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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杭谨庭找完秦彤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他急着去找周翊,只一会,身上便被雨水打湿。
男人顾不得那么多,心中只想着对方,没有伞就这样淋着雨,他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只是杭谨庭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找到周翊的身影。夜深的时候,雨渐渐转停,大源的营地处燃起了篝火,食物的香气传来,叫人饥肠辘辘。
用膳的时候,围坐在篝火旁,柯行远将一只烤鱼递给杭谨庭,看见对方接过,却迟迟没有进口。
“周翊的实力应该也不弱吧?”柯行远不解道,“你用得着那么担心吗?等他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杭谨庭摇了摇头,又问:“你也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
“我怎么知道?”柯行远觉得杭谨庭也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张口咬下一口鱼肉,柯行远看着身边人失神的模样,在一瞬间竟没了动作。他愣愣地看着身边人,出口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柯行远:“你不是男同吧?”
杭谨庭显然也没料到,在原地反映了半晌以后,才闷闷道:“你放心,我又不喜欢你。”
瞧见杭谨庭变相承认,柯行远皱起眉头,身边的人发现,似乎有些不悦,杭谨庭问道:“男同吃你家饭了?”
“不是。”柯行远摇头,“你确定周翊早上不是在吃醋?”一边说着,柯行远一边兀自比划起来:“我作为医生对病人关心,而他又看见我在给你上药,会不会是因为他觉得我们的距离太过亲密了,然后开始对我阴阳怪气?”
闻言,杭谨庭立马摇头:“不可能,他是直的。”
“你确定?”顿了顿,柯行远又追问,“周翊不知道你喜欢他?”
杭谨庭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严肃:“你要是敢说出去,小心我让你回不去。”
柯行远挑起一支眉,显然不是个正经和严肃的人:“到时候我去告诉彭昊,他的老师……你是他班主任是吧?他的班主任没有表面这样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耸了耸肩,杭谨庭道:“无所谓。”
柯行远的话像是一颗种子,在这一晚深深埋入了杭谨庭的心里,生根、发芽。男人辗转反侧一个晚上,半夜的时候又偷偷溜出营帐,他依旧没有找到周翊的身影,坐在一处高地上吹着晚风。
大源正处晚春,春雨后的晚风还带着些寒意,杭谨庭觉得有些冷,脑子却愈发清醒。
他无比希望柯行远说的可能性成真,但理智告诉杭谨庭,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次日清晨是皇家的狩猎活动,才过卯时,大源同西洲的使团便已经整装待发。彭昊睡眼朦胧地骑在马背上,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周翊不知何时已然跟在他的身后。
“膝盖朝下,大腿向下拉。”周翊驾着马从彭昊身边越过,他没有停留,只悄悄说了一句话便走到前边开路。
心中一喜,彭昊用着笨拙的动作追上前,他并肩和周翊骑在一道,却没想到对方在下一秒便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彭昊并不死心,再次追上,甫一与周翊并肩,便听到对方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臣在出发前说过几句话。”
闻言,似乎感受到了周翊并不愉悦的心情,彭昊终是没有再上前。太傅跟在队伍的后边一同前行,看到了周翊的身影,他本想上前,可刚和对方对视一眼,他便看到了彭昊吃瘪的场景。
用着双腿夹了下马身,杭谨庭迅速上前去,可碍于众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男人最终只在彭昊身边停下。
“他跟你说了什么?”
彭昊摇头:“什么也没说。”
杭谨庭皱眉,道:“狩猎开始的时候我们便会分开,只有隐卫才能跟随着你,到时候帮我打听一下。”
“打听?”彭昊下意识地反问,“打听周老板为什么生气吗?”
“不然呢?”
少年点头,又说:“但是他好像也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杭谨庭回答,“他不会真的不理我们,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彭昊似懂非懂地点下了头,果不其然在淌过一条河后,一行人便到达了狩猎的场地。今年大源的春搜格外隆重,整整一座山头都是皇家狩猎的场所,浩浩荡荡约有上百人,驻足在山门口,泱泱大国的气势这才显露出来。
不论是西洲的使团,还是大源的达官显贵,此刻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皇帝也不例外。大源春搜的规矩很简单,狩猎多者为胜,当上百马匹声势浩大地向山中跑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大家便踏上各自的征途。
杭谨庭的目的很简单,这场狩猎的目的对他来说并非获胜,剧本中仅有最后一人是他们未接触的了,秦文的身份虽只是个探花郎,但单凭他是秦彤的哥哥,这一点便让杭谨庭对他无法放下戒心。
而彭昊身为皇帝,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危险便显得无处不在,周翊必须与杭谨庭分开来贴身守卫这个少年。两人一前一后骑马行走在深林之中,但只有彭昊的身后背着一套弓箭。
见四下无人,彭昊再次尝试上前,他赶上周翊的动作有些匆忙,初学骑马,少年的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周翊见状,一股妖风从彭昊的侧面袭来,风稳住了少年的身影,彭昊抬头和周翊对上眼,挠着头,不厚道地笑了笑。
“周老板。”彭昊说,“为什么这皇帝会选小满当首领啊?你很厉害吗?”
“不知道。”周翊坦白说,“我研究了好几天,大概只能用出小满妖力的四成。和我自身的灵力不一样,灵力运作依靠的是气,妖力似乎是要运用内丹。”
彭昊不懂道法,无法明白周翊话里的奥妙,他学着周翊的模样跟在后边,觉得好奇,又问道:“周老板,你以前也练过骑马吗?”
周翊点头,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小时候学的。”
彭昊笑了笑:“我小时候只在森林公园里骑着遛过,50块一圈呢。”
“看出来了。”周翊说,“一点也没基础。我可以教你骑射,但是这东西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大源皇帝本身喜爱狩猎,所以我猜他本身实力并不弱,为了不露出马脚,回去的时候,你得带上一点猎物。”
一边说着,彭昊在周翊的注视下一边解下身后的弓箭,他回想起昨日杭谨庭在骑射赛场上的表现,不由喃喃道:“我要是能像杭老师一样厉害就好了。”
“你们不一样。”周翊说话的时候语气仍是淡淡的,但当彭昊提及杭谨庭的时候,他微不可察地松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
“我之前还想让杭老师收我当徒弟。”回忆起当时杭谨庭拒绝自己的场景,彭昊仍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他不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闭眼,我就是怕当我看不见那些东西的时候,连你们两个都不会同我这么亲近了。”
周翊一愣,从来不知道彭昊的心里竟有这样的想法。
无意之间放柔了语气,周翊面对眼前的少年,似乎也做不到继续置气:“杭谨庭不收你做徒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们也不敢说这是为了你好,但是作为过来人,我们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份工作又累又苦,充满了危险,也顾不着家。”
“顾家。”彭昊只重复了两个字,便垂下眼眸,“反正他们也不顾我。”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出事了吗?”
彭昊抬头,周翊又说:“是你爸打电话给杭谨庭,拜托我们来家里找你的。”
少年沉默下来,似乎不知道回些什么才好。他骑在马背上死死攥住缰绳,沉默不语的样子叫周翊不忍再说重话。
“关于闭眼的事情……”顿了顿,周翊说,“其实我们也不能强迫你,最主要还是遵从你自己的心愿。但你如果是因为我们不想闭眼,你就多虑了,我们对你照顾,并不是因为你能看到那些东西,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
顿了顿,周翊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彭昊:“没什么。把注意力放在箭上,我教你。”
两人一同下马,站在了树荫下隐蔽着身影,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只野鸡正在觅食,彭昊在周翊的教导下拉开弓挺直了腰板,他半眯着眼望着前方,却迟迟不敢松开手。
“怎么了?”周翊问。
“我,我不敢。”彭昊说,“要是靶子还好,可这鸡是活的啊……”
周翊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作为生活在现代的年轻人,连给鱼去鳞都不敢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射杀一只活生生的动物?
叹了口气,周翊还是败下阵来,他将手一同搭上弓箭,在指尖触摸到箭矢的那一刻,小满的妖力瞬间被灌入。带着彭昊转向一旁的灌木丛,周翊道:“往那边射。”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倏地飞出。箭直直地插入灌木丛中,距离觅食的野鸡只差了几寸的距离。彭昊瞪大了眼,同一时间,野鸡骤然到底,直到男孩向前跑去,在它的身边蹲下,它都始终不为所动。
小满的妖力霸道,遇到了没有开灵智的动物,恐怕会经受不住吓晕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彭昊抱起那只野鸡问道。
周翊有条不紊,缓缓道来:“被你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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