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

　　第一城市时期，曾发生过一场大瘟疫。瘟疫的源头，起初是一位居住在贫民窟的血族发现自己皮肤上起了疱疹。一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过了几天，那些疱疹就变成了彩虹色的雨滴状脓包，在他的皮肤上绽开，就像淋了一场彩虹雨一样。这位可怜的血族没有坚持到卫生所，就在半路上暴毙了。

　　这种致命的病菌很快在整个贫民窟传染开来，迅速蔓延到一般居民的生活区。该隐很重视这件事，派阿修拿调查该事。经调查，这种传染病疑似来自巫术培养出来的致命细菌，这种细菌专门侵蚀血族的细胞，会在短时间内使一位健康的血族全身器官衰竭而死。而人类细胞对此免疫。

　　接连死了二十五个人后，该隐亲自出手调查这个恶毒巫术的始作俑者。经过亲自走访调查，他很快把目标锁定在和莉莉丝有关的人身上。但莉莉丝的心脏已经被他封印在圣殿，不可能出来作妖。又经过半年的艰苦调查，该隐终于找出了“雨中虹“事件的始作俑者。这个人是莉莉丝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莉莉丝死前将这一黑巫术交给了他。而这个时候，死于“雨中虹“的人已经有上千人了。

　　该隐亲手处决了那位亲信，瘟疫这才得以停止。然而，那些患病者还是不可避免地死亡了。这种黑巫术的恶毒之处，该隐至今回想，仍旧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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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中虹？”

　　“雨中虹“事件爆发时，他并不在卡玛利拉。那个时候他正在某个岛上打仗，主要工作是劝归当地的原住民。所谓劝归，就是给血族社会添加新成员。他负责宣传，具体的转化自然有专门的人来做。

　　他还记得那个岛上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他每天埋头工作，一心只想早点回卡玛利拉。听说卡玛利拉爆发了瘟疫后，他立刻就想回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度兰的副官就偷偷跟始祖打小报告，说度兰不服从命令，想丢下他们一军队的人不管。始祖这才百忙之中写了封信让信使带到岛上，好言相劝一番。大概意思是，你在岛上的工作很重要，我很需要你，这个时候你应该待在自己的岗位上，照顾好身体云云。

　　看到始祖的亲笔信，度兰这才不闹腾了。但他还是担心该隐会不会得那该死的瘟疫，也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带回卡玛利拉。从岛上到卡玛利拉，路程大概需要五天。可怜了那位信使，那期间不断被度兰催促。

　　瘟疫结束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说自己干够了，想回家养老了。当然，度兰没有勉强他，给了他一笔颇为丰厚的报酬，就放人家回家了。当然这是后话。

　　“如果开启圣殿可能再次带来“雨中虹“，启动圣殿这件事，恐怕只能再商议。”

　　“从你宣布开启圣殿以来，阻碍接二连三地出现，”度兰的想法和该隐却不同，“我觉得有人就是见不得你把圣殿打开，依我看，他们越是阻挠，开启圣殿这事就越要快。”

　　该隐有些犹豫，他现在是始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能再和以前的一样。如果开启圣殿真的可能造成瘟疫，他真的要慎重考虑。

　　度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事，有我在。”

　　自从回到卡玛利拉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该隐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本来是坐在长椅上和度兰说话，正是黄昏时刻，脸被度兰温柔的一碰后，连日来的疲倦忽然一股脑涌上来，该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上楼睡一会。”度兰看着泛着泪花的困眼，觉得这人这幅不设防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在那唇上咬了咬。

　　该隐的唇被他咬着，也没动，就这么含糊地说：“但现在也太早了。”

　　度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恋恋不舍一番才放开：“有你英明能干的老公在，你还操心什么？”

　　这话调笑味很浓，该隐轻轻瞪了他一眼，却抵不过强烈地睡意，连续打了个几个哈欠后站了起来：“那我上去眯一会，长老会开始前一小时叫我。”

　　该隐约了今晚午夜和十三氏族长老见面，十三长老声望极高，该隐不想出现自己开会迟到这种事。

　　·

　　结果还是差点迟到了。

　　度兰提前三十分钟才来喊他，说看他睡太熟了不忍心把他吵醒。该隐又无奈又好笑，匆匆忙忙和度兰一起赶到了元老院。梵卓已经在元老院门口等着了，见他们一起匆匆赶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相互间简单问候了一句，就一起走进了元老院。

　　十三长老几百年没聚头了，该隐将会议地点放元老院，就是为了照顾长老们的感受，让他们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或许情绪就会平稳一些。

　　偌大的圆桌几乎占据了一层大厅，长老们围坐在一起，各个脸色深沉。

　　该隐进来，先是谦虚的和各位长老寒暄了一番。

　　该隐彬彬有礼，态度友好，十分尊老爱幼，长老们很有面子，面色稍缓。

　　但一见到该隐背后的度兰和梵卓，长老们面皮再次紧绷。

　　“此乃长老会议，闲杂人等，在外面等候。”

　　说话的是冈格罗一族的什一长老，什一长老最大的特点就是活的久。别的长老平均年龄在五百岁左右，只有他活了八百七十三岁。

　　活得久，说话的份量就大。什一长老一说完，其它就有长老附和了。

　　该隐脸上挂着微笑：“梵卓是本次会议的书记官。”

　　什一长老掀了掀足足有八层的脸皮，看了一眼度兰：“那这位可以走了。”

　　度兰不动，稳稳当当的站在该隐身后，跟保镖似的，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

　　“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什一长老看了眼元老院的守卫，意思是：把他赶出去。

　　守卫很为难。眼前这位可是度兰·勒森巴殿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和这位动手啊！

　　老好人辛摩尔长老出来解围，打哈哈道：“什一，这位是勒森巴一族的后辈，现在任魔党的首领，就让他在这吧。”

　　什一长老眼珠子瞥向从一开始就一声不吭的勒森巴长老：“你们一族的后辈？对这位，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度兰带人从勒森巴独立出去，自立门户的事情至今还是旧勒森巴一族的耻辱。

　　勒森巴长老用冰的掉渣的语气说：“我也不认识这位。”

　　场面僵持之际，度兰慢悠悠开口了：“什一长老，您老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也正常，毕竟年纪大了。就让我来提醒你吧。1410年秋天，宗教审判庭的后花园，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求我一件事来着？好像和一个叫……威廉的人有关？”

　　什一长老豁然抬起眼皮，目光如利刃射向度兰。

　　度兰摊开双手，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不巧，那个时候，我正担任典狱长。贵公子被判火刑一事……”

　　“住嘴！”

　　什一长老一向自命清高，可惜儿子各个是酒囊饭袋。1410年秋天，他的大儿子威廉和一个男的好上了，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威廉和情夫联手把情夫的老婆搞死了。

　　恰好那情夫的老婆是个虔诚的洁净派，洁净派觉得威廉玷污了他们的信仰，就把威廉和他的情夫送上了宗教审判庭。审判庭毫不留情，判处了威廉和他情夫双双死刑。

　　什一长老最喜欢这个大儿子，为了救大儿子的命，他跑去求当时的典狱长，也就是度兰。

　　所以说什一长老一开始说不认识度兰就是装的。

　　度兰一说破，什一长老就装不下去了。

　　度兰是个硬茬，不好惹。柿子专挑软的捏，什一长老瞅了眼勒森巴长老，勒森巴长老会意，把矛头对准该隐：

　　“您的突然出现，我们深感意外。前段时间，外面传闻不断，光明会热衷于人造血族计划，据说还完美复制出了和始祖一模一样的假冒伪劣品，实在令人不耻。那个光明会着实可恶，至今仍有余孽在活动。他们手段高明，甚至渗透进了某些高贵的大人物家中。您突然在这个时候宣布‘苏醒’，不得不令人生疑啊。”

　　勒森巴长老素来以说话绕口著称，他拐弯抹角说了一堆，核心只有一个：我们怀疑你是冒牌货。

　　对此，该隐早有打算。

　　他还没说话，度兰先站了出来。

　　度兰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拍了拍手，召来了一个人。

　　众人见到这个人的样子，大惊失色，一起看向勒森巴长老。

　　原因无他，进来这个人和勒森巴长老长一模一样。

　　度兰比这个进来的“勒森巴长老”高出整整两个头，他就像拍小孩子似的拍了拍“勒森巴长老”的肩膀，热情向众人介绍道：

　　“刚好，说起光明会，我前阵子刚从他们那里买了一个副管家，就是这位。咦，勒森巴长老，我才发现，你们长一样，真是太巧了。”

　　“度兰！你……荒唐！”勒森巴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脸色通红地一掌拍向会议桌，看他向度兰的眼神，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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