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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胜
像是能听得懂杭谨庭的指挥,马匹在向前几步后便缓缓停止。男人转身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倒在地的莫折治,他依旧在笑着,只是这笑容此刻在二皇子看来却过于瘆人。
没有再分心莫折治,杭谨庭举起长弓射出了最后一支箭,箭稳稳没入空靶的红心,随后他的耳边便传来莫折治的怒吼。
“我的箭呢?!”
说话的时候怒蹬着杭谨庭,莫折治瞧见了对方手中紧握着的另一支箭。
“二皇子说的是。”杭谨庭笑道,“规则的确没说不能用武器,但也没说不能把别人的箭拿来折了断。”
一边说着,杭谨庭一边当着莫折治的面折断了对方的箭支。他这下时彻底将西洲的使团给得罪了,但在得罪之余,对方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真是……太任性了。
周翊看着,心里却有些自豪。
“希望二皇子遵守承诺。”下马,杭谨庭站在了莫折治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向着对方弯腰,他的态度依然和蔼,但是其中参杂着多少真心诚意,他人却不得而知。他又道:“大源和西洲仍是友邦,自然不会因为这次公平的比赛而结下梁子吧?”
杭谨庭给了莫折治一个台阶下,莫折治虽气不过,但也算顺着对方的意思来。他没有握住杭谨庭的手,而是自己起身,抚去身上的尘灰,莫折治的语气明显有些生硬:“自然不会。”
西洲输了的事情已成事实,莫折治无法再争辩,第一场比试便在这并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只是的不愉快只是相对西洲而言,当事后杭谨庭甫一走入皇帝的营帐,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彭昊充满崇敬的眼神。
“别这样看着我。”杭谨庭上前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转头,发现周翊竟也摘下了面具站在了两人中间。他愣愣地看着周翊,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周翊的目光落在了杭谨庭身上的伤上,帮着他挽起长衫的袖口,血迹干涸,周翊看着衣物和伤口险些黏合起来。瞧见了杭谨庭悄悄皱起眉头的模样,周翊问道:“很痛?”
“没事。”杭谨庭道,“你弄。”
彭昊在一旁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很不是滋味。
“杭老师,我真佩服你。”
杭谨庭没有转头:“佩服我你就好好读书。”
彭昊:“……”
有时候,彭昊不懂为什么这些老师三句话总能不离学习,本以为杭谨庭是个例外,如今看来这是骨子里的“通病”。
但这也没有拂了杭谨庭在他心里的高伟形象,彭昊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你一定能胜过莫折治?”
“也没有。”杭谨庭坦白说,“反正思裕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比不过莫折治,我还有阴招。不过这一场,我是一定要取胜的。”
听到“阴招”二字,彭昊不禁愣了愣,一旁的周翊却不甚在意。他看着对方完□□露在外的伤口,心情似乎都有些不悦。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帐外传来一个男声,周翊对这个声音熟悉,片刻便明白过来是柯行远。
似乎是得到了太傅受伤的消息,柯行远过来的时候是带上了一些纱布也药物的。周翊下意识的把位置让开,随后听见柯行远说道:“我都听说了,你也太乱来了。这里没有破伤风,感染了怎么办?”
“可以用烧酒当消毒液。”周翊听着柯行远有些亲昵的语气,忽然心生不爽,“涂上金创药包扎,然后定期换药。柯大医生不会不知道吧?”
柯行远被周翊冲了一番,有些莫名其妙,他转过头来与对方争执不下,语气同样有些不满:“周先生那么清楚要不你自己来?”
柯行远放下了手中的药物,他站起身来看着周翊,继续咄咄逼人:“周先生你是懂医的人,给杭先生上药这件事也不难。这样吧,我就先走了,东西给你们拿过来了,我也不多留了。”
语毕,柯行远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却被彭昊一把拉着:“柯,柯大哥,你别生气。”
周翊看了眼杭谨庭,又瞪了瞪柯行远,见前者一时没什么反应,拿起桌上的隐卫面具便往外走去。
这一去,周翊便没再回来过。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看着周翊离开时的愤愤模样,柯行远转头问两人:“他一直这样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没,没有。”彭昊说道,“周老板他脾气还……挺好的?在人面前起码还不错,鬼就不一定了。”
杭谨庭没有回答,他久久望着周翊离开的方向,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也能感受到周翊这忽然产生的不悦,可是这不悦的来源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柯行远给自己上药吧?
被这突如其来的猜想吓了一跳,杭谨庭皱起了眉,因为他并不认为周翊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心思。
杭谨庭的伤药依旧是柯行远给他上的,只花费了短短十几分钟,男人便匆匆披上外衫,想要去寻找周翊的身影。
甫一出门,正好迎面走来的是秦令之,不知是不是算是救了秦彤一回,宰相对太傅的态度好转了些许,撞上杭谨庭的时候,再也不用鼻子去看人。
“思大人在找什么?”秦令之问。
“额……一个人。”想了想,杭谨庭最终作罢,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知秦大人是来找陛下的,还是……?”
“我是来找你的。”秦令之简明扼要地回答,“秦某多谢思大人出手援助,虽然我们意见不合多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这一次算是秦某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在不违背秦某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出手相助。”
杭谨庭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小老头,又说:“那秦大人恐怕是没有报恩的机会了。”
“此话怎讲?”
“你也说了,我同你政见不合多年。”杭谨庭继续道,“身为大家口中佞臣,思某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劳烦秦大人帮忙。”故意顿了顿,杭谨庭卖了个关子:“不过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
“思大人请说。”
“再怎么说我都是秦彤的救命恩人。”杭谨庭问,“秦大人可否让思某见令媛一面?”
见秦令之皱眉,杭谨庭又补充道:“秦大人早知思某心中已有所属,对秦小姐自是不会有非分之想。”
见杭谨庭大方承认,秦令之也便不再为难下去。承认自己断袖,便意味着没有篡权之一,思裕充其量只能算个佞臣,动摇不了大源的根基。
秦彤在皇帝营帐数十尺外的地方,似乎听说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直到杭谨庭掀开宰相营帐的门帘,都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并不知道思裕是个灵魂被掉了包的太傅,秦彤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对着杭谨庭行了礼。这个朝代的礼仪她学得很快,杭谨庭看不出破绽,只能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不知杭谨庭的眼神何意,秦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立马听到对方唤了一声:“秦二小姐。”
“婉清写过思大人救命之恩。”
婉清应该是秦彤的字,杭谨庭猜测,他又说:“举手之劳罢了。思某过来不为别的事,只为翎王。”
没想到杭谨庭开门见山说出了那人的名字,秦彤一愣,随即又问:“翎,翎王乃小女未婚夫,一夜之间薨逝令小女悲痛不已……”
言外之意,我很伤心,你别再问了。
杭谨庭意会,却非不顺她的意,也不顾秦彤的尴尬,兀自在营帐中找了张椅子坐下。
“秦二小姐应该有所耳闻,我思裕在朝中是如何心狠手辣的。”杭谨庭模仿思裕的时候,像极了一位玩世不恭的世子爷,但也正是这份放荡不羁,却让秦彤从心底感受到了危险,“翎王薨逝事关重大,陛下已下令命我彻查此事,还请秦二小姐好好配合我。我既然有办法把你从莫折治手里救出,就有能力把你再送回西洲去,昔闻西洲王莫折延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你猜他会喜欢你多久呢?”
秦彤紧绷着身子,不再敢多言。思裕仗着皇上的信任权倾朝野,就连秦令之都要对他忌惮三分,秦彤沉默了半晌,最终决定向着杭谨庭妥协。
“思大人想问什么?”
“问你。”杭谨庭摇了摇折扇,觉得这道具实在好用。
“我从年少时便爱慕翎王,的确与翎王有一纸婚约。”秦彤娓娓道来,“只是婚期将近,我与殿下不能相见,直到上月十五消息传来,我才知道殿下他……”
说话的时候带上了哭腔,秦彤的戏演得十分到位,杭谨庭点了点头,目光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
“那你可听说翎王殿下在那几日可曾会见过其他人?”杭谨庭又问,“无论是谁都行,你想到便说。”
秦彤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给出任何信息。
杭谨庭也不着急,站起身来,重新系好了腰间的折扇。他转身准备离去,下一秒,秦彤却又在身后叫住了他。
“思大人请留步。”
“二小姐可还想起了什么?”
“殿下生前……似乎总去城中最大的那家青楼。”犹豫了片刻,秦彤说,“听人说,他似乎总和那里的头牌彻夜言欢。”
杭谨庭挑眉:“你既心悦于他,为何不生气?”
秦彤一愣,久久道:“即便是做个小妾,小女也是愿意的,又怎么敢奢侈殿下的喜欢?”
“说得好。”杭谨庭称赞,“那你可知那头牌的名字?”
“好像是叫……佳宜。”秦彤说,“林佳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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