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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占
高湛正式登基的消息传来，冰雪也已经于春风里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空气里那股凛冽刺骨的寒意逐渐散去，变成了潮湿温柔的暖意，裹着泥土解冻后的清香，整个皇城都仿佛在这暖风的吹拂下舒展着身子，重新显露出巍峨庄严的轮廓。
河堤边的柳树也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绿意，柔软的嫩芽怯怯探出头来，看向这个刚刚从料峭严冬里挣脱出来的世界。
燕雀欢快地从空中掠过，叽叽喳喳地于新绿柳枝间穿梭筑巢。
人们的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些，忙着清扫积雪，搬运物件，布置宫殿，准备迎接新的季节，新的朝代，新的君主。
这人世间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日月相同，四季往复。
庭前的柳树会年年抽芽，燕雀依旧会在旧檐下衔泥筑巢。
所有的生离死别，似乎都不过是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也许会在水面上激起浅浅的涟漪，但终究会转瞬而逝，重新恢复死一般的平静。
自得知高湛登基的消息，李祖娥便在枕下放了一把匕首。
也许是带着某种决心，也许为了让自己安心。
只是她也始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时常梦见高殷，明明模糊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她却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儿子。
虚无缥缈的梦境成了唯一可以通往她儿的桥梁。
李祖娥甚至甘愿就此沉溺梦里，因为只有在梦中，她才可以感受到高殷的存在，哪怕是混着血和泪，哪怕留下的是更加锥心的痛苦。
可是那心口的痛也在提醒着她，她不能忘记。
总比浑浑噩噩的留在这冷酷的世间强。
当李祖娥再度睁开眼睛时，夜已经很深了。
殿内烛火昏黄，将熄未熄，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四周静的可怕，只能隐隐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的，也许根本就未曾真正入睡，只觉得此时心头有种莫名的茫然和冲动，让她本能的、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来。
高湛把她的殷儿送去了晋阳，又把她的绍德和宝德留在了晋阳。
她也要去——
也要去晋阳。
李祖娥推开殿门，就那样径直走了出去。
她微微仰头，便看到偌大的皇城上悬着一轮极其明亮的月色。
那轮月亮大的惊人，亮得惊人，没有任何遮挡地悬在她的上方，又如怪物一般静静地匍匐在这皇城阙宇之上，清晰的足以让人看清它身上的斑驳的纹路和沟壑，亦衬得整个世界在它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起来。
——仿佛触手可及。
整个世界都像是笼罩在这层清冷惨白的月光之中。
像筑成了一个朦胧美丽、虚假难辨却又密不透风的金笼子。
李祖娥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宫阙间行走，如同无主的孤魂般，穿过一道道熟悉的宫门，转过一条条熟悉的长廊。
她素色的衣袍混着长长的乌发随风飘散着，月色笼罩之下，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只轻盈振翅却又飞不起来的白蝶。
高演死了，她最大的仇人死了。
她应该高兴的。
可是她却那般茫然、恐惧。
她觉得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想逃离这座华美冰冷的囚笼。
元善见死了，高殷死了，高演死了，下一个又会是谁？
是绍儿吗？
还是自己？
李祖娥听见了呼啸的风声，如同脱了笼的凶狠猛兽，从她的身体上、她的耳畔肆然掠过，留下彻骨的寒。
诺大的皇城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爱的人、爱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护绍儿，保护宝德，保护她所爱的、所在意的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茫然止住了脚步，突然，身体骤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熟悉的熏香瞬间似密网般笼了上来，只听见那低沉滚烫的、带着一丝渴望和餍足笑意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廓，如魔鬼般地低低响起。
“阿嫂。”
李祖娥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她颤抖着想要挣脱开来，却被那股强硬到无法撼动的力量和强壮的手臂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高湛！
他的低笑混着炙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愈发让人觉得如堕冰窖。
“阿嫂要去哪儿啊…”
李祖娥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高湛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环在自己身前，头轻轻埋在她耳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贪婪地汲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阿嫂当真…这么讨厌我吗？”
高湛抱得更紧，声音有些闷闷的：“见到我，阿嫂就这么想逃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些委屈，却只叫人毛骨悚然。
“你好狠的心啊…阿嫂。”
“高湛…”
李祖娥喃喃开口，声音发颤，底气不足，带着强烈的惊惧，开始挣扎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
她感觉到高湛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脖颈处，带着灼人的热气，令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挣扎的更厉害了。
“放开我！放开！！”
高湛不仅没松手，反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吓的李祖娥瞬间搂住了他的脖子！
“放我下来！”
李祖娥满眼惊恐，惊慌失措地拍打着他的身体，捶打着他的胸，惊惧无助的哭喊声在空旷的皇城里回荡。
“你放开我！！！”
寂静的夜色里，高湛一脚猛地踹开了大殿的门，将她直接压在桌案面前，那双手牢牢禁锢住她拼命挣扎的身体，瞬间就压得她动弹不了，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任他为所欲为。
月色从他们的身后洒下来，仿佛于地面凝成澄澈的水波，树影在其中婆娑摇曳。
那轮月照亮了李祖娥脸色的泪痕和惊惧的双眸，却在高湛那张俊美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那双凤眸更是如同隐匿在幽黑的深渊里，深不见底，明明冷得惊人，却又好似烈火一般焚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阿嫂，看，这是哪里？”
李祖娥惊恐不已，顺着高湛的目光望去，却赫然望见了高洋的牌位正安静地伫立在他们的上方。
“不！！！”
李祖娥尖叫出声，她努力地挣扎着想要逃离高湛的桎梏，却被他牢牢地压制在灵牌面前。
高湛紧紧盯着她，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阿嫂，你看，皇兄在看着我们呢。”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粗暴和狰狞，一把撕开她的衣裳，冰凉的空气扑洒在李祖娥白皙裸露的肌肤上，她想要大叫，却被高湛紧紧捂住了唇，他低沉阴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嘘…别吵着皇兄了。”
高湛将她半压在自己身下，让她无法动弹，手指在她颈侧轻轻摩挲，看似温存的动作，眼里却闪过病态和痴狂。
“阿嫂，阿湛好想你啊…”
“乖…”
他的语气放轻，带上丝□□哄：“别动…”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
“如今我是北齐的天子了，阿嫂可要乖一点。”
高湛说这话时，眉眼间是浓浓的偏执和情意，语气里却又带着毫不遮掩的威胁和恐吓。
然后他用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看着自己。
“要不然啊…朕会生气的。”
李祖娥的眼泪簌簌落下，泪光盈盈地望着高湛，带着恐惧，又带着恳求。
高湛松开手，转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俯身径直吻住她颤抖的唇，闭上眼眸和她唇齿交缠，一番后又流连于她的颈部，她抗拒着高湛的亲近，带着哭腔恳求。
“不要在这里，求你，不要在这里。”
高湛动作一顿，低笑一声，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阿嫂这泪眼婆娑的，哭得朕心都碎了…”
李祖娥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高湛的脸上，一边颤抖着拢起被撕开的衣裳，往后退去，用带着怒意又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高湛。
“高湛！你不是人！！”
高湛被扇得偏过头去，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他摸了摸脸颊，扭过头来紧紧盯着她，如同盯着猎物般。
随后，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又笑了。
“哦…阿嫂这是在骂朕么…”
“可朕不就是阿嫂亲手养出来的疯狗么…”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瘆人。
“阿嫂，你知不知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啊？”
“等朕终于能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等朕终于能把你关在宫里，等朕终于能把你锁起来…”
高湛神色很认真，语气轻轻的，听起来那般情深意切，又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她一生来便应该是属于他的。
李祖娥却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他一步步走近李祖娥，看着她像困兽般无路可退，带着欣赏和痴迷瞧着她那恐惧、奔溃、脆弱的神情。
高湛将她紧紧拽到怀里，一只手掐住她的后颈，微微低下头来，又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如同情人间的温柔私语。
“知道我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吗？”
他发出狰狞且肆意的笑声。
“因为他死了，如今我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管不了我了！”
“我高湛再也不用看他眼色行事，再也不用对他毕恭毕敬，再也不用活得战战兢兢！我才是天子，我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他止住笑声，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得意，一字一句。
“连阿嫂你啊，也是我的了。”
不等李祖娥说话，高湛便猛地一扫她身后伫立的灵牌，再度将她按倒在自己身下。
那祭拜亡灵的牌位也瞬间砸在地上，摔在地上，裂开一道明显的缝隙，也在寂静的夜色发出令人胆战心寒的声响。
高湛喘着粗气，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变得阴鸷，声音森寒，低吼道：“李祖娥！事已至此！你还要拒绝朕吗？！”
“唔！”
还没有等她回答，李祖娥只觉得天旋地转，高湛的唇再度欺了上来。
李祖娥的挣扎也被他的手轻而易举地压制下去，她想推开，却只觉得力气浑身都没了力气，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
李祖娥在极致的惊恐里猛地坐起身来。
她大口喘着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伸手摸了摸额间，满是冷汗。
是梦——
还好只是噩梦！！
“阿嫂做了什么梦啊？”
李祖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骤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她瞳孔骤缩，僵硬着身子，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
寝殿内烛火摇曳，一道人影竟真的斜倚在她的床榻边，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他虽未戴冠旒，任凭那墨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呈现出几分慵懒邪肆，然而身上那一袭象征着帝王的衮服在昏黄的烛光下却格外刺眼，带着沉沉的、逼人的压迫感，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更是流露出志得意满和桀骜的笑意。
只是他腰间却配着一枚和他身上气质装扮毫不相称的香囊，此时正被那修长的手指拿着缓缓把玩抚摩。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亦瘦了不少，然而眉眼间的那份阴郁和眼底的炙热却没有变，反而愈发浓重，身上的压迫感更加强烈，目光正肆意地落在她的脸上。
李祖娥一时间只觉得脊背发凉，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全身。
她颤了颤唇，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景象在她脑海里与噩梦重合，让她整个人都发抖。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枕下抽出那把匕首，颤抖着直指高湛。
“滚出去！！”
高湛神色怔了一下，却不怒反笑，声音里仿佛还带着几分愉悦。
“阿嫂这欢迎人的法子还真是特别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炸毛的猫儿。
“别过来！”
李祖娥举起手中的匕首，直指高湛，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
高湛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唇角噙着笑意，一字一句道：“阿嫂舍得么？”
“阿嫂明明…就不舍得呢。”
他语气里有些得意。
“否则朕如今怎么还会好端端站在这里？”
他指的就是那日簪子的事情。
李祖娥承认，她当时心软了。
然而她并非是不恨他，她只是从未杀过人，太害怕了，才会松开手，留了他一命。
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被高湛这般误解。
无耻！
李祖娥看着他那张脸，那近乎无耻的模样，又气又惧，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死死地盯着高湛，嘴唇颤抖着。
“你别过来！！”
见高湛置若罔闻，她索性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厉声道：“再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高湛这才停住脚步。
他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消失，紧紧抿着唇，眸色也变得幽深冰冷。
李祖娥握着匕首的手抖的厉害，又急又怕之下也顾不上痛，往下一压，刀尖已经划破了颈间娇嫩的肌肤，有血珠瞬间渗出。
高湛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向前一步：“阿嫂！”
李祖娥见状，将刀又往脖颈处递了递，声音颤抖着。
“别动！！”
高湛登时僵在原地，眸色如墨般漆黑，周身散出寒气和戾气。
“李祖娥，你敢死在这里，我就敢让高绍德给你陪葬。”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迫人的气势。
高绍德这个名字让李祖娥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怔在那里，高湛趁此机会，连忙扑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匕首，扔得远远的，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任凭她怎样捶打也不肯松手。
“你想死？不可能！”
高湛咬着牙，冷冷开口，随后语气一软：“阿嫂，朕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边。”
他却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些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别再…”
“…别再推开朕了好不好？”
高湛的声音有些发颤，落在李祖娥耳中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李祖娥却惊怒交加，倍觉羞辱，猛地一口就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她用了最大的力气，似乎要发泄出这段时间所有的痛苦，发泄出心里所有的恨意和恐惧，要将他的肉都给活生生咬下来。
高湛被咬得闷哼一声，紧紧蹙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带着些许含糊，又隐隐有些哭腔。
“阿嫂…”
李祖娥的眼泪砸在他的肩膀上，渗进了衣裳，带来些许凉意，那尖锐的痛意自肩头传来，高湛非但没有怒，反而让他觉得这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感觉，哪怕是痛的。
“这不是梦。”
高湛只觉得心中欣喜，又涌上一阵酸涩，眼眶也有些发热，低声喃喃。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处，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剧烈痛意，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和温热的呼吸，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些许哽咽。
“阿嫂，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朕如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毛孩子了…”
高湛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几分得意和满足。
“朕现在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人，朕可以保护阿嫂了，可以把阿嫂留在身边了…”
他微微松了松手，抬起手抚摸着她泪流满脸的脸颊，看着她的唇角还染着自己身体里的血迹，那唇是那般红，眼里的恨意那么浓，却衬得她整个人呈现出那么破碎、那么令人心动的美。
高湛眸里涌着泪光，眼神痴迷地望着她，声音欣喜涩然，又带着炙热滚烫的气息。
“朕可以把阿嫂留在身边，没有人可以欺负阿嫂，没有人可以阻拦朕了，阿嫂要什么，朕都能给阿嫂。”
“朕可以做阿嫂唯一的依靠，阿嫂想要的一切，朕都能给阿嫂，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朕也愿意为阿嫂摘下来。”
“阿嫂别再推开朕了，好不好？”
“好不好？”
他喃喃道，像是蛊惑般，额头贴着她耳畔：“好不好啊阿嫂？”
高湛颤着声音，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逼迫。
李祖娥被他强势地禁锢着、圈抱在怀里，如同被戴上了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枷锁，令人丝毫动弹不得，她只能死死咬着牙，痛苦隐忍地闭上眼睛。
高湛的喜悦却几乎要溢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虔诚地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他吻得很轻，像是害怕弄疼她一样，小心翼翼地沿着眉眼，鼻尖，脸颊，最后落在唇上。
李祖娥却无法不抗拒，扭过脸去。
高湛不依不饶地追逐着她的唇角，再次轻柔地贴了上去。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祖娥忽然冷冷开口。
她的嗓音很轻，也很哑，如同沾满了灰尘的蛛网，颤颤巍巍地悬在半空，带着无尽的死寂。
高湛被她问得动作一僵，脸上的笑意也缓缓凝固。
“强占兄嫂，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高湛被她说的半晌不语，眼底的光却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你就不怕死后无颜面见你阿兄，见高家列祖列宗吗？”
李祖娥一字一句，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
高湛闻言，脸上血色尽褪，他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李祖娥，那双眼眸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波涛汹涌，翻滚着黑色的风暴。
他死死地抿着唇，一言不发，只觉得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直冲脑门，让他浑身都在颤栗，血管都要爆裂一般。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对他的感情不屑一顾，甚至觉得肮脏至极。
高湛看着她那厌恶仇恨的、冷漠讥讽的神情，只觉得那股被他深深压着的戾气和不甘再度从脚底窜上来，瞬间席卷全身，连带着他的眼睛都烧得通红。
李祖娥却不再畏惧，抬眸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你这样的行径，与禽兽何异？”
“禽兽尚知礼义廉耻，伦理纲常，你却连禽兽都不如。”
李祖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嘲讽。
“你还是人吗？”
她轻轻笑了，眼角却流下一滴泪珠。
“高湛，你还是个人吗？”她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
高湛被她的话彻底点燃激怒了，脸色阴沉得可怕，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他死死地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
“是！朕就是禽兽！朕就是畜生！朕连禽兽都不如！”
高湛盯着她，咬着牙道：“朕就是喜欢禽兽不如！你能拿朕怎么样？！”
“朕是天子！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要什么有什么！朕就是要做人渣，做败类，做昏君！”
“就算遭报应又怎么样！”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眼里满是疯狂和偏执，一字一句。
“就算遭报应，朕也要拉着阿嫂一起下地狱！”
高湛越说越气，猛地俯下身来，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粗暴地吮吸着，感受到她的抗拒，他愈发恼怒，咬破了她的唇瓣。
血腥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高湛却依然死死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牙齿叼住她的唇瓣，如同野兽般用力地撕咬着，逼迫着她和自己唇齿交缠。
他一把撕开她的衣裳，眼里满是疯狂。
“你若今日不从了朕，朕明天就杀了高绍德！！”
“朕就让你看看，朕到底是不是禽兽！”
李祖娥惊怒交加，她恨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摆布，灵魂似乎也一点点飘了出去。
高湛不知疲倦一般，如标记领域的野兽一般，粗暴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用尽了所有的热情和力气去亲吻，去抚摸，去占有，去掠夺。
帷幔散下，掩住了这段深深纠缠的孽缘。
只余红烛静默无声地摇曳，夜风悲戚呜咽。
直到李祖娥的意识一点点恍惚，只隐隐听到他尚带贪恋餍足地声音在耳畔传来，一声声地唤。
“阿嫂。”
她的眼前突然浮现的却是那张初见时稚嫩的小脸，用那般天真纯粹的眼神望着自己。
何时起，
究竟是何时起…
当年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团子，竟变成了这般阴郁偏执的豺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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