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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
大家好奇地摸着小八的白发,把小八苍白的脸上都摸出了红晕。
无形的悲伤在他和姐姐之间蔓延,这悲伤在一屋欢声笑语中显得分外沉重。
他和姐姐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默契地抛弃了这悲伤,可姐姐在停止摇头的那一刻,眼神刀一般掷到了桌子上。
小八一号吓得缩成了一团,露出一双豆豆似的黑眼睛朝他和小八求救着。
“好弟弟,你该解释一下这个小怪物了吧?”
姐姐说着把手中转着的刀贴着小章鱼插到了桌子上,大家的目光随之看来,小八一号缩得更紧了。
“它是无害的,它是我的卵变成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八就从他身后挤出,一把捞起瑟瑟发抖的小八一号,紧紧抱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姐姐。
姐姐仍然警惕地摸着刀把,“你确定它不是哪个海域的小海怪?它要真是你幼崽的话它为什么不吃你?”
“我也不知道,可能小八一号是特殊的,可能……”
小八绞尽脑汁想着理由,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了下去。
这时,李鹤耳中捕捉道了熟悉的声音。
细微且刺耳,那是骨头生长的声音。
他诧异地寻声望去,只见小八一号正在拟态,似给予给母体说的话作证明似的。
声音消失的那一刻,全屋人都笑了。
连他那许久未上扬的嘴角也微微有了弧度。
小八一号之前说过每个海怪都有擅长的能力,显然拟态不是小八一号的强项。
小八一号的上半身拟态出了人类幼崽的样子,和小八以前一样的红色卷发半盖住了那无辜盯着众人的黑眼睛,但是肚脐以下,触手仍然张牙舞爪地伸着,似要给众人一点颜色瞧瞧。
“我是人类,我是小八的幼崽。”
小八一号坚定道。
这样子还——
怪呆萌的。
姐姐和他同时做出了反应。
姐姐“噗”的一声捂住了嘴,但在瞟了两眼小八一号后,终是没忍住拍着桌子笑了。
笑声会传染,没过一秒,全屋都染上了这声音。
小八一号在这笑声中茫然地看着,连触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挥了。
在一屋子笑声中,姐姐擦着笑出的眼泪,对小八道:“这下我真的相信了,它真的是你的幼崽。”
捕手擦了擦,又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化验的单子,颤颤巍巍道:“AAA先生。”
“怎么了?有事快说。”
AAA先生擦着带血的手,不耐烦道。
原本就不怎么整洁的解剖室内一片狼藉,所有不带面罩的捕手都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
“我刚才化验了一下我们弟弟的血,它好像还活着。”
“什么意思?”
“一般我们吸收别的生物只能继承那个生物的特征,但并不能继承那个生物的寿命。大坝一号继承了人类的寿命。”
“把它抓回来。”
“AAA先生,这些卵不够人类吃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怎么也信了。这些卵和你们一样,是为了帮我捕捉人鱼的备胎,这种备胎当然越多越好。”
戴面具的捕手们点了点头,银色的制服骤然松垮,皱皱巴巴地掉在了地上。
一只只章鱼爬向了通往大街的下水道。
戴着口罩,抱着购物袋在大街上走着,李鹤叫住了杰西。
“谢谢你。听姐姐说,是你发现端倪联系她和詹姆斯的。”
“谢什么谢。我应该谢小鹤才对,多亏了小鹤我才彻底摆脱了里德家。也多亏了小鹤的联系,我昨天见到小杰克啦,我们一起去吃了个冰激凌……”
杰西看着前方,声音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往上挪着口罩。
李鹤也控制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远处,有一堆穿着橙色制服的人在挨家挨户送披萨,连流浪汉的窝棚也没有放过。
被敲门的房屋主人无不一脸困惑地接过披萨,问它们是不是送错了。
可它们根本不理会顾客,还把头伸到顾客屋中,似在仔细寻找什么东西。
挂在那橙色制服上的牌子“章鱼家披萨”缓缓晃动,那诡异的外卖员转了过来。
李鹤拉起杰西就往人群中走去。
“队长,它们是那些章鱼吗?”杰西在人群中小声道。
“没错。安全起见,我还是带小八离开白房子。你一定嘱托马克他们把类海怪藏好。”
“我们就藏在这里吗?”
小八头上顶着小小章鱼,口张成o形,原地转着圈打量着这个老房子。
这是他最喜欢的“危房”了。
这儿远离城市,老旧的水泥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楼围成了一个“口”字,中间老旧的泳池不断有水滴出,在空灵的大楼里回荡着滴答声。
小八和小八一号看见泳池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欢呼着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李鹤因紧张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他直接进屋拉了一把椅子摆在泳池旁,看着章鱼玩水。
正当李鹤看得入神时,一柱水扑面而来。
他条件反射地躲开,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流下,小八朝他伸出了湿漉漉的手。
他嘴角微斜,嘲笑着自己的过于警惕,握住那只手,离地起身,扑入泳池中。
两怪一人在泳池中打成了一片。
阳光和欢笑声的作用下,他短暂地忘记了被追杀的危险。
此刻,他和小八的心脏都跳动着。
阳光,泳池,绿茵,此刻生命正好。
知道正午的太阳高悬,热得受不了的两怪一人才躲到室内打扫卫生。
李鹤费力地拿着刷子刷着墙壁上的青苔,擦汗的功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一回神只见眼前的墙壁已经干净了。
“喂,人,你的工作效率太低了。”
小八一号立在变出原型的小八头上,两只章鱼手那十六根刷子朝他邪魅一笑,龙卷风般飞走了,所到之处,青苔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也不甘示弱地跟了上去,两只手硬是擦出了八条触手的效果。
敲门声打断了这激烈的比赛。
“您好,章鱼家披萨。”
小八吓得丢掉了手中的刷子,口型道:[小鹤,这是不是你之前提到的披萨外卖员?]
李鹤没料到这些章鱼能把披萨送到这里来,但事到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冷静地用口型回应道:[快拟态成别人。]
小八拟态成山姆拉开门的一刹那的一刹那,无法拟态的他捞起小八一号躲到了橱子后面,从缝隙间仔细观察着。
“您好,这是您的章鱼家披萨外卖。”
章鱼隔着口罩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形状。
小八使出了刚装人时的学习能力,假装疑惑道:“我没订披萨。”
章鱼外面员好像没听见似的,把披萨丢给小八,头探了进来。
李鹤闻到了那披萨散发出的强烈章鱼味道。
这次那些章鱼学聪明了,学会用同一种气味掩盖自己的味道了。
但他和小八可以反利用这一点,他正愁它们闻出小八和小八一号的味道呢。
小八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朝他点了点头。
李鹤把小八一号放在掌心上慢慢捧起,使其和他平视,小声道:“小八一号,一会儿你一定要好好拟态,跑到你母体那里去。”
章鱼外卖员已经扇动着鼻翼往这边走了。
可是小八一号把脸都憋红了,身下的章鱼触手仍然纹丝未动。
见状,他捞其小八一号,精准地把小八一号扔进了小八的怀里。
接到的一瞬间,小八立刻拿着大大的披萨盒子把小八一号牢牢抱紧,挡住了小八一号没有拟态出双腿的触手。
“你们这里有人味,但为什么章鱼味也这么重?”
章鱼外卖员喃喃道。
小八歪头,熟练地应对着对它是不是人类的疑问,“您在说些什么?我们是人类,怎么可能没有人味,章鱼味重说明你们的披萨做得好。”
那只章鱼外卖员还是有些迟疑,但被同伴揪住了衣角。
“走吧,我们天亮前还要去码头出南极的任务呢。”
门一关上,小八和小八一号双双吓得瘫在了地上。
“小鹤,咱们再去哪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去南极。”
小八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他笑着重复道:“去南极。正好有免费的船,你也听到了,他们要去码头出任务。”
南极的海怪产卵地,只有有过卵袋的海怪知道怎么去,那地方对于小八来说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天空刚蒙蒙亮,他和小八鬼鬼祟祟地在码头上移动着。
“李鹤,你们上去就行。我和山姆报好名了。”
詹姆斯和山姆也鬼鬼祟祟地移了过来。
旁边,是一艘巨大捕鱼船,无数捕手兴高采烈地往上走着,都希望在南极能有所收获。
小八看着那船刚想拟态,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视线慢慢低垂,把藏在头发中的小八一号拿出来放到了詹姆斯手中。
小八一号似料到什么似的,哼唧着往小八胳膊上爬。
小八声音微颤,道:“你还太小了,不用去南极。”
詹姆斯知道了小八的用意,把小八一号拍晕放到了口袋中。
李鹤接过他递过来的拟态面具拉,感激地看了一眼他和山姆,拉着小八直奔鸣笛的捕捞船。
看着越来越远的船,詹姆斯正想拍拍山姆的肩膀示意山姆回去时,一双手拍到了他和山姆的肩膀上。
“詹姆斯,山姆是吧?你们不应该上船了吗?”
AAA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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