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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自由
好诗啊好诗,李梅时凭借自己少得可怜的文学素养,也知道这诗不是黄金王原创。
可是她怎么把自由做抵押呢?坐牢?
黄金王笑了笑,李梅时觉得如果他再笑下去的话,她会忍不住揍他。“你们不需要交给我任何东西,我只要你们一个承诺。”
李梅时扬了扬眉毛。
嗯?展开说说。
“二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各自有自由。只要二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也就舍弃了自由。”
李梅时想笑。
折腾了半天,终于图穷匕见了。
什么寻找黄金面具,就是要把她和宋杭绑定而已。
黄金王还在给他们解释为什么自由是人最珍贵的东西,以及他借给他们面具,其实并不求回报,不过是顺便让他们领悟一下自由的可贵,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李梅时咬咬牙:还真是谢谢你啊。
黄金王摆摆手:不必,区区小事。
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吗?那上厕所怎么办?
黄金王想了想,说:“可以暂时分开,但除此之外必须待在一起。另外,你提的这个问题太煞风景了。”
明明是很现实的问题好吧。
黄金王清了清嗓子:“二位可愿意舍弃自由,借吾之面具?不必担心,面具归还吾后,二位便可重获自由。”
别说,还真挺公平。
不过……
她忽然笑了笑,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黄金王说金钱不重要,物质不重要,他的面具不也是物质吗?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面具,所以他最珍贵的东西是物质啊。
但黄金王的读心术似乎失灵了,又或者他听见了她的心声,但假装没听到。
“二位意下如何?”
“我愿意,”宋杭看向李梅时,“你愿意吗?”
李梅时点点头。
黄金王满意地笑了:“好,那我现在正式宣布你们成为没有自由的一对儿。”
他这台词如果放在婚礼现场,似乎也很合适。
黄金王眨了眨眼睛,向导恢复了意识,看起来依旧很激动,好像不打算就宋杭说要把她的狼留下来做抵押的事批判他。她整个人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喜悦里,傻笑个不停。
李梅时走上前,拿起了黄金面具。
终于拿到了,整个过程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可惜了李凝。
她从台上往下看,发现除了刚才他们进来的那扇金门外,这大厅里没有其他的出口。
而那扇金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动关闭了。
他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李梅时眨眨眼。
不会吧。
不是说他们抛弃自由,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就行了吗?应该不是要他们在这个大厅里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吧?
那他们拿到面具还有什么意义?又不能带走。
忽然,她感觉有滴水落在了头发上。
下雨了?
她抬头往上看去,又一滴水恰好滴在她脸上。
大厅的天花板开始震颤起来,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开裂声,水通过裂缝流出,水流逐渐变大,裂缝也越来越大,最终水彻底冲破了金光闪闪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出现了很大一个洞,水像瀑布一样直泻而下。
难怪这座山上这么干旱,所有的水都被储存起来,就等现在才出现对吧!
水很快覆盖了地板,水位不断升高。
李梅时他们站在高台上,瀑布就在他们身旁不到半米的位置,很快这间大厅就会被水淹没。
李梅时抱着面具,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是在干嘛?他们拿到了面具,黄金王看起来也的确平易近人,可为什么忽然又放水淹他们呢?
难不成他反悔了?
“看上面!”向导忽然指向天花板角落处,那个破了大洞,但没有水从那个洞里流出来。
“水涨船高,”宋杭说,“我们可以借助水上升,从那个洞出去。”
是个办法,看来黄金王是用水给他们做了个大型升降梯。
但还有一个问题,她不会游泳。
宋杭拉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李梅时还真有点怕,所以点了点头。
忽然扑通一声响,她转过身,发现他们的向导不见了。
掉下去了?!
她急忙往高台下面看,但看不见向导的身影。
不应该啊,这上面虽然不宽敞,但站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一个不留神,他们亲爱的向导就掉下去了!
李梅时还没来得及让宋杭下水救人,就听见从他们身后传来向导的声音:“你们也下来吧,这下面可太舒服了!”
他们的向导从水里冒出了一个脑袋,游得正欢。
李梅时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落回了原位。
向导换成了仰泳,绕着高台转圈,水位越来越高,她游得也越来越高,没过多久,向导就绕着李梅时和宋杭转圈,她只要伸出手就能抓到他们的衣摆。
水没过了李梅时的脚踝,之后是小腿和膝盖,到肚子的时候感觉还好,她只是随着水流开始晃动,水位再往上升,她就开始感觉到水的压力。心里慌起来。
宋杭揽住她的腰:“别怕,一会儿就能出去了。”
她点点头,但很担心自己一会儿因为太过害怕,会在水里挣扎。
她记得救溺水的人的时候,要从溺水者的后面或侧面靠近,防止被溺水者抱住不放,导致两个人一起沉底。
要不然先让宋杭把她打晕?晕了以后她就不会挣扎了。
她看向宋杭,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
宋杭笑了笑:“不必,放心。”
可她不放心。现在她还有点理智,但等她双脚离地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水位继续上升,李梅时站不稳了,水的力量超乎她的想象,她感觉自己就像根稻草,在水里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如果不是宋杭拉着她,她就沉底了。
头顶又传来扑通一声响,猛烈的水流把天花板的洞撞得更大了,碎掉的金块纷纷往下落,他们三人急忙从高台上游走,躲避上方的金色攻击。
向导游在最前面,李梅时和宋杭落在后面。李梅时上次“游泳”还是跳进池塘找貔貅吊坠,可池塘的水都没有一米深,这次的体验和那次天差地别,池塘的水是死水,这里的水晃动得厉害,她觉得胸口憋闷,被水压得喘不上气来,张嘴呼吸时正巧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呛了水,立刻就没意识了。
醒来时她嗓子干得不行,还没睁开眼睛就咳嗽起来,气都喘不上来了,差点憋死。
刚开始咳嗽的时候,她就听见宋杭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以为他们还在水里,于是条件反射立刻就冲他扑了过去,一边抱着宋杭一边咳得喘不上气,实在是狼狈得很。
睁开眼睛后,她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发现这里是她住的营帐,他们回到军营了。
听宋杭说,她晕过去之后,宋杭拉着她一起从侧壁的破洞游了出去,他们顺着水流被冲下了山,听见了向导的狼和他们的马的叫声,于是骑上坐骑,湿漉漉地回来了。
李凝死了的事,他和向导商量了一下,觉得暂时不要告诉狼村的人,以免进一步激起村民对他们的敌意。
向导骑着狼独自回了村子,他们两个则回了军营。
李梅时昏了一天多,现在已经临近子时,军营里大家都睡了。
这些事,李梅时是边吃饭边听宋杭讲的。
她捧着粥喝得稀里呼噜,军营里粮食依旧紧张,豆芽长出来就被吃了,味道不错,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饿了,所以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宋杭讲得断断续续的,看她全部心思都放在吃饭上的时候,就停下不讲,只在给她添粥的时候,再把事情简单一说。
黄金面具就放在角落里小小的书架上,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像个夜灯。
李梅时终于吃饱了,她把碗筷往桌上一推,伸了个懒腰:“有了它就没问题了吧?明天就开战?”
说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虽然声音很沙哑,但总算能发出声音了。
她还记得他们两个需要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的承诺,她一直昏迷,宋杭没法带着个没意识的人上战场。
“你休息几天再说吧,不急。”
“不用,还是速战速决吧,”粮食本来就不多,再拖下去,她担心大家在去战场的路上就饿晕了,“那面具你试过没有?有用吗?”
宋杭点点头:“有用。”
“你没戴?”
“没有。”
“为什么?”
“你一直没醒,我担心你。”
她叹了口气:“既然没戴,你怎么知道有用?”
宋杭:“它是你辛苦拿到的,一定有用。”
这话说的,好像他没跟她一起去一样。
营帐外有人喊了声“报告”,然后进来收拾碗筷。李梅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帮着一起收拾,这人道了声谢,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觉得这人眼神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转念一想,之前军营里盛传她刁蛮任性,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帮忙。
收拾完了碗筷,他转身要走,犹豫了几秒钟,对宋杭说:“将军,您已经守在这儿一天了,还请将军早些休息。”
李梅时挑眉,这人不错啊,挺关心他们将军。
宋杭却是脸色沉了沉,没说话,这人见状,急忙跪下认错:“是属下多嘴了,请将军责罚。”
宋杭转过脸不看他,冷冷道:“退下吧。”
这人胆战心惊地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摔了,又回头看了宋杭一眼,这才匆匆离开。
宋杭吹熄了灯,黄金面具暖黄色的光幽幽地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很晚了,面具的事明天再说吧,你再睡会儿。”
可她不困啊。
“你就不能对人家态度好点嘛。”她替刚才那人鸣不平,他说得又没错。
宋杭守了她一天,怕是没怎么休息,如果明天就要开战的话,他能发挥好吗?俗话说得好,战场如考场,考前好好休息是很重要的呀。
“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宋杭垂了眼睛说完,又抬眼看她,神情十分诚恳,“你别生我气。”
宋·道歉飞速·杭都这样说了,她还怎么生气。
“好了,别那样看我了,好像我说了多过分的话一样,”她指了指自己的床,“你今晚睡这儿吧,我不困,正好用最后几个小时的时间再研究一下局势,不会影响你睡觉的。”
其实研究局势只是个幌子,局势她早就烂熟于心了,如果没有黄金面具,他们就输定了,而现在面具在手,她就不慌了。
在归还面具给黄金王之前,她和宋杭需要二十四小时绑定在一起,这帐篷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和一个小书架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她只能自己和自己下象棋来消磨掉今晚剩下的时间。
“你睡床吧,”宋杭说,“我睡地上就行。”
“我不困,”她又指了指床,“现在,去休息。”
她的语气不容争辩,但宋杭比她还固执,他没再说话,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似乎打算就这样和她对坐到天明。
“那就一起吧,”李梅时说着站起身,“我要睡外面。”
宋杭眨了眨眼,好像没听懂。
过了大约五秒钟,他的脸开始泛红。
她就知道会出现主角两个共处一室分享同一张床的经典情节。
往往一开始双方会就“谁睡床谁打地铺”进行讨论,讨论的氛围与激烈程度视双方对彼此的好感度而定。
然后,两个人讨论完毕,一个人睡床,另一个打地铺。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天气太冷、被子只有一床等这样那样的不可抗力,不可抗力最终会让主角二人不得已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可以和宋杭把同样的套路从头到尾演一遍,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明天他们就要上战场了,而宋杭两天没睡觉了。
“你睡里面,能接受吗?”她问。
她想的是,自己睡外侧,一会儿等宋杭睡着了,她起身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宋杭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床前,躺下,侧过脑袋看她。
李梅时用披风把黄金面具遮住,帐篷里暗了下来。帐篷不大,她住了这些天已经对桌子和床的方位很熟悉,很顺利就走到了床边,然后躺好。
周围很静,也很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但直觉宋杭还没闭上眼睛。
“晚安。”她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才听见身边的人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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