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

　　“哦？”封燚嗤笑一声，问道：“程牧，怎么回事？你叛离魔族，转投人类了？”

　　“绝无此事！封燚殿下，我，咳咳……咳咳咳……”

　　对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封燚抬起手就要掐断连接，清泽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先等等，别着急。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万一真有重要的情报呢？”

　　封燚冷冷地回望她，片刻后把貔貅扔回桌上，“说吧。”

　　“首先，非常不幸地通知您，魔族休纨因意外已死亡，程牧今天被上千名丧尸追杀，好不容易赶到了这里。他告诉我们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通知您，所以我们才冒险用您留下的铜钱发起了联系。”

　　清泽问：“程牧现在情况如何？”

　　“说话的是魔君清泽吧？”对面问。

　　清泽：“是。”

　　“程牧伤的非常重，他说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清泽看向封燚，他眉头微皱，问：“程牧，他说的是真的吗？”

　　对面沉默片刻，然后想起了程牧虚弱的声音：“是的。”

　　封燚：“你要告诉我什么？”

　　程牧：“殿下，您可还记得，魔君山檩？”

　　封燚瞳孔微缩，清泽的表情也一下就变了。

　　程牧躺在笼子里，看着不远处何皖豫手里的铜钱，开始缓缓讲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我感知到主人的死亡后，感到悲痛无比。这时，有个人找到了我。这人封燚殿下和清泽殿下也认识，就是蔺氏集团的总裁——蔺安。他问我想不想给主人报仇，说可以帮我。”

　　“我问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帮我，他说让我跟他走就知道了。路上我发现，丧尸不仅不攻击他，反而听从他的命令。我猜想他很可能就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但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而且他为什么会找上我？”

　　“后来，我们一路来到了SX省，他的大本营居然是秦始皇的陵墓！”

　　“什么？”清泽一听到秦始皇陵，脑中的弦一下子便绷紧了，“秦始皇的陵墓？难道这个蔺安真的和……”

　　“是的。”程牧接着清泽的话继续说，“蔺安就是赵安，或者说，是山檩和赵安的结合体！”

　　“怎么会……”清泽满脸的难以置信。

　　“蔺安告诉我，他需要一个御歃。他手下能利用的只有丧尸，这种生物没什么智慧，只能按照命令和本能行事。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心腹。他问我，我的主人已经死了，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御歃。我告诉他我愿意，但是他必须毫无隐瞒地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同意了。”

　　“当年，魔君们打算建立魔疆，远离和人类的纷争，但魔君山檩不同意，认为应当不惜一切代价与人类死斗到底，将人类彻底打败并奴役他们，这遭到了其他魔君的强烈反对。山檩预料到魔君们会合力对付他，并且会置他于死地。于是他提前做了准备。”

　　“他做了一个金丝楠木的棺材，将自己的一半魂魄和魔力分离出体外放在盒中，并用魔力封死盒子放进棺材里。他死后，盒子中的魂魄会处于混沌的状态，然后用一万年的时光恢复神智，再借助魔力为自己重塑肉身。肉身即成之日，他便可以重见天日。”

　　“棺材被埋在一座巍峨的山中，后来几千年过去，这座山也有了名字——丽山。在战国时又被秦太后更名为骊山，后来成为了秦始皇建设陵寝的地点。”

　　“那，这和赵安又有什么关系？”清泽忍不住开口问道。

　　程牧喘了口粗气，继续说：“当初，赵安中了箭伤，本应死去。但没想到他居然醒了过来，赵安拔下了背部中的箭，发现一同被扎进去的，还有半根簪子。”

　　“半根簪子……”清泽回想起当初赵安中箭的那一幕。箭矢飞来时刚好折断了她手里的发簪，簪棍跟着箭刃一齐扎进了赵安的后心。

　　她突然腿一软，封燚忙扶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清泽强笑着说，“有点累了。”

　　“坐下听吧。”他将椅子拉开，看着清泽坐下后，自己又绕到了桌子对面坐下。

　　“你继续。”

　　“当时，赵安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活下来，他伤的很严重，急需一个地方躲避追兵养伤。”

　　“赵安立刻就想到了秦始皇陵。皇陵建造时他负责监工，偶然发现了工匠们为了逃生留下的地道。赵安没有告发此事，当然不是可怜这群工匠，而是担心自己也会被关在皇陵内为始皇殉葬。现在，他正好借这条密道，藏进了皇陵里。谁知，在皇陵内养伤的那段时间里，他居然无意中发现了同样被藏进骊山内的，山檩的棺材！”

　　“赵安发现那棺材是用金丝楠木制成，心想里面一定有很多财宝。他当时身无分文，而这条密道通向的用于关押监工的耳室自然是没有财宝的，于是他便想撬开棺材。”

　　“赵安用耳室里工人遗落的工具尝试去撬，但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在这口看起来并不多么坚实的木质棺材上留下一道划痕。”

　　“赵安猜到这口棺材必定不是寻常之物，这时候，他想到了扎进自己后心的那枚簪棍。鬼使神差的，他将簪棍插进了棺材盖的接口，居然意外破开了封印。棺材打开后，山檩未完全修复的魂魄与魔力灌入了他体内。”

　　“他再次昏死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身体里乱窜，同时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封燚和清泽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清泽刚想问些什么，封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貔貅。

　　先不要问，会被其他人听到。

　　清泽只得按耐住心中的疑问，继续听程牧叙述。

　　“就这样，赵安稀里糊涂地获得了魔君山檩的力量，以及他曾经全部的记忆。当然，也就知道了魔族的秘密以及魔疆可能存在的事情。”

　　“一开始，他只是很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还拥有了超乎想象的力量。他打算先躲在皇陵里，待外面的战乱结束后再出去。”

　　“但呆在皇陵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的思想开始不受控制。脑海里逐渐出现了另一个不属于他的思想，并且越来越强烈，几乎成压倒性，要夺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赵安开始在脑海里和另一个思想进行抗争，但胜负已分。最后，赵安在意识即将消失之际，拼死控制住身体要咬舌自尽。”

　　“就在他濒死之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叹息。山檩的灵魂感受到了他决绝的意志，于是主动退了一步，表示愿意和他共用这具身体。”

　　“就这样，最终两种思想融合到了一起。至此，赵安，也就是山檩，开始制定他的计划。”

　　“他有两个目标。第一个源自赵安的思想。他是个太监，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补救身体的残缺。通过山檩的记忆，他得知了魔族的至宝拥有强大的力量，极有可能修复他的身体。而魔族至宝极有可能在魔疆中。”

　　“第二个目标源于山檩。他痛恨人类，更痛恨联合起来对付他的四位魔君。因此他要消灭人类，然后打开魔疆，再除去四位魔君，最后成为世界的主宰者。”

　　“这两个目标的共同点是找到魔疆所在，并打开它。他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以他现在的魔力，就算是能顺利找到魔疆，也根本不是任何一位魔君的对手。于是他沉下心来，呆在皇陵中隐忍不出。利用了两千多年的时间修炼，等待魔力完全恢复。”

　　“二十多年前，他终于从皇陵出来，化名蔺安，开始在人界游走。很快他就发现，人界看似风平浪静，没有魔族作乱，但实际上有不少魔族混迹在人群里生活。通过监视这些魔族的动向，他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主人，并在主人输送魔族返疆时，找到了一处入口。”

　　“他尝试用自己的魔力去攻击入口处的结界，但刚撕开了一个缝隙，就感受到了另一股强大的魔力在对他对抗，同时发现结界后出现了魔族的身影。他只好暂时放弃。”

　　“再后来，一切风平浪静后，他发现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入口了。而主人此后也再也没有送任何魔族返疆。”

　　“于是他便一边继续监视主人的动向，一边在执行另一个计划。”

　　“蔺安认为，虽然自己的魔力已经恢复如前，但魔疆内还有四位魔君，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他依旧不是对手。所以必须先壮大自己的势力。那么首先，就让所有的人类先为他所用吧！”

　　“他开始尝试用魔力污染人界的动植物，催化他们变异出魔性，荷班草就是他催化出的魔物之一。荷班草的汁液可以让人类丧失神志变成丧尸，受他驱使。然后他再逐步污染蚕食人界所有的生物，最终组建成一只魔物军团。”

　　“有这样一只军团的存在，他相信找到魔疆只是时间问题。另外，在这过程中，通过对主人和我的监视，他发现我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再联系到这二十多年我们没有再送任何一个魔族返疆，蔺安猜测或许负责维护结界的魔族意外流落人界，于是他也开始了调查。万幸我们在蔺安之前找到了清泽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送魔族返疆时也是他发动的袭击。而他之所以找到我，原因也很简单。我是人界唯一能找到魔疆的魔兽。”

　　“他告诉我，只要我成为了他的御歃，就是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近的存在，我们会一起享受获得的一切。当然，我也可以向害死主人的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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