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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南极星岛 11 - 第六苦 3
仿佛宇宙初开般的巨响在灵魂深处炸响,却又万籁俱寂。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记忆与情感洪流,在这一瞬间,以最粗暴也最真实的方式,彻底冲垮了他们意识的堤坝。
这不是那些被篡改的、充满恶意的伪记忆,而是所有被时间尘埃掩盖、被愧疚感深埋、被自我保护机制刻意遗忘的真实。
蔺夕阳清晰地“感受”到,当年一次次尝试篡改疗养中心文件失败后,指关节砸在坚硬控制台上那钻心的疼痛,和眼睁睁看着载有承珏的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时,那种啃噬五脏六腑的、几乎将他撕裂的绝望和无力。
吾承珏则瞬间“回到”了被注□□神抑制药物前的那一刻,他浑身冰冷,意识模糊,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对着角落里一个他猜测深寻者或许能入侵的、最不起眼的监控探头,用尽最后力气,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那口型是:“如果……你在看……就当我……替你先下地狱……探个路……”
那是比任何伪记忆都更加残酷的、真实的痛苦。意识仿佛被扔进愧疚与无力的炼狱之火中反复灼烧,剧烈的痛苦几乎要撑爆他们的头颅,将他们的灵魂撕成碎片。
但这一次,在那片足以将任何人逼疯的真实洪流中,他们没有再下意识地推开对方,没有再用争吵和指责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两只手——一只真实的,带着温度的;一只代码化的,带着虚无触感的——死死地、用尽此生全部力气地攥在了一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尽管其中一只已近乎透明)。那紧握的力度,仿佛是在怒海狂涛、灭顶之灾中,抓住的唯一的、绝不松手的浮木。
【怨憎会苦已通关——】
【情感密钥:『接纳愧疚·原谅虚假背叛·保留彼此』已收录。】
系统的提示音仿佛来自遥远的世界之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紧接着,整个数据迷宫开始剧烈地、彻底地震动、瓦解。构成墙壁、地面、苍穹的无数代码,如同被打碎的、染着血泪的琉璃穹顶,化作一场温暖而宁静的蓝色光雨,纷纷扬扬地落下,洗涤着这片被怨憎充斥的空间。光雨触及之处,他们身上那些令人恐惧的、代表着被抹除的代码化痕迹,开始迅速消退,血肉的质感、皮肤的温热、神经的刺痛……所有属于“活着”的感知,一点点重新回归。
当最后一丝灵魂被撕扯的眩晕感消失,蔺夕阳和吾承珏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南极星岛的现实控制室,双双脱力地跌坐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技术台基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现实的、带着机油和冰雪味道的空气,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而绝望的溺毙噩梦中,侥幸挣脱。
“夕阳!承珏!”陈昭雪立刻冲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挥之不去的担忧。她本能地先去扶住蔺夕阳的肩膀,目光却猛地顿住,凝固在两人的左手手腕上——
在那里,不知何时,各自多了一枚材质奇特的手环。
它像是某种暗沉的合金,却又内蕴着数据的细微流光,形状正是那座数据迷宫的一块微缩碎片,表面清晰地烙印着他们最后共同按在终端上时,留下的那些代表忏悔、真实与最终选择的复杂纹路。
【第六苦通过。】
【下一试炼预备:第七苦 ·求不得苦。】
系统的提示在穹顶上空冷静地划过,如同命运的判官敲下法槌。
蔺夕阳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透支的体力让他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他侧过头,看着身旁同样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如纸的吾承珏,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风暴过后、废墟之上般的奇异清晰与平静:
“原来……承珏……”“你身上最让我反感、最让我无法忍受的那部分……”“恰好正是……我最恐惧面对的、属于我自己的……那一面。”
吾承珏低头,指尖轻轻抚过手腕上那枚新生的、“绑定”般的“迷宫碎片”手环,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听到蔺夕阳的话,他习惯性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那层用以自我保护的距离感再次悄然覆盖上来,尽管已经薄如蝉翼:
“收起你这套战后感言。”
“省点力气吧,接下来还有‘求不得’等着看你如何崩溃呢。”
“我可不保证……”他顿了顿,语气微妙地放缓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下次还会免费充当你的情绪树洞。”
然而,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那只戴着同样手环的手,却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侧,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地抵在蔺夕阳同样戴着手环的腕骨边缘。
没有逃避,也没有挪开。
那相触的一点微末温度,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地诉说着比任何语言都更坚定的东西。
下一章世界观预告:「
碎星之海」—— 由亿万破碎星球残骸组成的漂浮领域,星辰如流沙般在黑暗中沉浮,领域边缘盘旋着不断扩张的巨型黑洞,随时可能吞噬整片星海。领域核心坐落着「星核神殿」,殿内藏有「完整星核」—— 宇宙中唯一能让碎星重聚、稳定黑洞的能量体,也是维系这片破碎领域存续的关键。
物种设定
星尘牧者(蔺夕阳):以牵引星尘构建临时居所、维系族群生存的游牧族群,世代相传「星轨感知力」,能与星尘共鸣。其族群栖息地正被黑洞逐渐逼近,不出七日便会彻底覆灭,唯有星核启动「星轨锚」,才能固定族群迁徙路线,脱离黑洞引力。蔺夕阳作为族群年轻首领,背负着全族生存的希望,星尘感知力既是他的力量,也是他与族群的精神纽带。
晶体族少主(吾承珏):身体由极致纯净却脆弱的星晶构成,轻微触碰便会出现裂痕,重则碎裂消散,因此自幼被族中严密保护,性格孤僻毒舌,用冷漠伪装对「触碰温暖」的渴望。星核蕴含的修复能量是唯一能让他摆脱「触碰即碎」体质的密钥,却隐藏着未知代价。他对蔺夕阳有着潜意识里的依赖与在意,却因体质自卑与误解,始终不敢坦诚。
守印人(陈昭雪):星核原生守护者,本体是星核亿万年能量凝结的光灵,形态为半透明的光影人形。星核是她存在的根基,一旦离开星核超过三个时辰便会逐渐消散,失去实体形态。她的使命是守护星核不被外力滥用,却在漫长守护中逐渐感知到星核沉寂带来的危机 —— 若星核持续不被激活,碎星之海的能量会不断流失,最终全员都会被黑洞吞噬。她是碎星之海的「道德坐标」,默默维系着三方力量的微妙平衡。
核心规则
星核拥有重塑现实的力量,但同一时间只能满足一个物种的愿望,且使用者必须以「自身最珍视的事物」作为等价交换,代价由星核自主判定,无法更改。星核能量波动会吸引黑洞加速靠近,每一次触碰星核,都会让神殿周围的星尘风暴加剧。守印人可短暂借用星核能量,却无法主导其核心力量,且借用次数越多,自身消散速度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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