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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在学习司马懿
雨过天清,校园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男生宿舍,刚从饭堂失望而归的孙奕洋打开门,就被一阵蟹黄面的香气扑了满鼻。他咽着口水飘进去,跟随味道走到莫辞身边,看见金灿灿的蟹黄,口水差点从眼泪留下来。
“今天食堂吃这么好吗?”孙奕洋两眼巴巴。
莫辞闻声抬头,见孙奕洋一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失魂模样,夹了一筷子:“班长,来点?”
“这…不太好吧?”嘴上说着不太好的人,转身就回自己位置拿来泡面碗,“一口就行,谢谢!”
莫辞直接夹过一半。
学校食堂饭点不等人,先到先得,慢一步都是残羹冷汤,何况现在临近一点,残羹冷汤都没了。孙奕洋这模样一看就是没吃上饭。
难得的,莫辞关心了一句:“今天回来这么晚?”
“……”这句话就像触发了某种任务的前置条件,孙奕洋风卷残云扫荡碗里蟹黄面,用力咽下最后一口,开始说着上午发生的事。
他的总结能力很好,几个小时的时间线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从阳台洗水杯回来的杜仲进门就听见最后一句:“许秋声根本不是学渣!他总分732分,下午重新公布成绩。”
哐当——
阳台门口,杜仲刚洗好的水杯连带着他的心碎了一地。
什么玩意?他的春日限定,才几个小时就没了?
许秋声732分的成绩就像碎在地上的陶瓷杯,砸破了属于一中午休的宁静。消息从7个监考员口中散播,犹如蜘蛛编网一般层层往外,很快,巨大的八卦网便笼罩了整个学校。
正在一班帮林未觉搬桌子的许秋声莫名打了个喷嚏。
林未觉脚步一顿:“你最近不是发热就是打喷嚏,行走林黛玉?”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那款吗?”许秋声说,“我体质好得很!铁定有人在背后蛐蛐我!”
中午的教学楼有着独属于它的宁静,黄雀的鸣叫杂糅春天的呼吸萦绕在教学楼天井之中。
两人放好桌椅,停在七班门口。
“男朋友,想坐哪?”许秋声问。
林未觉在七班凌乱的桌椅布局中环视一圈,看见地上的纸屑和墙角的粉笔皱了皱眉。分班调整在中午大课间已经完成,七班向来钉子户,座位与上学期如出一辙。杨青黛虽然说座位可以任他挑选,可他也不会跟陌生人坐,更不会拆别人同桌。
思考几分钟,林未觉目光落在靠窗的角落,那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净土。
“坐你后面。”他伸手指了指。
收拾好桌子,林未觉拉着许秋声又把七班教室重新打扫了一遍,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黑板上残留的粉笔印用板刷擦得一尘不染,地上、窗台上散落的粉笔重新归为,能用的不能用的,都用纸盒做了标记。
于是,下午七班人回教室时,他们懵逼了。
“草,这……”
“这是谁家田螺姐?好人好事不留名?“
“我都不敢往里踏……怕玷污这反光的地板……”
预备铃打响,第一堂课是语文,白蔻抱着试卷和教案开门,又退出教室,关门,看了看门上的班级牌,就差没有现场写一篇新·桃花源记。
两分钟过去,她平复好心情再次走进七班,扫过焕然一新的教室,最后目光投向薛余厚旁边的空位:“薛余厚,你同桌呢?”
刚说完,七班门口响起两道异口同声的报告,正是许秋声和林未觉。
白蔻:“……”
搁在以往,许秋声迟到她高低得来十篇文言文摘抄。可今天,她中午刚经历许秋声分数的洗礼,又接收林未觉来七班的消息,这会看着两个成绩数一数二的话题人物在七班门口喘着气,她竟然不知道该让他们一人来十篇摘抄,还是放两人进去。
台下屏气凝神,台上进退维谷。
好在许秋声及时开口解了当前僵局:“白老师,我两中午搞卫生呢,您看班上这黑板!这地板!都是我两的杰作!这不,搞出一身汗就回去洗洗,不然下午多难闻啊!白老师,您就放过我们这一次?”
“……”等会,搞什么?
搞卫生?
田螺姐出现了,但七班人笑不出来。
让许秋声跟林未觉给他们搞卫生?他们何德何能啊!不是说这两人补考700多分吗?怎么还在七班啊!
在这样离奇的开场下,白蔻恍惚点了点头,两人连忙回到座位。
这节课讲月考试卷,台上白蔻正在分析第一篇现代文阅读理解,靠窗后排,许秋声后背突然被戳了一下,很轻。他回头,林未觉递过去一方叠好的草稿纸。
许秋声拆开,清秀工整的字迹写着:白痴,迟到就迟到,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好学生林未觉也会递纸条?
许秋声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愉悦,他嘴角翘起,在这行字迹下面写上一句:我男朋友大中午那么辛苦搞的卫生,得让大家知道珍惜。
纸条被丢回去,没再回来,只有被踢了一下的椅子传递着纸条接收人的心情。
许秋声嘴角翘得更明显,原来不一定要同桌,前后桌也很有趣。
这样的有趣持续到下课戛然而止。
白蔻:“今天课就到这里,课代表等会来我办公室领一下试卷,今晚语文作业两张卷子加文言文背诵,明早上课抽背。”
随着白蔻离开,七班瞬间炸了锅。
“靠!秋哥!732分!合着这两年都在演我们!?”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捐楼大佬许秋声吗?我邪魅狂狷的秋哥呢?”
“说好一起摆烂,你却偷偷上了岸?!”
前座,许秋声的位置挤满了人,但很默契的没有越过雷池,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许秋声的椅子旁形成了一道屏障,把林未觉挡在外面一般。
这是典型的排外现象,林未觉能理解。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摊开练习题自顾自做着,直到练习题上多出一根仔仔棒和两根白皙的手指,林未觉这才抬头。
“给大家介绍一下。”许秋声手肘搭在林未觉桌上,大声说,“林未觉,我补课老师!我能732分多亏我林哥,所以,你们有不会的赶紧找他,错过这个村下个月可没这个店啊!”
简单一句话,轻松把林未觉拉出屏障之外,成为焦点中心,也点燃了新一轮八卦漩涡。
……
“林哥!你知道吗!现在整个高三都在传许秋声的成绩是你补的?我说‘怎么可能!我林哥从来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况还是给许秋声补课’?结果,他们说是许秋声亲自说的!你还点头了?”
“纠正一下,我没点头。”
一中宿舍区有个小卖部,里边面包饮料卤鸡腿、钢笔橡皮笔记本,应有尽有。
下午下课,佐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七班,成功拦截准备去食堂的林未觉、许秋声和薛余厚。最后,三人食堂之旅变成了小卖部门口八人连排。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食堂,小卖部人不多,正是吃瓜好时光。
听见林未觉回答,杜仲露出一脸“本竹马竟不如天降”的受伤眼神,问:“未觉,真是你给秋哥补课啊?他倒数第一……”你都能补啊?
最后半句没说出口,被一旁拿饮料回来的许秋声听见:“诶诶诶,你们,我还在啊!”他把两袋饮料往塑料桌上一放,最上层的可乐和桃子气泡水滚落在桌上,“我今天被蛐蛐一天了!饶了我吧各位,好吃的好喝的你们随便拿,求放过!”
许秋声说完还开玩笑似的抱了个拳,又顺手从袋子里拿走一罐椰子水,抛给林未觉:“林未觉,接着。”
林未觉精准接下,看见只有一罐,问:“只有一罐?”
“只有一罐儿!”许秋声回,“椰子水太凉,你胃还没好全,等会儿喝多要疼了。不过我买了椰乳牛奶,那个也是椰子口味儿的,你可以试试。”
说着,许秋声又抛了一罐椰乳牛奶过去。
两人的互动在佐简几人眼里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甚至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依旧扎堆在饮料袋里。
饮料很快被瓜分完毕,在许秋声一句“小卖部东西随便拿我请客”的豪言下,佐简和佐易几个人又搬空了小卖部的卤味,还拿来几袋薯片。
俗话说吃人嘴软,加之学生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恩怨是非,上午吵架下午和好都是常态。眼下,几根鸡翅啃下来,佐简好歹没再用防贼的目光瞪向许秋声,孙奕洋也撤销了被许秋声欺骗的伤心欲绝。
“所以,秋哥你成绩到底什么情况?”佐易边抓薯片边问。
林未觉直接帮他回答:“他中考成绩665分,一直都是学霸。这两年在学习司马懿,藏锋守拙,演你们。”
“是吧,秋哥?”
“嗯,是。”许秋声顺着应下,“这不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吗?”他知道林未觉不想让大家深挖下去,因为真相势必又要翻出旧的伤疤。
这个回答也不算欺骗。
但是肯定拉仇恨。
“惊喜?你管这叫惊喜?”杜仲浮夸地说,“我看到我从年级第一掉到年级第三的时候,我眼里只有惊吓!”
“没事,看多两次就习惯了。”林未觉补刀。
杜仲:“……”他终究是那个被抛弃了的前任!
眼看这件事就要翻篇,佐简余光瞥到正在喝气泡水看戏的莫辞,她脑海里所有的记忆碎片突然都串联上了。
“等会!”佐简大喊一声,看向莫辞,“莫辞,所以我们今天吃了一天瓜,你在旁边毫无波动,并不是因为你没兴趣,而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许秋声的中考成绩?”
花田里不光有瓜,有闰土,有猹,还有一个执笔的“鲁迅”?
莫辞:“……”人在椅子坐,锅从天上来。
“我…”
他刚想解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许秋声直接来了一句:“佐简!莫辞和胖子他俩都知道!清清楚楚!”
“莫辞!薛余厚!我要跟你俩绝交十分钟!!”
莫辞&薛余厚:“……”
那边佐简还在控诉莫辞和薛余厚不义气的行为,莫辞正在解释,还有佐易几人拱火,场面好不热闹。
椅子上,林未觉用无奈地眼神看着身边幸灾乐祸的许秋声:“许秋声,你的幼稚程度已经超越菘蓝,正奔向楼下赵奶奶家的小孙子,再接再厉,争取打败10栋王阿姨家的小孩。”
赵奶奶家的小孙子今年3岁。
王阿姨家的小孩还没出生。
林未觉跟许秋声在小区遛了几回二大爷,一回生二回熟,加上他又是出了名的别人家小孩,又长了一张长辈慈爱的脸,这会同小区七大姑八大姨也能搭上话。
“男朋友,难道不喜欢我幼稚点儿?”许秋声徒然凑近,声音莫名降低,热浪打在林未觉耳后,“还是你喜欢成熟范儿…我也行。”
“正、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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