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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陆念箴这段日子都是关起房门自己睡,陆婉词忍了忍没忍住摸黑去找了程怀安,程怀安听闻儿子来了,掀了被子就往外跑“清儿在哪呢?”
“安置在我那了,不哭不闹不说话,空壳一样,琦阑说都不吃不喝快一天了。”
“快带我过去。”
程怀安来到女儿的院子在客房看见儿子,喊了他一声后,陆文清总算给了点反应,却还是不说话,只是表情看了让人心悸。
程怀安过去抱住他,一个劲说着受苦了,好一会儿陆文清才紧紧回抱住父亲的腰。
“别难过,有什么憋在心里的话跟父亲说,父亲信你。”
陆婉词默默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父子俩,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向来都是其他人一团乱麻,文清镇定自若,现在文清自顾不暇了,不过这些早有迹象,都是迟早的事,弟弟活得太累,她作为姐姐理应多分担的,可基本什么也帮不上。
陆念箴醒来以后第一时间听说儿子回来了,惊愕之余迅速赶到房间。
“你竟敢背着妻主自己回娘家,逆子,你们一个个是打算气死我吗?”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在那呆,我的家人都在这。”
“嫁出去以后你的家人就是你妻主,回去!马上给我回去,来人,快来人备车,把他送回去,好好跟涟儿道歉。”
程怀安挡在前边“凭什么清儿道歉?这次就还不回去了,俨之的事跟将军一点关系没有吗?明知有个小姐在府上,难道只约束俨之的言行,不约束那野丫头的举止?”
陆念箴直接被他气笑“男女这种事,言行不端怪女人?”
“不怪她怪谁?向家看准了俨之的地位才巴上来的,仆人那么多,满院的少年郎,她怎么不主动接近他们?非巴着个看不起她的,你们女人的自尊心不是很高吗?受得了这份鄙视?”
陆念箴甩袖“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可向家什么样你没见识过?就算是假的,说多了也成了真的,到时候陆家真成天下的笑柄了。”
陆文清开口“母亲,哪怕成为笑柄,您也不能推四弟去火坑啊。”
“你闭嘴!有你插话的地方吗?你马上给我起来,穿好衣服回家去跪祠堂赔罪。”
“你就会迁怒我,迁怒我的孩子,你还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去把这件事摆平去,刁民欺负到堂堂国公府头上了,你愿意受这个气,我和孩子还不愿。”
“迁怒?弟弟在他那里出了丑事!他尽到兄长的责任了吗?看管好未出阁的弟弟了吗?我对他失望透了,慈父多败儿,就是你们把孩子们教导成这样的。”
“你生气归生气,到底俨儿自己做错事,你骂我清儿干什么?孩子难过成什么了,昨天见了我,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自责到不行,哭都没力气哭。”
“这时候你还关心这个?口水都快把国公府淹没了,你以为只有俨儿的事?文清分府难道有理了?”
“你就在乎面子面子,清儿嫁的时候我让谈条件,不是正君就悔婚,你怎么答复我的?言而无信违背祖训?现如今明明儿子又受了冤屈,为了堵天下人的口舌你硬怪在儿子头上,分府怎么了?我也想分府,我早想了,想了二十多年,只不过涟儿比你通透,对我们儿子好,比你对我好!这件事情上我对红家满意得很。”
“程怀安!你这些话藏了多久?反天了?因为你清儿才给带成这样。”
陆念箴快步走到男人面前瞪住他。
“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和儿子?你打啊,你传家法吧,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对我们父子,争光的时候待遇好一阵,不如你意就牲畜对待,我变成一把老骨头,不如那高春蕾保养得好,丑了不得你欢心了,你就随便欺辱,还牵连孩子。”
“我哪有这么寡情心狠?什么时候牲畜对待你了?内室不都你说了算吗?什么跟什么?”
陆念箴撒手坐在椅子里喘粗气。
“那郑乔意说我们清儿薄待他你就信?我说你薄待我,你认吗?”
陆念箴稍微有点反应过来了,程怀安的寓意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她体验一下有口难辩的艰辛。
再看被程怀安圈在怀里,脸埋着的儿子,痛心,气归气,自己一手拉吧大的儿女,打完骂完,该管还是要管,她何尝希望儿子受低人一等这个罪,如若文清是正君,今日便没有姓郑的张口余地,一个大家族里,家主主外正君主内,侧君辅佐,小侍们服侍家主和夫君们,如今红府由一个侧君来主宰内院,终归不成体统。
当初真是她错了,草率了,担忧老友的病情会刺激下恶化,加上红勋带着红涟诚诚恳恳,所以忍痛答应求娶的请求,千不该万不该啊,想着两个孩子感情出不了问题的,谁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深宅大院里全不是省油的灯,当初该豁出去为爱子争一争。
陆念箴疲乏地坐下来,她知道发火最没用,发泄过后总该面对现实,早日解决问题,于是劝说儿子道。
“清儿,听话,不能分府,这样对不起你死去的婆婆,对不起两家的交情,于理我不管,哪怕没理,娘怎么可能不偏着你?可与情,向小公子是老将军指给你妻主的,让正君住别院,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我不想看见他们,尤其。”
陆文清艰辛地说“将军和他们亲近,当着我的面亲热,她护向小公子的时候连我也觉得他们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而郑相公纵会眉目传情,总要争抢,我就像个……”
他说不下去了,自幼清高如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得跟这样勾栏样式的人争风吃醋。
“这种货色,打死了以绝后患!你若下不了手,爹替你料理了他。”
程怀安义愤填膺地说,陆念箴斜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不准插嘴。”
然后看着儿子继续说“娘知道你懂事,家长里短的事都是这样的,退一步实际才是前进,你这不是在跟其他男人争高下,你这是在跟自己的妻主争高下啊,就算求来了又有什么用?你抹了涟儿的威严,以后她若后悔了,对你有好处吗?”
陆文清沉默,若有所思地问“可她明明答应过承诺过那么多,以前的我权当天意弄人,现今我就为自己争一次,不想再忍了,母亲也不允许吗?”
陆念箴长叹“你执意如此,我便不多说了,清儿,虽然你们都觉得母亲把家族荣辱放在第一位,可比起你们几个弟兄姐妹的幸福,陆家的名声对我真的没有这么重要,你要还认为分府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母亲不拦你,不过我是个女人,我了解女人,你这么做绝不是最佳选择,将军只能对外边的男人更加愧疚,即使他最爱的仍旧是你,另外的男人在他心里也已经被抬高了,这样还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换个说法,清儿,如果你是将军府正君,你对向公子和郑相公的敌意会不会减少?你依然讨厌他们,但他们对你而言还是威胁吗?所以,到底你是对将军不满,还是对位分不满,你要搞清楚,毕竟哪怕向公子搬出去,将军的正君依旧是他,你留在本宅有什么用,何必自欺欺人。”
程怀安原本百分百支持儿子,听了这番分析有些迟疑,陆文清混乱的大脑飞速思考着陆念箴提出的疑问,答案就是,自己不喜欢共侍一妻与位分无关,红涟娶十个八个没感情纠葛的萍水相逢回来,他埋怨几句之后,都能大度地接收他们,像父亲接纳刘侧君和众小侍一般,真正令人伤心的是,红涟对其他男人并不是没有感情。
对啊,分到别院又能怎样,妻主放不下就是放不下,终究自欺欺人而已。
“文清。”
陆母突然严肃,陆文清抬头看着母亲。
“我和你父亲,你祖母祖父,半点差池不敢出,悉心把你培养长大,你是陆家的荣耀,你代表着陆家,我明白这样说对你从小就是种压力,可不管你压力有多大,我相信我的孩子没有这么容易被击倒,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我要你坚强起来勇敢起来,把向家泼过来的脏水泼回去。”
“母亲?”
陆念箴握拳“当时是母亲错了,向宁那女人冲红将军撒泼得逞时叫你忍,这刁妇,决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骑在咱们陆家人头上,去把你姐妹弟弟都叫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团结,天塌下来只要我们同□□气就能抗住这道难关。”
其实陆念箴的顾虑一直没对家人说过,府中只有同朝为官的大女儿婉词理解母亲的苦衷,搁在朝堂上风平浪静的时候,陆念箴断然不会容忍向家,孩子们是她的命,对犯了大忌的向家人,陆念箴早不顾世人的眼光把向宁抓起来封口再说,可自从两位亲王赴京,私下动员拉拢威胁大臣们,流露出谋权篡位的风吹草动后,这时候没有表明立场却深受两位亲王看重的陆家万万不该被抓到错处把柄,好让齐敏瑶和齐涵瑶逮到可乘之机,借陆国公“以权谋私”的名义拿捏,控制于她,那是受牵连的将是整个陆家。
女皇齐蓦然无能是真,但陆念箴宁愿费点心劳点力,辅佐一个庸碌无才,却在灾情来临时为灾民受创落过泪的小姑娘,也不愿收下贿赂,当暴君的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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