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

作者:佛家沧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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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醒


      夜幕降临。
      十安城的最东面,公子府邸,夜灯初上,欢歌艳舞。
      公子初戚敬完酒,以不舒服为由,退出了热闹之地。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丫鬟白行上前搀扶,被初戚甩开,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眼含泪。
      她从小跟在公子身边,早就像他肚里的蛔虫,她便知晓,这场婚嫁,他是如此的言不由衷。
      公子,还是让行儿扶你回屋吧。白行还是冲上前,将快要跌倒的公子扶住。
      初戚再次甩开白行的手,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你……退,退下吧!
      公子……
      行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退下吧。
      白行自行退去,招呼过来两个人,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远远的跟着公子,有什么事,叫我。
      是!

      新房里,头顶红盖头的新娘,双手有些发抖,嘴唇有些发白。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轻咳一声,伸手捂住胸口,闭了闭眼,咳嗽声拉扯着刀口,竟有些麻木了。
      突然,她听到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头顶盖着红布,眼前除了一片深红,以及自己发抖的双手,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心,砰砰直跳,小心提防着正在靠近她的人。
      一股浓烈的酒味浸入鼻腔,柳佛烟使劲的捏着自己的手,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恐慌。
      终于,那双鞋落入眼底,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是一双新郎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时,伤口有些微微的发疼。
      初戚并不是先掀开红盖头,而是坐到了床上,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佛烟姑娘,如此倾国倾城,未来有大好的时光,入我公子府,着实委屈了你,他日,若你厌了,倦了,便可告诉我,本公子,定会还你自由。他像是在劝导一个想不开的人,却不知,是劝自己,还是劝别人。
      佛烟生是公子府的人,死是公子府的鬼,愿生生世世跟在公子身边,听从公子的差遣。柳佛烟如同发誓那般。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公子初戚还未说完,柳佛烟接过话:佛烟并无他求,只希望公子留我在身边,不要赶我走。
      罢了,你且自行歇息吧,此事,往后在议。说着,初戚站起身,向前走,谁承想,柳佛烟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可不必下跪,你若想留在公子府,我也不会赶你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而此时,倒在他身后的柳佛烟,一张苍白的脸,在大红的映衬下,显得毫无血色,受伤的心口处,鲜血渗透衣服,苍白的手掌上,粘满了自己的血。
      柳佛烟晕厥过去,公子初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反手关上。
      最终,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他本未醉,只是借着那股酒劲,想要将心中的那个死结掏出来,时时提醒自己,忘不了。或许,是真的忘不了,又或许,是不甘把她忘了。
      来人!
      公子!
      你俩跟我大半夜了,退下吧。
      可是……
      这是命令!
      是,公子!
      那俩人退去,公子初戚轻身翻跃围墙,出了公子府。
      被乌云压住的夜空,吹起了微凉的风,飘起了毛毛细雨。
      静,十安城的街道,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
      熄了灯火的人家,那一扇一扇的门窗,在微凉的风里,被轻轻的吹动,偶尔,会发出嘎吱声。
      没有灯火的街道,湿了一地,像极了被鬼魅的尾巴拖过,散发着一股味道。
      初戚就这样走着,任凭微凉的风吹过,毛毛细雨打湿衣裳,自是不管不顾。
      平日里那个成熟稳重,心机颇深的公子,今日,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沦落街头。他像是在寻找,寻找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却不知自己在找些什么。
      夜已深,所有人都该进入梦乡,而公子初戚,拖着湿哒哒的步伐,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凤祥阁。
      凤祥阁的大楼伫立在眼前,屋内,早就熄了灯火,大门,早已关闭,挂在楼阁之上的灯笼,任凭风吹雨淋,依然默默的燃烧着,孤独寂静的挂于屋檐之下。
      初戚竟有些同情它们,做不了主的人生,只能任凭别人的摆布,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将生命烧干,这样活着,入这世间一趟,着实有些委屈。
      黑夜下丢失的灵魂,寻寻觅觅,终是觅不得完整。

      半月有余,南休与天潇回来了!
      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女子,桑姬蕴。
      师父,大师兄何时才醒。禁军统领凌楚有些焦急的问,坐在一旁喝茶的凌天只是摇头,那副松松散散的模样,与凌楚形成了对比。
      他若在不醒,我这个傀儡统领,恐怕也撑不了几日。凌楚稍稍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形势复杂,主持大局的人又昏睡不醒,自然,实权就落到了别人之手。
      七妃如何?凌天问。
      垂帘听政。听到回答,凌天的手僵了僵。
      果然,她要的,并不简单,或许,并不单单是一个大胥国而已。
      她的野心,招之若然,那么,她背后的人,应该也藏不了多久。
      对了,二师弟和小师弟已回来,师父可有了消息。凌楚问。
      凌天依然只是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黑暗,这世上,能困得住他承决的人除了凌天自己,他想到的,唯有她!
      可是他们曾发过誓,井水不犯河水。

      胥宁柏的房间里,南休,天潇,凌天瑶,喂一碗药,争来争去,叽叽喳喳。
      吵死了!声音微小,气息微弱。
      三人异口同声说:你才吵!说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头,同时把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胥宁柏。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可急死我们了。凌天瑶当然最兴奋,她日日给他喂药,看着他毫不起色的脸,以为,活不过来了,整日唉声叹气。
      大师兄,还以为你挨不过这一关,翘脚了。天潇口无遮拦,被凌天瑶拍了一巴掌,警告的说道:你给我闭嘴。天潇把手捂在嘴巴上,眯笑着眼睛,凌天瑶白了他一眼。
      大师兄,感觉如何?南休坐到床边,将他扶起。
      无碍。说话的同时,轻咳一声,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深陷的双眼,望向凌天瑶,轻声询问:天儿,可还好!
      凌天瑶点点头,不知为何,他会如此问。
      天儿,去通知师父和师兄。南休看着凌天瑶说。
      好!说完朝门外跑,过于高兴,不小心碰到门槛,整个人,摔了出去。
      屋内的三人,半张着嘴,然后龇牙咧嘴,唉声叹气,不过片刻,忍不住的大笑。
      趴在门外的凌天瑶,疼得直咧嘴,听到屋内的笑声,撅着嘴,冷哼一声,一只手拍在地上,爬了起来,转回屋内,大声的吼道:笑什么笑。
      听到埋怨声,三人一同闭嘴,东张西望。
      凌天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双手提着裙边,叉着腰,刁蛮任性,这倒符合她。
      天潇,我命令你去通知师父和师兄。撅着嘴的凌天瑶,放下一边裙边,抬起挂着铃铛的左手,指着憋着笑的天潇。
      天潇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用手指着自己,看向他的两个师兄,两个师兄一同点头,他放下手,然后说:凭什么是我,我才不去。
      嗯。
      嗯。
      两个声音横穿他的耳朵,将双手抱在胸前,假装没有听到。
      我已门主的命令命令你,哼。凌天瑶哼的一声,又将手叉回腰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得意忘形。
      天潇砸着嘴,挤眉弄眼,撇了两个师兄一眼,站起身,冲着凌天瑶做鬼脸。
      走吧,门主!
      天潇朝前,凌天瑶紧随其后,走到门槛边,凌天瑶伸出一只脚,想绊天潇一脚,天潇自然是知道,他小师妹的秉性,笑着,故意绊了一下,跳出门去,看着哈哈大笑的凌天瑶,一本正经的说:小师妹,你这人是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幼稚死了。
      听到小时候,凌天瑶又撅起嘴,她空白的记忆里,不管怎么努力,都记不起半分,有些悲伤起来。
      天潇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她道:没有记忆没关系,我们都记得。
      小师兄……可是我不记得啊。凌天瑶一脸的委屈巴巴。
      会记得的。
      真的吗?
      一定的。
      你不许骗我哦。
      咱们师父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
      那……暂且相信师父吧。
      小调皮。说完,伸出手揉了揉凌天瑶的头,宠溺的笑着。腮帮吹得鼓鼓的凌天瑶,看着天潇,浅笑,眯起一双弯弯的月牙眼.
      她因为一头白发,被别人区别对待,所幸,她所在意的人,并未因此,称她为魔女,将她化为特殊人群。
      凌天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闯荡江湖,道路崎岖,但结果,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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