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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与樱花纪
7:30 | 林衔月家
林衔月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指尖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锁屏上显示着「sqc」的未读消息,时间戳是7:28。
「sqc:开门。」
她猛地清醒过来,掀开被子坐起身。
穿着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凉意窜上来,让她彻底摆脱了睡意。
窗帘没拉严实,晨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色光线。
她快步走到门前,指尖搭在门把手上时,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推开门,冷空气混着清冽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沈栖迟站在台阶下,黑色大衣的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左手捧着一束白色郁金香,花瓣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右手拎着一个纸盒,印着烫金的「云棠西点」字样——
那家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的蛋糕店,她上个月随口提过想尝尝他们的招牌千层。
“成人礼快乐。”
他开口,嗓音里带着晨起的微哑,目光落在她乱翘的发梢上,抬手轻轻拂了一下,“林叔叔让我八点前到。”
林衔月眨了眨眼,还没完全从睡意里抽离,下意识伸手接过花束。
花瓣蹭过她的指尖,触感柔软微凉,像是捧了一捧初雪。
“……你几点起的?”她问。
沈栖迟唇角微扬:“五点。”
“疯了吧?”她瞪他,“今天又不用上课。”
他没答话,只是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她让开一点。
然后熟门熟路地跨进门,弯腰从玄关柜第三格取出自己的拖鞋——
深灰色的棉麻材质,是她妈妈去年特意买的,说是“小沈常来,得备一双”。
客厅里飘来煎蛋的香气,油烟机的轰鸣声里混着林母的声音:“小沈来了?正好帮阿姨摆餐具——”
“好。”沈栖迟应了一声,顺手把蛋糕盒放在餐桌上,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自己家。
林衔月低头嗅了嗅怀里的郁金香,花香清冽,不带甜腻,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抱着花往厨房走,经过沈栖迟身边时,忽然注意到他腕上换了块新表——
黑色表盘,极简设计,表带是哑光金属,低调又冷感。
她伸手戳了戳表盘:“保送奖金买的?”
沈栖迟垂眸看她,没否认,只是抬手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表盘边缘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母,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SQC→LXY」
林衔月一愣,指尖顿在半空。
这是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
高二那年冬天,她在冰场的雪地上写过「LXY→SQC」。
后来他每次送她东西,总会以某种方式留下这个标记。
“生日礼物定金。”他收回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衔月抿了抿唇,耳尖微微发热,转身把花束插进花瓶里,故意不接他的话。
厨房里,母亲正把煎蛋装盘,见她进来,笑着问:“花喜欢吗?小沈上周就问过我你最近喜欢什么花。”
“上周?”她一愣。
“对啊,特意问了花店,说白色郁金香花期正好赶得上今天。”
母亲把盘子递给她,“端出去吧,马上吃早饭。”
林衔月接过盘子,煎蛋边缘焦脆,蛋黄微微颤动,是她喜欢的溏心程度。
她转身时,看见沈栖迟已经坐在餐桌旁,正低头摆弄手机。
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的弧度干净利落。
她把盘子放到他面前,他抬眼看她,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消息——
「蛋糕记得放冰箱,她喜欢奶油稍微化一点的口感。」
收件人显示「云棠西点-陈店长」。
林衔月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拿过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发送键,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沈栖迟挑眉,没说话,只是把牛奶推到她面前。
餐桌上一时安静,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粒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衔月低头喝了一口牛奶,忽然听见沈栖迟开口:
“下午有空吗?”
她抬头:“有,怎么了?”
“带你去看个地方。”他语气随意,像是临时起意,但林衔月知道,他从来不会临时起意。
“什么地方?”
“秘密。”他拿起一片吐司,慢条斯理地涂上果酱,“成人礼的正式礼物。”
林衔月眯了眯眼,刚想追问,父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月月!过来看看这个横幅挂得正不正——”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临走时顺手捏走了沈栖迟刚涂好果酱的吐司。
他看着她咬了一口,唇角微扬:“抢劫?”
“利息。”她含糊不清地回答,转身往客厅走,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餐桌上的白色郁金香上,花瓣边缘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十八岁的第一天,开始了。
12:00 | 云棠酒店·芙蓉厅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芒在香槟杯上跳跃,林衔月站在宴会厅门口,第五次调整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这条项链是今早母亲亲手给她戴上的,说是外婆当年的嫁妆之一,珍珠温润的触感贴着锁骨,沉甸甸的。
"别动。"沈栖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伸手替她扶正项链的搭扣。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后颈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紧张?"
"有点。"她小声承认,"我姑妈刚才说要给我介绍她同事的儿子。"
沈栖迟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需要我假装吃醋吗?"
"少来。"林衔月白他一眼,伸手拽了拽身上浅杏色的连衣裙。
这是母亲特意为今天挑选的,剪裁得体,裙摆缀着细小的碎钻,走动时像撒了一片星屑。
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林家是个大家族,爷爷奶奶坐在主桌,正和几位叔伯聊天;父亲在招呼客人,母亲则被几位阿姨围住,似乎在讨论她今天的妆容。
林衔月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进去,沈栖迟突然拉住她的手。
"等一下。"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先戴这个。"
盒子里是一对耳钉,造型简约,镶嵌着淡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β星的颜色。"他低声解释,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耳垂,"和项链很配。"
林衔月刚要说话,表妹林攸宁突然从宴会厅冲出来:"姐!你怎么还在这儿?爷爷要切蛋糕了!"
她只好匆匆戴上耳钉,拉着沈栖迟往里走。
耳垂上的宝石微微发凉,却很快被体温焐热,像两颗小小的星辰坠在那里。
主桌上,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已经摆好,最顶层用巧克力写着「林衔月18岁」。
爷爷笑呵呵地招手让她过去,递给她一把银质蛋糕刀:"我们月月长大了,来,自己切第一刀。"
掌声响起,林衔月握着刀柄,刀刃刚碰到奶油,舅舅突然举起相机:"等等!小沈也过来,一起拍张照!"
沈栖迟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手虚扶在她腰后,是个克制的保护姿态。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衔月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收拢了一下,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好了好了,大家入座吧!"父亲招呼着宾客,服务员开始上菜。
林衔月和沈栖迟被安排在年轻人那桌,同桌的有表弟表妹们,还有几个远房亲戚的孩子。
刚坐下,上大学的表哥林昭野就凑过来:"月月,听说你男朋友保送星大了?厉害啊!"
沈栖迟正在给她倒果汁,闻言动作都没停一下。
"嗯,物理系。"林衔月接过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沈栖迟会意,自然地岔开话题:"听林叔叔说你在上海交大学计算机?"
林昭野立刻被带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专业。
林衔月悄悄松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冰凉酸甜的橙汁滑过喉咙,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菜上到第三道时,父亲突然搬出了一台投影仪。
"各位,今天除了庆祝月月成人,我还准备了一些特别的回忆。"
他调试着设备,幕布上很快显示出扫描的老照片,"这是月月和小沈小时候——"
第一张照片跳出来时,全场哄笑。
那是2011年夏令营的合影,六岁的林衔月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
脸上沾着冰淇淋,正把手里融化的甜筒糊在旁边男孩的脸上。
穿恐龙连体衣的沈栖迟睁圆了眼睛,表情呆滞,手里还紧紧攥着她掉落的草莓发绳。
"原来那时候就私定终身了?"林昭野起哄的声音引来更多笑声。
林衔月感觉脸颊发烫,伸手去掐沈栖迟的手背,却被他反手握住。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无名指上的银戒硌着她的皮肤——
那是去年他物理竞赛夺冠后,她用奖金在老凤祥定制的,内圈刻着南京与北京的经纬度坐标。
照片一张张闪过:小□□动会上,她摔倒时他冲过来扶她的瞬间;初中毕业旅行,两人在中山陵的台阶上比身高;高一寒假,他们在图书馆熬夜复习,趴在桌上睡着的侧脸......
最后一张是去年校运会的领奖台照片。
沈栖迟站在最高处,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而镜头角落里,林衔月模糊的身影正伸手去够他的袖口。
"这张我要放大挂家里。"父亲笑着说,"多般配。"
宴会厅里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林衔月低头盯着餐巾上的花纹,感觉耳根发烫。
沈栖迟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是个无声的安抚。
甜点上桌时,林衔月发现自己的盘子里多了一块巧克力慕斯,而其他人的是抹茶蛋糕。
她抬头看向沈栖迟,他正若无其事地切着自己盘里的抹茶蛋糕,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她小声问。
"昨天路过甜品店,你盯着橱窗看了三秒。"他放下叉子,"而且你讨厌抹茶。"
这样的小细节他总能记得。
林衔月挖了一勺慕斯,甜腻的巧克力在舌尖化开,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宴会接近尾声时,长辈们开始分发红包。
林衔月收了一圈,手里捏着厚厚一叠,正想找地方放,沈栖迟已经自然地接过,塞进自己的西装内袋:"帮你保管。"
"利息多少?"她挑眉。
"一个吻。"他面不改色。
林衔月踩了他一脚,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栖迟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像给猫咪顺毛一样。
窗外,正午的阳光洒在酒店花园的樱花树上,枝头已经冒出零星的粉白色花苞。
十八岁的第一天,在温暖喧闹的家宴中,缓缓展开。
17:30 | 玄武湖樱花堤
残雪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林衔月踩着堤岸上未化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沈栖迟身后。
暮色四合,湖面泛着碎金般的光,远处的紫峰大厦在夕阳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她第三次发问,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
沈栖迟回头,黑色大衣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深灰色的高领毛衣。
他没回答,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的脉搏处轻轻一按:"冷?"
"还好。"林衔月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他的拇指正好压在那条雪花项链的锁扣上,金属被焐得温热,"就是好奇。"
沈栖迟唇角微扬,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他们站在一株早樱树下,枝头零星地绽着几朵淡粉色的花苞,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软。
林衔月刚要伸手去碰,沈栖迟却突然挡在她面前:"闭眼。"
"干嘛神神秘秘的......"她嘴上抱怨,但却乖乖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金属链轻微的碰撞声。
有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锁骨,随即被一只温热的手托住。
沈栖迟的呼吸扫过她的耳际,手指在她颈后灵巧地动作着,偶尔擦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了。"
林衔月睁开眼,低头看见一枚雪花造型的锁骨链垂在胸前。
六枚冰晶中央嵌着淡蓝色的宝石,在落日余晖中折射出星芒般的光。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它,宝石触感冰凉,却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
"这是......"
"天鹅座β星的人造刚玉。"
沈栖迟的声音很轻,"去年在紫金山天文台订制的,246光年压缩成2.46克拉。"
林衔月怔住了。
她想起去年深秋的那个夜晚,他们站在天文台的望远镜前,她随口说过β星是她最喜欢的恒星。
那时沈栖迟只是"嗯"了一声,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你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湖对岸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数十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在渐暗的天幕上排列成闪烁的数字「18」,随后变换成「SQC?LXY」的字样。
橙红色的灯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倒映在湖面上,像是一团燃烧的星云。
"程砚知!"沈栖迟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对岸隐约传来回应:"老子的手要冻僵了!"
林衔月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眶却有些发热。
她低头摩挲着胸前的宝石,忽然想起什么:"这算成人礼礼物?"
"算契约。"
沈栖迟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等你去北京,我会在每个β星可见的夜晚提醒你看星星。"
湖面的波光渐渐暗了下去,最后一缕夕阳穿过樱花枝桠,在他们脚下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衔月突然伸手拽住沈栖迟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然后吻了上去。
他的唇有些凉,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可能是来之前特意含的。
沈栖迟怔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雪花项链夹在两人之间,宝石贴着她的锁骨,被两人的体温共同焐热。
远处传来程砚知故意的咳嗽声,还有阮听枝忍笑的声音:"差不多得了啊!"
林衔月红着脸推开沈栖迟,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围巾里。
围巾上有她熟悉的雪松气息,还有一丝冬日特有的清冽。
沈栖迟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他收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
"星寰见。"他在她耳边说,声音轻得像是
叹息。
夜风拂过,樱花枝头的一粒花苞悄然绽放。
十八岁的第一个黄昏,在星光与雪色之间,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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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这应该叫调情

星寰是是城市名,星寰大学才是全称,其实程砚知确实理性,但是之前的有些人设是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