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

　　“行了，方老师，别看了。”秦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小子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有分寸的。说不定过几天待闷了就自己回来了。”
　　方堃勉强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清楚，原圆这一走，恐怕不是待闷了就会回来的事。
　　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一定陪着你。
　　可你不给我理由，因为你讲不出口。
　　门口检查站落下锁的那一刻，方堃的心也像落了把锁。
　　方堃站在原地，看着原圆消失的方向，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条蛇，就那么一个人走了，回到那个空荡荡、可能还藏着危险的学校去。
　　他图什么呢？那里又没有现成的饭吃，也没人跟他说话。
　　“没人照顾怎么行……”方堃低声嘟囔了一句。
　　而且学校那么大，他一个人住，万一晚上有丧尸摸进去，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还有，基地这里虽然好，规矩也多，原圆那性子，确实不一定待得惯。
　　学校那边，他们离开前清理得还算干净，地理位置易守难攻，还靠着山，说起来……也不算太差。
　　最重要的是，那里是他们最初相遇、一起度过难关的地方，对原圆而言，或许真的有不一样的意义。
　　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他得跟去。
　　可是这里的孩子们，这里的老师们，刚刚安顿下来……
　　方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原圆又在逼他。
　　就像之前原圆要用自己的命逼他想出来办法一样，现在又用自己的选择，逼他做出选择。
　　他的退让，对于方堃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进逼。
　　方堃一扭头，看到秦虎还没走，正靠在旁边的墙上，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秦队长，我……”方堃张了张嘴，一堆理由瞬间涌到嘴边，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试图说得条理清晰，显得不是那么冲动，“我在想，原圆一个人回学校，确实不太安全。他虽然……不是普通人，但生活上需要人照应。
　　而且那个学校我们经营过一阵子，防御工事还算完善，位置也偏，丧尸不多。如果能把那里作为一个前哨站，或者一个小型避难所，收容一些附近的幸存者，甚至是像原圆这样不愿意来基地的妖族，然后通过定期联络和基地保持联系，互通有无，说不定对基地也有好处。”
　　他一口气说完，小心地看着秦虎的反应。
　　秦虎摸了摸下巴，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但没戳破他，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方老师考虑得挺周到啊。确实，扩大安全区域，建立联络点，收容难民和愿意合作的妖族，都是基地长远发展的需要。”
　　他顿了顿，看着方堃有些紧张的样子，终于笑了笑：“这样吧，方老师，你要是真放心不下，我就给你安排个‘曙光基地外围联络员’的身份。学校那边，就算是我们设的一个临时联络点，由你负责。主要任务就是维持据点安全，收容零散幸存者和友善妖族，定期用这个跟基地汇报情况。”
　　说着，秦虎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挺结实的黑色手机，递给方堃：“这是特制的卫星电话，电量撑得久，信号也强，在大部分地方都能用。遇到紧急情况，随时联系。基地这边会尽量提供支援。”
　　方堃接过手机，心里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同时又有点被看穿的窘迫。
　　他推了推眼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在认真接受任务：“好的，秦队长！我一定尽力做好联络员的工作，保证学校和基地之间的联系畅通！”
　　秦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行了，快去吧。再磨蹭，那条小蛇可真走没影了。物资我给你准备个小包，很快就好。”
　　方堃脸一热，赶紧点头：“谢谢秦队长！”
　　没几分钟，一个装着基础物资和少量食物的背包就送到了方堃手上。
　　他跟刘老师、陈老师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说自己有特殊任务要回学校那边建立联络点，让他们照顾好学生，好好工作。
　　几位老师虽然惊讶，但看方堃态度坚决，又有秦虎的首肯，也就没多问，只是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方堃背好包，握紧那部特殊的手机，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就朝着基地大门跑去。
　　检查站的人显然已经得到了秦虎的通知，简单查看了他的证件和物资就放行了。
　　一出基地那厚重的大门，外面荒凉破败的景象再次扑面而来，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方堃抬眼望去，只见通往旧学校方向的那条废弃公路尽头，有一个几乎要消失的小黑点。是原圆！
　　他心下一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拔腿就追，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原圆——！等等——！”
　　“原圆——！我跟你一起走——！”
　　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传出去老远，惊起了几只躲在枯草丛里的乌鸦。
　　远处那个小黑点似乎顿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方堃跑得气喘吁吁，眼镜都差点颠掉，他扶正眼镜，继续边跑边喊，把自己刚才想的那些理由一股脑都喊了出来：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没人给你做饭！你饿急了乱吃东西怎么办！”
　　“学校那么大，你一个人住不安全！晚上得有个人放哨！”
　　“我跟秦队长说好了！我现在是基地的联络员了！学校就是我们的新据点！可以收留别人！不是瞎跑！”
　　“我们有卫星电话！能和基地随时联系！有事能叫支援！”
　　他喊得口干舌燥，终于跑得近了些，能看清原圆的身影了。
　　原圆就站在路中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浅色的竖瞳静静地看着他一路狂奔过来。
　　方堃跑到他跟前，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走……走那么快……干嘛……”
　　原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声音还是平平的：“你跟来干什么。”
　　方堃好不容易顺过气，直起身，看着原圆的眼睛，非常认真，又带着点没好气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跟你走。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原圆沉默地看着他，没说话，那双非人的竖瞳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方堃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补充道：“而且这是任务，建立联络点，很重要的任务。”
　　原圆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他背着的背包和手里紧握的卫星电话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转回前方，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只是任务。”
　　方堃拍了原圆肩膀一下：“你别得寸进尺，我——”
　　我知道那些是借口。
　　你，你也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废弃的公路上。
　　四周静得吓人，只有风吹过荒草发出的簌簌声，以及他们自己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
　　方堃看着前面原圆那挺直又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那团乱麻非但没解开，反而越缠越紧。
　　他刚才追上来时喊的那些理由，什么任务、什么安全、什么做饭，此刻在绝对的寂静里，显得格外苍白和刻意，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放，臊得他耳根发热。
　　就在方堃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什么安全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走在前面的原圆却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高，清清冷冷的，像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潭，激得方堃心头一跳。
　　“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学生，你的责任么？”原圆没有回头，语气平铺直叙，“为什么来找我。”
　　方堃一愣，下意识地就开始辩解，还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躁：“同学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基地有完善的体系，有军队保护，还有……还有可能恢复的教育系统，刘老师她们也很负责，我在不在其实影响不大……”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试图用“大局已定”来掩盖核心的问题。
　　原圆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双浅色的竖瞳静静地盯着他，没什么波澜，却让方堃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问的是，”原圆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锐利得像要剥开方堃的所有伪装。
　　“你就算不当老师，以你的能力，在基地也能干点别的。修围墙，整理物资，甚至帮着训练学生，哪里都需要人手。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回那个破学校？”
　　方堃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理由，却又觉得每一个都站不住脚。
　　他看着原圆近在咫尺的脸，那精致的五官和非人的竖瞳带着一种纯粹的审视，让他无所遁形。
　　焦躁、窘迫、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涌了上来，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语气低吼出声：
　　“我舍不得你！行了吧！”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安静了一瞬。
　　方堃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捡回来塞回嘴里嚼碎了咽下去。
　　这什么跟什么啊！也太……太直白，太不像话了！
　　原圆看着他爆红的耳根和闪躲的眼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轻轻“哦”了一声，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了然？
　　“你来追我，”原圆陈述道，声音平稳，“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方堃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噎住。
　　原圆却不等他反应，继续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近到方堃能看清他眼中自己有些慌乱的倒影。
　　“我问的是，为什么。”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