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奏鸣曲

　　（上海音乐学院办公室）
　　刘姿批改着学生作业，窗外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手机震动，文靖发来一段视频——他穿着康复中心的蓝色病号服，在雪地里缓慢行走，身后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小雨的画外音兴奋地喊着："十五步！破纪录了！"
　　她正要回复，办公室门被敲响。陈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西装革履与学院古朴的走廊格格不入。
　　"路过。"他递过咖啡，目光扫过她桌上文靖的照片，"新项目需要音乐顾问。"
　　刘姿接过咖啡，杯套上印着瑞士国旗图案的咖啡店logo——这家店明明在两条街外。
　　陈昊在她对面坐下，状似随意地翻看她书架上的教材："小雨最近..."
　　"周三下午三点，"刘姿头也不抬，"她会在苏黎世湖边拍天鹅。"
　　钢笔尖在备忘录上顿了一下。陈昊的领带夹换了新的，星娱网的标志旁多了个小小的鲸鱼图案。
　　"文靖的神经传导测试，"他转移话题，"结果比预期好27%。"
　　窗外，十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刘姿的手机又亮了，这次是小雨发来的自拍——她和文靖在康复中心花园里，背后是阿尔卑斯山的雪顶。文靖的右手搭在小雨肩上，虽然还戴着康复支架，但已经能比出完整的"V"字。
　　"他们看起来不错。"陈昊轻声说，目光落在小雨灿烂的笑脸上。
　　刘姿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下周学院校庆，需要些影像资料。"她顿了顿，"听说星娱网有最好的剪辑师？"
　　陈昊接过信封，指尖碰到里面的东西——两张校庆邀请函，其中一张写着小雨的名字。
　　"她会回来？"
　　"如果有人说需要补拍镜头的话。"刘姿微笑，"比如...文靖复健成功的画面？"
　　陈昊的钢笔在邀请函上轻轻点了点，墨水晕开一个小小的蓝点，像极了瑞士天空的一角。远处传来学生练习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归港》旋律，虽然弹错了不少音，但依然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希望。

　　（上海浦东机场）
　　小雨拖着行李箱冲出到达口，金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摄像机已经对准了接机的人群。陈昊站在最前排，西装笔挺得像是刚从会议上下来，手里却举着个格格不入的卡通接机牌——上面画着只鲸鱼，尾巴上缠着摄像机。
　　"陈总监！"小雨蹦到他面前，"文老师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陈昊接过她的行李，手指不经意擦过她手腕上的冰岛手链："苏棠安排了最好的护理团队。"他顿了顿，"而且..."
　　手机屏幕亮起，是文靖发来的视频。画面里他独自在康复器械上训练，右腿已经能支撑更长时间。背景音里，护士用德语说着什么，文靖突然转头对镜头歪嘴一笑，做了个"快去"的口型。
　　小雨的耳尖瞬间红了。陈昊假装没看见，从公文包取出日程表："校庆拍摄计划..."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广播打断。机场大屏正在播放国际新闻——冰岛火山喷发，航班大面积延误。小雨突然抓住陈昊的手臂："苏棠！她今天应该到雷克雅未克了！"
　　陈昊的手机同时震动，刘姿发来消息：「刚联系上埃尔莎，苏棠的医疗队改道去灾区了。」
　　（深夜的越洋通话）
　　刘姿握着发烫的手机，视频那头文靖的病房已经熄灯，只有监护仪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她会没事的。"文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比平时清晰许多，"埃尔莎...很熟悉火山地形。"
　　刘姿望向窗外，上海的夜空难得能看到星星。她想起苏棠临走时说的话："这次去冰岛，除了医疗交流，还想看看老埃里克说的'会唱歌的黑沙滩'。"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文靖发来一张照片——他的右手握着冰岛硬币，旁边是康复中心出具的评估报告：神经传导速度恢复至正常水平的68%。
　　"等你回来，"刘姿轻声说，"我们一起去听黑沙滩的歌声。"
　　（三天后，星娱网剪辑室）
　　小雨盯着监控器里的画面：冰岛火山灰笼罩的天空下，苏棠和埃尔莎的医疗队正在搭建临时诊所。镜头一转，是瑞士康复中心，文靖独自在走廊练习行走，每一步都稳得像在丈量新生。
　　"这段要放在最后，"她咬着笔帽说，"当片尾字幕升起时..."
　　陈昊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文靖回头微笑的瞬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先看这个。"
　　小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蓝宝石胸针，雕刻成极光的形状，背面刻着日期——正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昊的那天。
　　"校庆结束后，"陈昊的声音罕见地有些紧张，"我有话想..."
　　"我知道！"小雨突然跳起来，"刘老师都告诉我了！"她红着脸指向监控器，"但得先把这个纪录片做完——文老师还等着看呢。"
　　窗外，上海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极了黑沙滩上的潮声。而远在瑞士的文靖，此刻正望着病房里的日历——距离医生承诺的归期，还有整整七十三天。
　　（瑞士康复中心）
　　文靖站在落地窗前，右手扶着窗框，看十月的雪落在松树枝头。康复师刚给他戴上新型神经刺激器——黑色腕带像极了当年小雨拍摄用的摄像机绑带。
　　"再试一次？"金发康复师指了指平衡杠。
　　文靖摇头，左手掏出手机。屏幕上，刘姿发来的照片里，上海音乐学院的红枫正艳。照片角落，陈昊和小雨的身影模糊在镜头外，但两人交握的手清晰可见。
　　他点开下一条语音。小雨元气十足的声音充满病房："文老师！陈总监答应投资《鲸歌2》了！我们要去冰岛拍苏棠医生的故事！"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文靖突然转身，右手松开窗框，独自向平衡杠走去。第一步，右腿颤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第二步，康复支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第三步，护士捂住嘴的惊呼从身后传来——他没有扶任何东西，走了整整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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