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

作者:羽沐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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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行出发


      隋清荷让管家接过箩筐。可长者却弯着身子在框里摸索,拿出一柄没有剑鞘的长剑,递给宁卿渊道:“你这一走,城门又得封了。都几十年了,城门修修补补的得重新铸造。城里的铁不多,剑先给你,剑鞘我明日送过来。”
      “谢、谢谢......”他不知祖母与这人是何关系,不过既然相识,肯定不是城外的人。
      “剑是个死物。钝。你出了西临城,剑是锋利还是如样,这些你自己做决定。不过,这西临城就不需你担心了,当年你高[祖]父一人能守住这里,如今由我们这些人还怕守不住一座城?”
      “是,”他将剑交给鱼笙保管。
      回去的路不远,隋清荷与武叔走回宁府。谢隐不缓不急,等着与宁卿渊并肩齐驱。
      “西临城是个藏龙卧虎的地儿。”
      “我也发现了,”他道:“先是城东的那群人,然后又出来个老头,真不知还会有什么。不过,既然他们认识祖母,想必除了知晓三世之约违背,恐怕还有祖母的一部分原因。”
      “宁家也就你这一宝贝,”谢隐迎笑道:“可你心高气傲,臭名昭著。若能学得精髓,也不必宁老夫人去替你解决后顾之忧。只不过,我就不知这群人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你去辽沅。若去了这么多人,只怕打草惊蛇,并非是好事。”
      “放心吧,我就带个罗二。”
      回到宁府,罗一准备好了酒菜,虽说府上来了一群人,但摆的酒席,他是已有准备。
      鱼笙将剑送到他房里,回来时见宁卿渊一人坐着喝闷酒。
      “怎么愁眉不展?”
      “我与你说件事儿,”不管嘈杂,也不管是否隔墙有耳,他不想耽搁一刻,“明日便出发。我让罗二跟着你们。”
      “你呢?”鱼笙问道:“你不与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先出发,”他解释道。为鱼笙与陶漓的安危着想,“只怕回去的路上会有埋伏,我们分次而行,这样也能分散兵力。而且,他们想对付的是我,如果我和你们一起走,只怕会连理到你们。”
      “不愿,”鱼笙不喜道:“我不与你分开,一时一刻也不愿意。”
      “可你跟着我,让罗二一人保护陶漓吗?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陶漓是我结拜大哥,若你们中一人有个意外,只怕他们会为此威胁我,”他耐心解释道:“你不与我一同上路,我岂又放心的下,只不过念着宫里那人对你有情。但是,我岂又心甘,其实,若你能留在西临城更让我无后顾之忧。”
      将鱼笙拥入怀中,吻着她额前碎发,“以后就穿女装吧,男装英姿煞爽,可我偏偏武功不济,一心想要保护你,却又屡屡让你受苦。”
      “那谢隐呢?你拜他为师,他答应帮你了吗?”
      “答应了,”他道。抚着鱼笙的脸,眼眸的柔情爱意,皆独给她一人,“谢隐给了我匹马,等那匹马回到西临后,他也会赶到辽沅助我一臂之力。”
      “就我们五人吗?”
      “嗯。回到辽沅后先将陶漓给安顿好,总不能将他给牵累进去。至于其他的事儿,你也不必操心。这么漂亮的姑娘,应深藏闺阁,怎可抛头露面,就让我以后保护你可好?”
      “嗯。”
      将发簪交给鱼笙,不管这是一枚普通发簪还是蕴藏宝藏。离开西临,未必能再归。留给她,睹物思人也好,还是留住最后保命的命符,这是他仅能给予的。
      “你送我的短剑定情,这枚发簪就送你做定情信物。”
      第二日的大早,无论是宁府还是西临城,天还未亮便有人升锅做饭,早点铺子支出蒸笼,肉香味儿飘香四里。
      宁卿渊从房里出来,罗二在昨日将包裹给收拾好,这次远行,他未提银子的事儿,一言不发,偶尔出神。
      他害怕自己所想的和对方一样。也许那个人不会念情,如果鱼笙被抓,又或者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出了意外。既然他肯定,即使有万一,罗二也会奋不顾身地保护那二人,但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他出了意外呢?
      “罗二.......”试着向往常一样拿出银子,可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装不出轻松的样子,“这银子你收着,路上要是遇上好吃的也别吝啬。”
      罗二接过银子,将包裹拎起,“昨日袁圆送来两件新衣裳,老夫人也给了些银子给我。少爷,你是不是怕再也见不到小的了?”
      “怎么会,”他心虚地转过头去,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隔夜茶又苦又涩却提神醒脑,“你到了辽沅后保护好鱼笙,若有别的男的亲近,你就别给他们好脸色。”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沉重。但是,这样的心情,岂又能说出太多的违心。
      “小心!等我到辽沅和你们汇合!”
      罗一过来敲门,说是早食已经准备好,老夫人他们已在宴厅等候。
      罗二跟在罗一身后。兄弟二人自小无长幼之序。可今日罗一说的,罗二皆认真地听着。
      到了宴厅,隋清荷等人皆守在屋外,袁圆抱着孩子,见到罗一,从屋里走出来。
      罗二顺手接过孩子,对罗一道:“要是个女孩就好了。”
      罗一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如果这次去辽沅有去无回,他们这辈子人的失败,就要下辈人继续。如果少爷死了,那重任只能交给襁褓中的这个孩子。
      只是,不知是否又会重演当年历史。西临城的人能否踏出这座城门。
      “一路小心。”
      罗二挤出几分笑。虽说早食,但准备的菜食却十分丰盛,他最喜欢的肉包和肉粥,闻起来香,但却没有多少食欲。
      将孩子还给袁圆,隋清荷入座,余下的人也陆续坐下,陶漓先至,等鱼笙过来时,换上了男装。
      隋清荷将近身的位置留给鱼笙,宝贝孙儿坐在对面。她亲自给鱼笙盛了粥,又递上竹箸,抓着她的手腕道:“卿渊有福气,宁家的孙媳妇俊俏。待你从辽沅回来,祖母给你做几个菜。”
      “嗯,”一桌人皆看着她。对面那人昨日的话,今日却选择男装示人,她怕他不喜,不适地闷着头。
      迟迟而来的谢隐带来剑鞘,只剩一个位置,粥已凉透却无人动筷。
      他不顾脏手,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饮下半碗凉粥,咂着嘴道:“味儿不错,怎么你们都不动筷?不是西临城没粮了吧?”
      宁卿渊抿着唇,他今日并不想与鱼笙说话,怕舍不得她。可前路凶险,即使吩咐的都是废话,但哪能不做叮嘱,“鱼笙,去辽沅的路上你们别做耽搁,跟着罗二,不管遇到什么,大家都别走散了。”
      “嗯。”
      他还是不放心,同行的两男一女,陶漓需要保护,罗二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让他放心的,可心中却不安着。
      “到了辽沅,你们别回鱼府。先在城外找个地方住下,待我去了辽沅,会找到你们的。”
      “嗯。”
      他也不知再说什么。千言万语在喉,屋中的人却都看着他,那些舍不得的话言还是叮咛嘱托,只会让心情更沉重。
      “快些吃吧,粥都凉了。”
      早食结束的很快,下人牵来三匹马,除了自带的包裹外,马背上也有备好的包裹与水囊。
      管家道:“城里上下知道你们要走,从昨日起就开始准备吃的。火房里有不少送来的食物。马背上的包里装的是干粮还有煮熟的肉,你们路上饿了可以用来充饥。”
      罗二先上了马,一人驾马先行,在府外等候。
      宁卿渊一直看着鱼笙,在离别之时。他走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我怕你生气,”她道:“我今日换了衣裳,女装不方便。”
      “嗯,”吻着额上的碎发,红绳还绑在辫上,羊脂玉球至尾梢,“真好看。”
      “我走了。”
      “嗯,”他舍不得,却洒脱地看着她上马,牵着马绳送她出府,“我会很快过来。我不在时,要是看上帅气的公子哥可不能动心,乖乖等着我。”
      “嗯。”
      抚着马背上的鬃毛,手与手的距离很近,却怕握紧之后再无勇气放开。
      宁府外围满了人,当府门被打开,人群自动地让开一条道。罗二走在最前,双目直视正前。
      他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宁卿渊想过去送鱼笙,但又不知自己会送到哪里。城门?还是辽沅?
      背负而立,眼前的人已消失,只不过人群却未散去。
      似乎整个西临城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但是,却又安静的无声无息。
      “陪我走走?”谢隐邀约道。
      “嗯。”
      西临城的人都聚集在宁府外,虽说他们起的早,但此刻时辰却不早。不过,商铺皆关着门,也无摊贩出摊,冷冷清清。
      “准备何时出发?”
      “等个七八日吧,”那个时候,鱼笙他们刚好走了一半的路,就算半路有人埋伏,如果他在此时离开西临城,那些人应该会赶来。
      “差不多,”谢隐道:“那我就等半个月。如果那群人当真要在西临城动手,你会如何做?”
      “至少不能让历史重演,”他还是舍不得鱼笙,想站在城墙上看他们走到哪里,墙内却有几座建了一半的瞭望台。
      “你与你高[祖]父不同。你可有想过,是在何时,西临城的人对你有所改观?”
      “应是我执意出家,在慧峰山受了伤之后吧,”那日他浑身是血,也不是月黑风高,那时街上有不少的人。只是到了客栈之后,他便昏迷不醒,不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对了,你为何要让我忘记鱼笙?”
      “你和鱼笙情投意合我并不关心,只是......这样似乎并不太好,”谢隐先跃上城墙,指着渺小细影,“鱼倾城已经为此自尽不是吗?”
      西临城关闭了数十年,第一次上城墙是在九岁那年。不知何原因和罗一发生了争执,府里上下都指责他。
      那时年幼,不知善恶也不怕生死,一切都只因有趣。负气离家的他想要离开西临,虽那时城门偶尔会打开,但无人离亦无人归。
      他爬上城墙想要离开这里,却见城墙外的野草比他还高。
      他不愿回去,在城墙上躲了两日,不吃不喝。倒后来,是罗二将他找到。
      回到宁府,免不了又是责骂。被父亲关在柴房,又冷又饿,罗二送饭过来,他也未领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又一年,当年不以为意的事却渐渐深刻。与罗一的争执,是因为他将罗二关在地窖。
      当时,府里的人都在找罗二,罗一询问过亦恳求过,让他告之。可便是当年的好玩,使得罗二差点饿死在了地窖。
      “师父。为何回想起过去的事,我总是惹祸害人。如果这一次又是呢?牵累陶漓和罗二呢?”
      “福祸皆躲不过,与其害怕,不如坦然面对。”
      他蹲下身子,眼前的开阔可看到天边,他们已经走远,如果在这个时候追上去并不晚,但是,却承担不起意外。
      “加固城墙,建了哨塔,反更加引人注意,”不管建多牢固的城墙,即使西临城可自给自足,就算坚不可摧,可城中的人又可愿子孙世世代代都留在这里?
      “别多想了,与其在这守着,不如回宁府陪你爹娘。这一别,不知多时,又......可归矣。”
      回到宁府,罗一正从他房里出来,手里捧着罗二昨天穿的衣裳。
      “怎么将罗二的衣裳拿着了?”他问道。
      “昨日罗二在湖里呆了一宿,不知在捞什么东西。今日他走了,这衣裳我拿过去让人给洗了,待晒干后再送过来,你走时记得将他的衣裳带上。”
      “嗯,”摸着衣裳上有细泥。昨日虽一夜未眠,但罗二是否在屋里又何时归来,他并不知晓。
      “可有时间?与我和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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