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房租怎么分？”
　　“你十我零。”

　　“那如果我们吵架谁走？”
　　“你。”

　　“家务谁做？”
　　“你。”

　　“日用品谁采购？”
　　“你。”

　　“快递谁拿？”
　　“你。”

　　“曲襄襄最爱谁？”
　　“你。”曲襄襄回答完才反应过来楚云端问了什么，没忍住噗嗤一笑。

　　楚云端点点头，觉得这个风险收益比还可以接受，和曲襄襄比了个ok的手势。合租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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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襄襄下午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顺便告知家里人她要回去上班了。

　　曲德志喝醉了在房间睡觉。余美玉拉着曲襄襄，问她要带哪些东西，还需要买什么。曲临阳想起曲襄襄前几天交代他去买的鸡头米：“这几天忙忘了，我现在去给你买？”
　　“不用了，嗑起来麻烦，不吃了。”

　　嫂子捏着二宝红包的厚度，心里美滋滋，也上前再曲襄襄面前摆出长嫂的模样，劝导她和楚云端好好相处。

　　“我又不是你生的，哪怕卖出去，彩礼钱也不会给你。”曲襄襄冷冷回复她，憋了一上午的气，她还敢撞上来。

　　曲襄襄的嫂子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吵嚷起来：“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个当嫂子的关心你两句，你什么态度！曲临阳，我嫁到你们家，你们就这么对待我是吧，谁都敢赖我头上踩一脚……！！”

　　“哎呀，襄襄她不是那个意思，闺女，你别生气。”余美玉去劝儿媳妇，被一把甩开，“我不是你闺女！”

　　余美玉急的又去拉曲襄襄：“快和你嫂子道歉，别惹她生气。她刚生完元宝没多久，不能生气。”
　　“就我能生气是吧，就我能受委屈是吧？”曲襄襄反问妈妈。

　　“襄儿，妈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
　　曲襄襄也没忍住，甩开妈妈：“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将来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曲临阳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头发揉的一团糟，上前劝解：“大家各退一步，别吵了。曲襄襄，马上就走了，别在心里留疙瘩，开开心心去上班。”
　　“就你会和稀泥。你让你老婆退吗？”

　　曲襄襄无差别攻击完所有人，回房间收拾行李。她原想要不今天晚上干脆搬去和楚云端一起住，又怕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妈妈哭着让她别生气。还是算了。自己却不争气地落了两滴泪砸进行李箱。真是眼泪守恒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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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曲襄襄和楚云端就出发了。

　　楚云端往后备箱塞行李，曲襄襄先上车，她敏锐地察觉到车里的味道不对劲。楚云端刚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曲襄襄就鼻尖轻轻抽动着问他：“你抽烟了？”

　　楚云端把门拉上，清了一下嗓子才回答：“嗯，开车犯困，抽了两根。明明开着窗的，怎么还是留味道了。”

　　曲襄襄纠结了一下，这种对别人提要求的事，她一向难以开口，但楚云端不是别人。

　　“我看你烟瘾也不大，能戒就戒了吧。”

　　曲襄襄说的，楚云端当然同意，很轻松地就答应了。可是曲襄襄又说了一句话，才叫他心真是化了。

　　“不然我担心呢。”
　　“好。”楚云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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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端把大衣脱下来准备扔到后座，曲襄襄忽然想起来：“前天在商场还没问你，你怎么还随身携带红包呢，像个散财童子。”

　　楚云端这下直接把大衣塞给曲襄襄，让她掏内侧的兜。曲襄襄一下子摸到一大把红包，惊呀地掏出来：“这么多？”
　　“嗯，留给你的。”

　　“我又不是小孩，要这么多红包做什么？”曲襄襄哭笑不得。
　　“怎么，大人不用花钱？”楚云端扭头看她，一本正经疑惑。

　　每个红包都不薄，加在一起更是数目可观。曲襄襄从上大学开始就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她捏着那把红包，嗓音有点异样：“真给我的？”楚云端看着她眼里的亮光，不忍再打趣了，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到几乎听不清：“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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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北桐的路上没堵车，当天下午就到了。一起吃完晚饭就干脆住在曲襄襄家，明天早上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早起天气很好，冬天的尾巴拖得长，阳光格外温柔。

　　楚云端收拾的时候，越来越惊讶，这么小的一室一厅，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看着越来越多的纸箱子，他都怕搬到那边塞不下。

　　楚云端这边认真收拾，衣服一件件叠，塞进打包袋抽真空，打包了一箱又一箱、一袋又一袋。曲襄襄正坐在楚云端打包好的箱子上翘着脚不知道在干什么，楚云端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才发现曲襄襄正在看一对银镯，嘴角含笑。

　　楚云端注意到曲襄襄手腕下压着的那张本打开的相册，抽出来。泛黄的纸面上，两个老人，一左一右地抱着一个穿着旧纱裙的小女孩，女孩正咧嘴笑着，眼睛亮得像星星。

　　“你小时候？”楚云端问。曲襄襄闻声转头，点点头：“外公外婆抱着我去镇上拍的，骑了十多里三轮车，找当时镇上唯一一家照相馆拍下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和镯子，是她从外婆家唯一带走的两样东西。

　　楚云端含笑看了一会儿，又把相册往后翻两页。曲襄襄小时候并没有留下很多照片，不一会儿就翻到她上大学的时候，然后就是大学毕业照。

　　一排青春正好的人，穿着同样的天蓝色学士服，楚云端一眼就看见曲襄襄。人人都面向镜头，露出肆意笑容。只有曲襄襄，嘴角的笑像是强撑出来的，视线也在游离，像是在看镜头之外。拍照也不好好拍，楚云端指尖轻抚照片上曲襄襄的嘴角。

　　曲襄襄发现楚云端看的有点久，就伸头过来看他在看哪一页。

　　楚云端正专心看照片，忽然腰被人抱住，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钻进他怀里，额头抵在楚云端胸口。楚云端看不见曲襄襄的脸，却感受到她的不开心。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
　　“是因为我随便看你相册？”

　　毛茸茸的脑袋摇动了一下，蹭得楚云端下巴痒痒的。

　　“搬家太累了？”
　　她又摇头。

　　“想外婆了？”
　　仍旧摇头。

　　他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声音慢了下来，带着不确定：“是……因为我没拍毕业照？”怀里的脑袋骤然一顿，接着就疯狂地点头。

　　楚云端低低地叹了口气，把她整个人圈紧：“八百年前的事了，就你还惦记。遗憾肯定有一点点，但是和现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曲襄襄没说话，只是把手抱得更紧了些，情绪不见好。她和楚云端道歉。“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就还我一张婚纱照。”楚云端没招了，未经思考就说出来，说完自己也愣了。忐忑地等待着曲襄襄的回应。

　　曲襄襄把脸露出来，仰头看着楚云端，眼神清亮，清晰映出楚云端的模样。

　　“我们……真的会结婚吗？”她问。
　　“会。”

　　“哪天？”
　　“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
　　曲襄襄皱起眉：“你严肃点！”

　　楚云端看着她，认真回答：“那就五月，花花草草都长出来了，很漂亮。天不冷也不热，你穿婚纱不会被冻着，也不会出汗。”
　　“你怎么能一下子编得这么细致？”楚云端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不是编的，早就想过。”

　　“谁，谁说要和你结婚了。自作多情。”曲襄襄蹭地一下站起来，把相册从楚云端手里抽出来，脸颊红的像熟透的荔枝，“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快收拾吧。”

　　楚云端注视着曲襄襄忙碌的背影，笑意浓浓。

　　曲襄襄倒也不是假忙，她的百宝箱得亲自收拾，镯子和相册也要放进去。曲襄襄从电视柜下面掏出来一个厚纸盒。里面乱七八糟地放了很多东西，曲襄襄腾出来一点位置，把和外公外婆的那张相片，还有银镯子放进去。

　　正要合上，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这里面原本只放了一串玫瑰花钥匙扣，现在却变成了两串钥匙扣——还有一串小王子钥匙扣和玫瑰花放在一起。

　　楚云端还在看着曲襄襄的背影发呆，下一秒，曲襄襄面色不善地转身，手里拎着两串钥匙扣。

　　“你什么时候动的我的箱子？”
　　“去年你喝醉，送你回来那次。

　　“那不就是我去英国之前？！”曲襄襄咬牙切齿。
　　楚云端点头。

　　“那里面的东西你都看到了？”
　　楚云端点头。

　　曲襄襄捂住心口，老实人气起人来，也挺气人的。

　　“楚云端，我讨厌你！”
　　“曲襄襄，我爱你。”

　　楚云端又把人抱住，圈在怀里。既然曲襄襄都发现了，他索性大大方方地再看一遍，和曲襄襄一起看。

　　先是一张写着“我爱你”的便利贴。“我那时候写字就这么好看吗？”

　　然后是一条镶钻的字母项链。“虽然不过时，但是也太久了，下周我们去买条新的吧。”

　　一个陶瓷烧的娃娃。“好多年没玩，现在再折腾，估计还不如这个好看。”

　　还有香水、手机壳……太多东西，太多回忆。曲襄襄本来就没有真生气，这会儿更是心软。她和楚云端得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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