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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聚餐的时候,节目组费劲心思营造出原本就只有这些人的假象,把两位法治咖之前的存在感清得干干净净,在新投资人的要求下,不搞针锋相对,转而打造放松交流的氛围。
一顿饭和和气气吃完,安明安也趁大家都要撤了,乱糟糟的时候,走到陈烨边上捂着嘴说悄悄话。
“一周后别忘了看警情通报,会很有趣哦~”
“看完了别忘了夸夸我们这些添砖加瓦的热心群众哈~”
两个人挤眉弄眼地走远了,陈烨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嘴角微动。
空荡的胸口突然隐隐跳动。
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的跳动一闪而过。
陈烨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刚才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或者说……
是他的错觉?
卜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已经等不及查清楚了——在赵清澜经过她的时候,卜玲伸手直接抓住赵清澜的胳膊,“跟我走。”短促的三个字说完,赵清澜一脸诧异地被抓着胳膊上了二楼。
“阿玲,怎么了?”
站在二楼卜玲的房间里,赵清澜暗暗把卜玲的个人物品从房间摆设中揪出来,包括味道,从‘那天’之后,卜玲使用的香水味道从淡香改为浓香,把消毒水味儿从自己的生活环境中彻底排除。
卜玲进到房间里就去扯镜头的电线,断电盖布一气呵成。
等到房间里所有镜头都被她彻底关掉之后,她又越过人去拧上房间门的内锁。
卜玲又确认了一次门锁已经扣好,她深吸一口气,情绪不定地看向赵清澜。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赵清澜心头骤缩,每一次见面,卜玲都会和他重复一件事:‘我们离婚吧。’
“我们的儿子可能就是陈烨。”
脑中的声音和耳中听到的声音只有前两个字重合,赵清澜罕见地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什么?”
他好像没听清似的歪了歪头。
“你说什么?”
“陈烨!”卜玲压低声音,眼眶微热,“他可能是我们的儿子!”
赵清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能说卜玲的话很离谱吗?
他不能,他只能扶住卜玲颤抖的手臂,轻声安抚,“先坐下,坐下说。”
把人领到椅子那等人坐稳了,赵清澜才蹲下看着卜玲的双眼说道,“阿玲,我知道,你一直没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二十八年了——”
“真巧不是吗!戚承星的生日和我的孩子同年同月同天,林思怡和我在同一家医院,陈烨是戚家失踪不上心找回也不正名的孩子!你知道的,失而复得对我们这种情况来说有多重要!”
“你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戚承星想诱骗陈烨吸毒!多大的恨能让重逢的手足做出这样的事呢?”
卜玲一句接着一句,眼眶愈发湿润。
“对!你知道吗!这里的人吃辣!陈烨不吃辣你看见了对吧!”
卜玲激动地抓着赵清澜的手臂摇晃,“我就知道当时不是错觉!”
“明明刚生出来孩子的时候,护士抱着哭出声音的孩子贴了我的脸!他是活着的!要不是——要不是你来得太晚,我的孩子也不会被换走!对就是林思怡换走了我的孩子!她的孩子死了所以才!”
“阿玲!”
赵清澜双手摁住卜玲的肩膀,难过地喊了一声。
站在院子里监督萨提亚那些触须没有胡乱缠绕工作人员的陈烨隐隐听到了什么,又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捂住双耳的手挡住。
萨提亚仗着其他人看不见祂,肆无忌惮地贴在陈烨身上,陈烨一侧过头,就被祂抓住机会直接上嘴。
“唔……”
陈烨的声音被吞没,唇舌接触的每一秒他都清楚地感受到萨提亚藏在人形中的暴力与贪婪,这个怪物明明恨不得把他嚼碎了生吞,却能在纠缠间感受到怪物那份小心翼翼的克制和安抚。
陈烨愣了愣,闭上了眼睛。
世界瞬间安静。
“诶,陈老师呢?刚才还在这儿的。”一步之隔有工作人员随口问了一句。
旁边的同事往院子里看了看,“可能是回去休息了吧,这两天太刺激了,你找他干嘛?”
“哦,本来想问问陈老师爱吃什么的,明天不是要去农家乐嘛,王导演要拍马屁,让我来问问。”
“噗……这作风果然是王导演能干出来的事儿,一点儿不藏啊哈哈。”
“算了,明天去农家乐里再准备也来得及,走吧,赶紧下班咯。”
两个人走在最后,出门后还不忘把别墅形同虚设的半人高的栅栏门扣上。
黑色的铁栅栏门当啷一声关上。
无形的气场降临,完整地将别墅笼罩其中。
绝对的,来自黑暗的寂静迅速蔓延,从别墅外看,浑浊的腥甜之气隐隐从地下升起,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水波状的扭曲波纹向上攀升,别墅如同水面倒影融进黑夜。
陈烨唰地睁开眼睛,明确感受到胸腔猛烈跳动后意识无法反抗地陷入模糊。
他抬手去抓萨提亚,在半路被对方温柔地握住,手掌接触的瞬间,身体迅速脱力,胸腔里微弱的跳动越发清晰,陈烨的眼中传递出明确的不可置信的情绪,脸上浮现挣扎的表情,最终反抗失败,彻底失去意识。
半空中相握的手瞬间下坠。
一只细长,非人的暗红手掌于半空妥帖接住,尖利的手指轻柔地插入对方指缝,十指相扣,一阵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响起,交握的十指越收越紧。
萨提亚揽住陈烨的腰,交叠的双唇颇为不舍地分开,斜长的睫毛颤动,赤色眼珠亮得惊人。
“逢生,你终将完整。”
萨提亚的身形缓缓出现在院中,似人非人,在祂的身侧,血色触须在空中若隐若现地飘荡。
从别墅外看,浑浊的腥甜之气隐隐从地下升起,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水波状的扭曲向上攀升,别墅如同水面倒影融进黑夜。
别墅房间中,林原林可分别在自己的房间陷入沉睡,手机脱离手掌,掉落在床上,地毯上。
二楼房间内,激烈的争吵还在进行,赵清澜头痛欲裂,但让他感到无力的是,阿玲不仅没有从过去走出来,反而更加疯狂。
“……是我的错,我忙于工作,没有时刻关注你的心理状态……阿玲,我们不录了好不好,去和医生——”
“啪!”
清脆的巴掌声后,赵清澜脸上的眼镜被打掉在地,鼻托在他的眼角划出一道伤口。
“赵清澜,你还是那样,你一直都这么冷静,无论是那天还是现在,泼冷水能让你获得什么快感?!”
“你从来都没信过我,那天也一样,我求着你去查我说我们的孩子还活着我让你去查!你不信我,好!隔了这么多年,我说我找到了孩子,你还是不信我!”
“……我信了,阿玲,我们查了十年,你忘了吗?”
赵清澜单膝跪在地上,颓唐道:“十年的时间,什么都查不到,我第一时间找了手术室的监控视频,你当时生下孩子之后就晕了,那个孩子在一出生就确认是死胎,阿玲,你当时没有和那个孩子有任何接触……”
赵清澜叹息一声,把眼镜捡起来重新戴上,视线变得清晰,他上前把浑身颤抖的爱人紧紧抱在怀里,卜玲使劲儿挣扎也挣脱不开,耳边突然贴上一个灼热的温度,身体相贴时她才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颤抖,她突然无力地放弃了挣扎。
“阿玲,我们已经五十岁了,为什么不能向前看呢,总停留在过去,心会累,身体也会累,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彼此,我们都好好的,好吗?”
说话时的温度打在耳边,卜玲心里泄气,滑坐在地上。
“我不想再说服你了……赵清澜。”
“这次叫你来是因为有东西对我说,把你叫过来,我们就能和孩子重逢。”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冷静,很理智……算了……你愿意信,你就留下,你要是怨我骗了你,那你大可以走。”
“……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和你多费口舌。”
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落下,卜玲偏过头不去看身边的人,注视着房间角落的摆设,等一个答案。
“我不走,阿玲,但我也不信。”
赵清澜轻柔地拍了拍卜玲的后背,直到她的脊背不再绷得笔直。
“阿玲,我们找了十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东西或是人为什么盯上了你,但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要共同面对,我怎么会怨你,阿玲,你都不知道你说让我来找你的时候我有多卑劣,我一边担心你可能遇到了自己处理不了的麻烦才这么着急,一边暗暗感谢这个麻烦让你重新需要我。”
“赵清澜,你一直都这样,用语言迷惑人是你的强项,我才不会因为你这几句话感到愧疚,我就算利用了你那也是你欠我的。”
卜玲嗤笑,把人推开,“等着吧,‘祂’会出现的。”
赵清澜敏锐地听到了那个代词,ta是谁?无论是谁,卜玲现在这样一定有ta的影响。
咚。
咚——咚!
两人同时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柔软的地毯拯救了两位中老年人脆弱的膝盖。
“阿玲!”
赵清澜第一时间去扶卜玲。他怀疑的是晚上的聚餐被人动了手脚,难道有人下了违禁药品?!
但很快现实就彻底打散了他这个猜想。
“卜女士,你做得很好。”
一道身影从墙面走出,祂随意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然后礼貌地挥手将趴在地上的卜玲‘扶起’。
胸口的钝痛仿佛幻觉,卜玲一身汗地站在原地,捂着胸口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看到了‘怪物’怀中横抱着的睡着的身影。
卜玲的眼睛缓缓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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