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蜜月【完】
蜜月的最后几天,两人回到了仙叶。
七年过去,这个小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路宽了,楼高了,人多了,老洼区破旧低矮的房屋尽数拆除,围绕着摩天大楼建起商业圈和大型公园。走在街上,人们的笑都比以往多了不少。
黄孚达踩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紧张了起来。方川见状紧紧握住黄孚达的手。
后悔了,不该提回仙叶的事。
他小心着说:“要不走吧,我们再去非洲草原玩半个月。”
“仙叶现在有什么好逛的地方吗?”
“城中那个道观好像挺出名,还有就是北山那边,弄了个什么漂流,不过城市嘛,大差不差,也没什么玩的。”
黄孚达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个浴场还开着吗?”
“……开着呢。”
“走吧,先去泡个澡。”
说完他就大步向前走去,方川呆滞一秒,也紧跟着追上。他们去了云上仙岛,大厅墙壁被设计成云朵样,整体是绵柔的白。
方川从看到云上仙岛几个字开始就变得不爱说话,被引去vip更衣区后,嘴角的笑就彻底淡了下来。
他紧紧盯着黄孚达脱衣服。之前在沈京浴场就有些让人不爽的目光,现在又要来一遍。方川从背后抱住黄孚达,帮他把扣子扣上,说:“我先去帮你拿衣服,一会儿你换好了去洗,洗完我再给你拿套新的。”
“………至于么。”
“至于。”
黄孚达把方川的手拨开,继续脱,平静道:“正好改改你的毛病。”
方川抿住嘴,眸色阴沉,生气了。
他压着眉盯住黄孚达的后脑勺,一路紧跟,只字不言,浑身都好像冒着黑气,沿路其他人都退避三舍,效果卓群。就这么跟到小隔间,他把水打开,直接由后将黄孚达压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他们都看见了。”
黄孚达斜睨着他,回答道:“他们又不瞎。”
“明明可以直接走vip通道,你干嘛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哪怕围块浴巾呢,黄孚达,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气。”
黄孚达顺服地任由方川将他压得越来越紧,柔软的胸肌被压扁,腰腹也贴在墙上,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等待方川本来的怒意被一种灼热而迫切的情绪所代替。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松开,转变为轻柔地摩挲,耳边带着怒意的喘气也变得湿热,黄孚达对着墙垂眼轻笑,开了口。
“我会叫得很大声,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方川的手移到黄孚达嘴上,又慢慢收回来,他张嘴轻咬了黄孚达脸颊一口,恨恨地说:“真想把你一口一口生吞了。”
“那我真是怕死了。”黄孚达轻松地把人推开,然后自顾自地冲洗,完全不管面前一脸不悦的方川。
方川看着他这副恃宠而骄无所畏惧无法无天你又能奈我何的模样,气得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出去,然后又立马走回来,贴住黄孚达的身体默不作声地洗澡。
他不说话了,也不笑了,嘴巴除了黄孚达喂他水果时张一下,其他时候都闭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极其正经。
今天天气不错,如烟一般的云絮飘在大楼附近,俯瞰仙叶,远山薄雾,百川汇流,美得像画。
二人在顶层露天池子里泡着,背后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黄孚达拿起小桌上的果汁,吸了一口,然后捏着吸管喂方川,还没等吸管碰到方川的嘴唇,那嘴巴就自动张开了,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黄孚达笑出了声,然后说:“这里对外宣传是温泉水,但根本不是,从我们规划时就不是,楼太高了,成本大,这一池子都不一定有几滴。”
奸商。
方川愤懑地吸了一口果汁。
黄孚达垂眼看着他,然后伸手摸了摸方川的头,头发很清爽,短短的。
“但云泉汇是温泉水,从规划的时候就是。现在应该也不叫这个名字了。”
云泉汇用的是温泉水方川当然知道,图纸他看过,工程进度更是他亲自盯的,但也就是因为这个,方川才觉得更难开口,好在黄孚达也没指望他说话。
“当初云上仙岛的事定下来后,我便想,修成后我要第一个泡,就在顶层这个位置,把之前几十年的泥都洗下来。”
方川转头看向眼神平静的黄孚达,终于开了口:“对不起。”
黄孚达笑眼看他,“重来一次你会改吗?”
“不会。”
“我就知道。”黄孚达轻拍了下方川的后脑勺,然后说,“但没关系,我现在也已经洗干净了。”
他把方川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望着远方,说:“我们认识得太早,晚一年就好了。”
“……我以为你会希望咱俩从没见过。”
“那可能也不错。”黄孚达偏过头看他,之后又改了口,“但谁又知道遇到的其他人就会是对的呢。”
池子里很舒服,但到底还是无聊,泡了一会儿他们便下楼回房。路上还碰到了熟人,那是目前云上仙岛的总经理,以前云岛的老人,程澄,他被云氏提上来了。
程澄整个人都圆润许多 ,说自己是婚后胖的,两人顺势便说了也刚刚结婚的事,方川还嘚瑟地拿结婚照给程澄看,和黄孚达亲密至极,半点不见刚才的别扭,然后等程澄一走,方川立马故态复萌,还在生气那会儿黄孚达光着给别人看的事儿。
黄孚达也不打算哄他,反正只是不说话,少了张聒噪的嘴,他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但方川并不放过他,回了屋就把人压在墙上,恶狠狠地说:“这次叫吧,叫破嗓子也没事。”
“方川,你脑子除了那档子事儿就没别的了么。”
有,当然有。比如说这个云上仙岛,比如云氏,又比如云格,听说云格的死缓有减刑的苗头,真是恨死他了。
方川将人打横抱起,怀里人温顺地靠着,一副随便你的样子,方川看着心痒又心恨,便说:“你不想也可以,我们回家住,那个公寓还在,比这儿干净多了。这儿到处都是白色,一股死人味儿,不吉利。”
什么死人味儿,这臭小子怕不是又在瞎想,黄孚达也不想和他吵架,便撩起眼皮问:“你那屋子打扫了吗,都多久没回去过了。”
“当然打扫过,我前几天叫人去收拾了。”
“那就走吧。”
熟悉的公寓,熟悉的布局,熟悉的沙发,黄孚达的身体好像碰到了什么老朋友,熟稔地在沙发躺下,方川顺势跪在沙发旁,脸贴上黄孚达的手,说:“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就在这个沙发上,你当时拍拍屁股就走了,这个沙发套还是我事后自己洗的呢。”
黄孚达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然后说:“谁让你约人连套都不准备,再说了,难不成你还等我去洗么。”
“怎么舍得让你洗。那么大的老板,主动来我家,我一个学生简直受宠若惊。”方川亲亲黄孚达的手指。
“没看出来。”
方川手轻轻梳理黄孚达的黑发,回忆起两人这么多年,格外感慨,于是深情地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你,而是自己亲自来,是不是因为我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没想那么多,不过是一个好看的小同学叫我,我就去了。而且你当时脚不是刚好么。”
方川立马起身,在沙发前带着烦躁地绕圈,黄孚达则侧过身撑着脑袋,看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你说他气什么,当初不就是互相看对眼才约的吗,他不也是因为看上自己这张脸才一个劲发消息,净说些甜言蜜语,什么今天吃了这个,不好吃,自己做的更好,要亲自给黄老板做。
什么昨晚和黄老板聊天太激动了,想着黄老板一晚上没睡着,今早舌头都起泡了,附赠舌头照片一张,可泡在哪里硬是没找到。
还有什么黄老板是不是整容了,照着哪个明星整的,怎么感觉哪个明星都不像,但就是比那些明星都好看。
方川在地上越转越气,最后站到黄孚达面前,说:“我生气了。”
“嗯。”
“嗯就没了?!”
黄孚达失笑,有意哄他,便宠溺地问:“你想要什么?”
方川气瞬间消了一半,他看着沙发上侧躺的黄孚达,心痒难耐,“我们再来一次,就在沙发上,重头再来一次。”
黄孚达人也不哄了,直接了当地说:“没门儿,前天刚做过,今天没了,说好三天一次的。”
“对啊!今天第三天啊!”方川蹲下,掰着黄孚达的手指头数,“你看,前天是第一天,昨天第二天,今天第三天,正好。”
明知他是在胡搅蛮缠,但黄孚达还是松口说拿手帮他,方川不依,非说什么第一次就是自己在上面,这次也要自己在上面,甚至走回卧室,拿出一副手铐,说可以把他自己的双手拷起来,黄孚达想停随时都可以。
多诱人啊。
黄孚达答应了。
黄孚达后悔了。
这铐的哪是这臭小子,分明是自己。他被方川的胳膊环住,手铐在他腹肌上一下下地打,冰凉。
钥匙刚才被他丢到了卧室。这次是真的掰不开了。
沙发太软,还承不住力,他跪得东倒西歪,冲方川恨声道:“臭小子,几次了!”
“我也不想,但钥匙不是被你丢了么。”
“钥匙在卧——”黄孚达骤然软了下来,然后就听方川在他耳边问,“钥匙在你哪儿?这儿吗?你再大声说一遍。”
方川明显是故意的,黄孚达也不想再说,便张嘴骂了起来:“臭小子,方川,混蛋玩意儿 ,我真没有了,快点把我放开。”
方川动作停住。
转性了?
黄孚达惊奇地回过头,却发现这变态小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嘴巴张张合合,说的是混账话。
黄孚达沉下眉,声音低柔,“你再说一遍?”
“老板,你声音太温柔了,每次骂人都像调情,这种时候就更像了,再骂我几句,好不好。”
“方川!!”黄孚达怒声道,这也是他后面几个小时最后一次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黄孚达生气了,事后不和方川说话,喂水不喝,喂饭也不吃,居然还要点外卖。
方川满脸红润,气色不是一般的好,他跪在床头祈求,“你别生闷气,要不你打我几巴掌,踢我两脚。”
这小子那点小爱好,跪这儿怕不是来求赏的。他没理,顺手接了个电话,是外卖到了。方川迅速到门口替黄孚达把外卖取进来,乖乖摆在餐桌上,等待圣驾。
黄孚达气了一晚上,这会儿也不气了,他脚步虚浮地走出去,和方川说,明天想带他去看看杨局。
杨局在城郊一座青山上,青山埋忠骨,再合适不过。墓碑周围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在定时打扫,黄孚达和方川把花放下,然后黄孚达就拉着方川,和杨局说:“杨叔,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男朋友,现在结婚了。”
“我和他之前闹了些矛盾,所以一直没给你正式介绍过,不过现在已经和好了。我和你不一样,我身边今后是真的有人了,你不要再担心。”
“叔,你给我留的钱都被我在花州时赔完了,是不是挺败家的。不过后面又遇到方川,他一直在慢慢教我,出师后没几年我就把他公司抢了,特别解气。”
方川站在黄孚达背后,手放唇边偷偷笑了,然后随声应和道:“是,那真是生抢啊。我气了好一会儿。但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我俩感情挺好的。叔,给你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和结婚照。”
结婚证被递到黄孚达手里,方川则拿出手机对着墓碑一张张地翻。
“叔,这些年真的麻烦你了。公事那么忙,还要抽空看看我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时候露的馅,我一直以为我离开云岛的事对你瞒挺紧的,难为你还一直假装不知道,我说自己开会,你也不戳穿,还陪着我装。”
“瞒着瞒着,把最后一顿饭都瞒没了。”
方川抱住黄孚达,本以为他会哭,但并没有。黄孚达很少哭,他的眼泪几乎不在世人前流,一滴一滴的,都要往肚里吞。方川看着心疼,便替黄孚达流,把他这些年的委屈心酸都流出来,然后再偷偷擦掉。
“方川,怎么还哭了。”
“眼睛进沙子了。”
黄孚达轻轻笑了一下,说:“那这沙子好大,你过来,我帮你吹吹。”
方川擦擦眼泪,把脸凑过去,然后就被温柔地吻过双眼。
微风轻拂,墓碑前的花也跟着晃了晃,杨正平的照片正对着二人,和蔼地笑着。一片落叶飘到墓前,秋天又到了。
“老板,想不想再去我学校看看,我给那片湖放了几只鸳鸯。”
“那个小树林里的?”
“是,本来还放了只天鹅,但天鹅跑了。等我再放两只,这次让校方看严一点。”
黄孚达失笑,问:“万一又跑了呢。”
“没万一,”方川正正地看着黄孚达,说,“绝不会再让他跑了。”
插入书签
后面更if线

其他想看的可以留言,等if线更完后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