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飞蛾扑火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的圆最多有多少米，这一千米的延伸感受实在是让我恐惧，也就维持了三秒钟，体力就全部清空，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极速行驶的车子在我念力失控的时候就停下了。
　　西索握着方向盘探究的看过来，身后的一道视线更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兀自闭上眼睛，抓紧时间缓解身上的疲劳。
　　脑海里像进了一千只蜜蜂，头疼的快裂开了。
　　“念力突然长了好多呢～”西索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却没有人回答他。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一会后，西索就开始笑起来，沙哑的，怪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车子重新启动，地表的震动已经很小了，也许灵鱼的灵力即将耗尽。
　　车子被加持了念力，几乎是在空中飞驰。
　　我把余音给的那颗珍珠捏在手里，身体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海边的情景了。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海面上飘着一层海兽的尸体，放眼望去有几乎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捏力斯家族豢养的海怪吗？
　　因为开着凝，哪怕离得很远，依然能看的很清楚，它们每条尸体看着都不小，有的漏出一半真容，狰狞可怖。
　　我艰难的让自己把目光从那些凄惨的海兽上移开，看向海面上唯一站立的大型海鱼。
　　灵鱼的原身长得真的不好看，黑的纯粹。唯一的亮点在尾巴，可是现在也因为站立的关系看不到。它很高，得有个五六米吧。没有尖牙利齿，没有凶神恶煞的双眼，有的只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优越感，仿佛脚下的所有人都是蝼蚁。
　　和余音当初还是鱼身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和人类待久了的缘故吧，余音给人的感觉很矛盾，有时候像一个历经世事的长者，有时候又像个怀春的少女，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而眼前的这条体型大更多的灵鱼就让人望而却步了，甚至多看他一眼都会自惭形秽。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观感受，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此时海岸上已经躺了一地的人，身体都很完整，也没有血腥气，不知道是生还是死。不过毫不例外的，他们全是念能力者，粗粗一看有就有几十个。还有几百个普通人全副武装，端着枪炮，开着坦克，炮弹不要钱似的射向灵鱼，但全都在靠近灵鱼半米前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拐向了天空。
　　一声声爆炸声在天空炸响，火焰的颜色完全遮住了太阳的光彩。
　　地震在几分钟以前就已经结束了，持续了二十分钟。
　　岛上所有的建筑在这二十分钟里已经化为了废墟，地表横七竖八的出现一道道裂痕，就算灵鱼被击退了，这个岛也不能要了。
　　西索靠在车头上，看着灵鱼的方向双眼发亮。
　　我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冲过去，但是没有。
　　他全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失落的看着我：“完全无从下手呢～”
　　“不去了？”我问。
　　“去，当然要去了～”西索接触到我的视线后，瞬间恢复了先前的战意满满，四肢做着拉伸动作，全身都舒展开，骨骼咔咔作响。
　　十秒后，修长的双手一翻，两幅扑克牌赫然在手，身体箭一样的弹射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纸牌像利剑一样冲着大型灵鱼射去，岸边的人忘了攻击，震惊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纸牌。
　　面对越来越近的纸牌，灵鱼依旧一动不动，只是黑色的眼珠好像变大了点。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望这来势汹汹的一击可以攻破灵鱼的防御，天知道他们已经无望的攻击了半个小时了，所有的念能力者几乎都躺在了地上，在不攻破那道屏障，他们就先崩溃了。
　　在人们期待的目光中，纸牌在离灵鱼半米的地方慢了下来，期待的眼神眼看都暗了下来，又立马刷的全亮了。
　　虽然缓慢，但还是冲破了防御，好像是进到了一层屏障里，纸牌就以比先前还快的速度前进着。
　　30cm……20cm……
　　近了，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心跳声，海岸上全部的人的心都快跳出了胸膛，可他们却注定要失望了。
　　纸牌消失了，在快要插进灵鱼表皮的时候，突然碎成了无数的纸屑，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一声叹息从灵鱼的大嘴里溢出，是怜悯还是其他什么，现在已经没人去管了。
　　我一直开着“凝”，那伴随着叹息声出口的气是乳白色的，像一团云雾一样飘到了岸边，被笼罩住的三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又是念能力者。
　　在普通人看来，他们甚至死的不明不白。
　　这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整齐的列队传来一片骚乱，绝望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道崩溃的大哭声传来，我循声望去，见一个男人疯狂的撤掉身上所有防护具，连滚带爬的扑向一辆装甲车。
　　这是队伍里仅剩的一个念能力者了。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呀！”男人嘶吼扑倒车头上，涕泪横流。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他用力的拍打着车窗，语速极快的咒骂着什么，眼神却一片空洞。
　　一声闷闷的炸响，血肉混着残肢飞溅开来，鼻尖的血腥味唤起久远的记忆，周身的气开始蠢蠢欲动。
　　完全没有一点预兆。
　　沙滩一时安静的诡异。
　　西索站在一辆坦克上看着灵鱼，对后面的情况充耳不闻。
　　血溅了一车头，车上的人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莫及·威尔站在装甲车前对着岸边害怕到忘了呼吸的几百人做了个手势，一分钟后，岸上重新听见炮弹炸响的声音，和枪支的哒哒声，像一首死亡的协奏曲。
　　我远远看着，撇了撇嘴。
　　灵鱼的灵力在减少，它如果还是只防御不抵抗，很快就会被耗尽。
　　他们以前，都是这么对抗灵鱼的吗？还是这次的更加强大一点？
　　莫及看到我远远的招了招手，我看了一眼远处的西索，见他竟然不去攻击，直接盘腿坐在了坦克上。
　　莫及见我没搭理他，索性直接走过来，一开口就问我：“你认识那个人对吗？”
　　“谁？”我不明所以。
　　他手指向灵鱼的上方：“那个，它头上的那个女人。”
　　我狐疑的看向灵鱼头顶，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现，开了凝仔细再看，就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也许因为背景是蓝色的，所以还能看的清楚些，长头发，连衣裙，曲线优美，像是黑色灵鱼头上开出的的圣光女神。
　　这不是余音还能是谁。
　　我和奇犽对视了一眼，双方均是了然。
　　“威尔少爷怎么会觉得我认识她？”
　　莫及·威尔看到我这样更加笃定了，回答道：“她亲口说的。”
　　我心中冷笑，余音不可能说她和我们认识，那就是老威尔猜到了什么，结合西索在别墅对莫及说的话，得出这种结论也不奇怪。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面上却为难道：“她是西索带来的，我只是见过，可能帮不了什么忙。”
　　莫及·威尔看着坐在坦克上像是入定了的西索，知道现在召回西索是不太可能了，就和颜悦色的继续对我说：“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和它们沟通的人。”
　　他叹了口气，烦躁的说：“这一个月来，我们一直试图与它沟通，都被无视了，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类，所以我们才想再试试。”
　　“可是……它们要是还不理会，我离的那么近，肯定会死的。”
　　“如果你不去，现在就得死。”莫及后面的中年男人冷冷的插话，却被莫及的瞪了一眼。
　　“抱歉飞蛾小姐，我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只是现在事态紧急，你也看到了，我们养的海兽都死了，念能力者也都生死不知，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威尔苦恼的话语，有着不容我拒绝的强势。
　　“为什么不撤离这个岛，已经不能住人了不是吗？”我更加在意的其实是，这个岛都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有沉，完全不科学。
　　“不能撤离。”莫及苦笑着摇头叹息道：“涅力斯家族世代都居住在这座岛上，这里是家族的根基，离开了这里，就什么都不是。”
　　我冷笑道：“威尔先生不想说的话我肯定不会勉强的，不必拿这种瞎话来糊弄我。”
　　莫及被我说的有点尴尬，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身后的男人此时已经目漏凶光，却被莫及压着不能动作，只能继续放着冷气。
　　莫及却出奇的平静，弯腰深深鞠躬，语气诚恳：“拜托了，飞蛾小姐，救救岛上近万人的性命。”
　　岛上除了在这海滩上的战斗人员外，还有几个原料加工厂，里面有很多工人和其家属们，在加上给他们供应果肉蔬菜的佃户们，加起来确实能有一万那么多。
　　远处那辆车依然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女人分别立在左右，时刻警惕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但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死再多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如果是他呢？”
　　身后突然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到了他头顶念力化作的巨手上，脸色狰狞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奇犽。
　　我一时无语，转头看向伊尔迷，见他只是抬头看向即将要被捏爆的人，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看向中年男人，歪头笑了笑，“这么烦人的小孩，替我杀了吧。”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还来不及反应，一根钉子就照着我的大动脉就飞了过来，我后仰躲过去，一个翻身错过了伊尔迷接着飞来的一脚，却没躲过一下个，被一脚踢中背部，好险没有趴地上。
　　重物落地声在我站稳得同一时间响起，中年男人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奇犽正按着按着大喘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人们往往会觉得眨一下眼睛的时间短暂的无法用语言表达，而有些人，可以用你短的无法表达的时间，完成一次杀人行动。
　　毫无防备的，一击必杀。
　　“你们……”
　　我上前一步，挡住莫及即将出口的话，“我答应了，去帮你谈判。”
　　莫及阴沉着脸看着从中年男人脖子上拔下钉子的伊尔迷，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人愤怒的瞪着我，不甘心的随着莫及走了。
　　伊尔迷在奇犽回过神来的时候拔出了钉子，若无其事的继续站会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亲爱的弟弟一爪子下去把尸体的心脏挖出来扔在人脸上。
　　“长点心吧，下次可不一定有人救你。”我看着奇犽，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奇犽把手在尸体衣服上擦干，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我。
　　远处的炮弹声还在继续，但掩盖不住这边发生的血腥事件，西索从坦克上站了起来，面朝着这边，像是再笑。
　　一行四人就这么迫于某种压力，一起朝西索那边走去。
　　“车里有几个人？”我小声问伊尔迷。
　　“三个。”伊尔迷语气平淡。
　　“他……他在里面。”艾琳紧张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发出来，偷偷往装甲车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我问，“确定吗？”
　　“嗯，我的念能力就是他开发的，他的念力我很熟悉，虽然只发出了一点，但我确定就是他。”
　　比莫及·威尔和那个被叫姑姑的女人还有资格坐上车的三个人，他的父亲算一个，这整个岛的主人算一个，最后一个，能和这两人同坐一辆车又身份相当的，也就只有下一任家主了。
　　思索间，很快就到了西索所在的坦克边。
　　西索终于舍得从坦克上下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
　　“提不起一点兴趣了呢～”
　　灵鱼消极怠工的意思很明显，全程防御，偶尔吐一口气解解闷，就能带走几个人。而攻击方连距离它一米的空气都碰不到，简直绝望到了顶点。
　　我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庞然大物，它的目的应该就是把涅力斯家族从岛上赶走。
　　那涅力斯又是为了什么呢，宁愿死也不离开，岛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拿不走，又放不下的？
　　“好无聊，想走了呢～”西索委屈到不行，环手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蹭，活像谁欺负他了。
　　如果是平时，我到愿意被他这么抱着，一天都行。
　　可是现在我也委屈啊，我他妈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给人家拍豪门恩怨情仇当炮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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