实感。
“明日将李虎带出来吧,自从青州回来后,他让我教他些功夫,这一直被耽误下来了,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兑现我的承诺了。”
“好,去哪里?”
“大理寺吧。”宋荷钧想起上次看见的擂台比武,觉着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法。
招阳却腾一下从他怀中坐起来,宋荷钧不由得捞了个空:“怎么呢?”
招阳怀疑地看着宋荷钧:“你不是想把我们李虎打死啊,大理寺那些人,恐怕就连最年轻的衙役,都能把李虎揍成饼。”
宋荷钧有些好笑:“你也别太小看李虎,他属于市井里练出来的功夫,对他而言,最好的训练方法,就是在实战中训练。”
说着,宋荷钧又重新把招阳捞回来:“放心,我明日会找个与他相当的。”
宋荷钧说话时,吞吐出的热息隔着头发,传导到招阳的头皮上,就连脖子都有些发麻。
听说今日有能去大理寺比试的机会,李虎当晚差点都没睡着觉。
“李虎,你再不睡,明日真就只有挨打的份了。”石竹提醒他。
“别人想要去大理寺挨打,还没这个机会呢。”李虎梗着脖子跟石竹呛声。
“你!我要跟宋大人说,让宋大人找最厉害的人来打你!”
“好姐姐,好姐姐。”不知为何,连招阳都不怕的李虎,却始终有些害怕宋荷钧,“你别和宋大人说,我听你的不就是吗。”
“那你就快睡,明日才好跟公主争气。”
银叶来崔招阳睡觉的时候,招阳还在书房中处理这各地送来的文书,绵绵强撑着坐在桌上,头都困得一点一点的。
招阳偶尔摸一摸绵绵的下巴,绵绵咕噜咕噜地呼呼着。
银叶轻轻敲了敲门框:“公主?”
招阳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早已酸得不行,睁都睁不开了,这些日子,各地送上来的文书材料中大多数都是无事发生,或者虽有小人作祟,但县衙都能处理下来。
但是也不乏查出一些县衙无法独自处理的案件,还需要朝廷的支持,可如今,朝廷的关注都集中在月亦和木夷二国上,招阳还不知道要从何去调出人手,如此想来,也只有各州协调了。
“公主?明日还要去大理寺呢,早早睡吧。”
“好,这就去。”招阳抹了一把眼睛,银叶便觉出她的不适来,便干脆走上前来,一边将招阳扶起来,一边为她按揉着眼眶。
“没你可怎么办,还是银叶贴心。”
“哼,公主怕是跟谁都这么说吧。”
“那可不是,石竹不需要我夸,谁跟你样的,还要哄着。”
“那宋大人呢?”石竹状似不经意提醒道。
“嘿,你这小鬼,以后都不夸你了。”招阳隔着衣服轻掐了一下银叶。
“哈哈哈哈哈哈,公主,这不是我们以后的驸马爷吗,我说一下怎么了。”
“不准说!”
两人一路打闹到床上,最后还是银叶支撑不住,连连求饶,两人这才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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