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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咒
他们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哑然看着他,张着口却说不出什么。
“胜武大将军这是做什么?”
看了眼晏安王,比起现在的皇帝,他其实更适合做这个位子,若不是现在这般局面,他定会辅佐他君临天下,不过这皇帝好像也无意立他为储,可惜了。
“我不参与此事,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此次回来就是想要解甲归田。”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多年建立的军威不是虚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全身而退,跟随他多年的将士定会保他平安。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胜武大将军是和佘岭殇有着说不清的联系,并且这关系还不浅,他不会与佘岭殇为敌。
“胜武将军!你可是我朝的将军!你就这么帮着这歹人,想要成为灭国的乱臣贼子,受万人唾弃吗?”其实这人也是贪生怕死之人,说这些不过是想激起他保家卫国的抱负初心,好救他们罢了。
他不屑于和这些人打嘴炮,手刚搭上刀柄,叫嚣的大臣就噤了声,还往后挪了挪。
在沙场上摸爬滚打,早已数不清有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自然看不上这些只会动嘴的软弱蛀虫,“你们莫不是忘了我陈家的事情?”
时间久了,他们都逐渐忘了曾经的陈家是何等的辉煌,后来就有何等的悲凄。
当年的陈家长子出了谋逆的心思,后被心腹告发,皇上念及陈老将军护国之功,也深知边境将士对他的忠心,动他不得,于是留了他的官职,让他继续镇守边关,至于陈家的其余人等,都被处以死刑。
这事情其实这些人心里都亮堂着,陈家长子没那胆子,沦落如此下场不外乎一句功高震主,只是天子脚下,权力使然,他们都没有替陈家说过一句,整个陈家,就剩下他一人。
陈老将军愿意继续镇守边关,也是因着对平民百姓的承诺,他得担得起这将军的名号,他也是百姓出身,自然知道百姓所想。
但对于皇帝,对于朝廷,他是厌恶的,后来陈家的事,更让他恨极。
自此,他没再踏入元京半步,哪怕是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他都一概推脱了。
“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全凭你们自己选择。”这话是对他麾下的将士说的,他和朝廷的恩怨与他们的无关,怎么取舍也和他无关。
“将军,保重。”其中一个将领首先出来站明立场,他受恩于将军的提拔,但他也是元京人,他的家人都在元京,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胜武大将军点头,表示理解,“你们不需要有所顾虑。”
片刻,这些边境将士站在了对立面,留在胜武大将军身边的也不少,“我们都是受了将军的恩惠才能站在这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同将军共进退。”
皇戚大臣气急,一口气不上不下,竟然还有这么些人要造反,看着佘岭殇那冷淡的神情更是直翻白眼。
成言看着眼前的变故也是呆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大、大将军是要造反?”
他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带回来的胜武大将军会是佘岭殇的人,原本还以为天助我也,没想到是他们早有预谋,想到这不由得浑身一抖,手里的玉牌落到地上,“啪”的一声,像是砸在他的心上,只希望皇上不要怪罪他,至少他还是把救兵带了回来的……
“方才的赌局五五分成。接下来,你们想怎么玩?”佘岭殇有些百无聊赖,手里慢悠悠地转着刻符。
两头凶兽明显奄奄一息,扛不住更多的打斗,他的想法必然不是这个,“你想如何?”
他转动的手停下,捋了捋长须,“我瞧着人也差不多了,何必浪费时间,不如就试试我的人和你们的人到底孰胜孰败。”
现在的局面显然倾向佘岭殇,何况他手里还拿捏着这些人的性命,就连城里的百姓,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们这边,只有将邪阁阁主和晏安王的势力,加上方才赶来的一部分将士,也是悬殊,佘岭殇谋划多年,培养的势力当然不弱,他们胜算不大。
唯有一字——等。
还在想着如何拖住,武林江湖那些人竟然也来了,看来是都收到了风声,知道他们局面不利,上赶着想要扭转,分一杯羹来的。
不管他们出于何种想法,至少现在都是站在一处,都要对付佘岭殇;当然,有一部分的人是直接往佘岭殇那边去,都是他们的选择。
大难临头各自飞,能理解,都是肉体凡胎,自然都想捡着高枝。
“人是越来越齐了……”佘岭殇幽幽低喃。
有了武林江湖的人,现下局面虽不明朗,但他们也不是没有获胜的机会。
佘岭殇让人把宫门前的皇亲大臣都带回进去,好不狼狈,全都被堵上了嘴,只剩下轻微的呜咽声,黑衣人手脚粗鲁,甚至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待,如同畜牲一般随意折腾,拧着进了宫里。
晏安王倒是能屈能伸,被如此对待也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眼神依旧清澈锐利。
跟胜武大将军站在一处的,明显武功不低,绝大部分还是他的心腹,哪怕大将军不出手不参与,但他们也绝不会让他受伤,这是变相的牵制了。
眼见局面越来越混乱,趋近不分敌我的厮杀,佘岭殇又把手中的刻符抛到武林江湖的人群中,又是一阵哄抢。
不管刻符到底有无用处,他们也是不愿放过的,三人成虎,哪怕是空穴来风的消息,一旦有了一分动摇,那颗种子就会扎根,所以他们还是会抢的。
不止他们,就连佘岭殇培养的黑衣人也不例外,明明风声还是他们放出来的,却还是对此趋之若鹜。
在佘岭殇眼里,他们不过是大业将成的工具,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踩着登上那个位子,因此这些黑衣人更多的是被佘岭殇驯化出来的“奴性”,对他的服从近乎于一种本能,不加任何思索。
但他们毕竟还是人,贪念难除,经不起考验。
场面一度失控,佘岭殇的目的达到了,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又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只是他似乎算漏了他们,“你们抢这刻符有何用处?我这里不是也有?”
虽然周围嘈杂,但这话像是触碰到了他们的那一条神经,犹如一声闷雷炸响,把他们劈的仿佛合上了各种感官,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这边。
一双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手上的东西,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像是被吸了魂,被那东西操控着。
佘岭殇自然没有放过她手里的东西,脸上难得的崩坏之色,扔出刻符的手止不住一抖,喉咙干涩,声音微哑,“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仇衍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有些超出他的理解,他也解释不了。
她自然没有忽略他们的神色,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裂帛声格外清晰,他们看到图腾显然更加兴奋,眼底的阴鸷再也藏不住,齐齐围着她手里的刻符转,至于佘岭殇抛下的,已经在空档间被一黑衣人拾了去,当然,他也难逃一死,被佘岭殇一剑穿心,刻符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佘岭殇看到她手上的图腾,神情一怔,很快又恢复过来,够狠。
隐约听到身旁的一丝冷气声,又好似没有,“你这手是怎么回事?”以他的头脑,大概已经猜出几分,只不过她的手着实狰狞,让他有些恍惚。
“和你想的不差。”
他微愣,忽而笑了,执起出鞘的佩剑,“有几分胜算?”
虽然从未见过他用武器,但也绝非没有,否则如何让将邪阁的人听命于他。
为数不多的一次就是此时,他的武功不低,配上剑更是招式诡谲,这次带剑来,也是想要给佘岭殇一个措手不及,既然他对他们无比了解,那便反其道而行之。
胜算?她也不清楚,只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现在看来,许烟没有骗自己,她曾在黑衣人中待过,片刻的混沌后清醒,佘岭殇应当没有料到许烟这颗棋子已经出了差错。
“你对自己还真是心狠。”
“话多。”这个时候她可没有功夫陪他说笑。
借着刻符的操控,再次把人带到场上,双指合拢比划,回想着脑海中显现的画面,口中念念有词,“魂起,咒破!”
随着点顿的动作,他们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甚至有些迷茫,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还在维持的动作,实在怪异,忍不住浑身寒战。
佘岭殇下在他们身上的咒被骤然破除,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若不是仇衍扶着,定会倒在地上,他的眼里看不清是何种情绪。
她当然也不好受,甚至比佘岭殇受到的反噬更加强烈,乱力冲破经脉的感觉实在难挨,虽然她经脉已断,但毕竟还是在的,翻滚的喷涌难以压制。
隔着层层沙土席卷,佘岭殇也能清楚地看见她嘴角噙着的笑,小疯子。
仇衍眼疾手快把他带回安全地带,被剩下的黑衣人和将士护着,否则等这些人反应过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们。
“你、这是血多的装不下了?”他的动作算不得轻柔,但避开了要害,哪怕被他一下提溜起来也没有感到异样。
虽然是开着玩笑地说,但那蹙起的眉头隐隐可见忧虑,哪怕被他隐藏的很深。
他不傻,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借着一个凭空出现的刻符就破除佘岭殇费尽心思才下的咒,何况还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口中源源不断的吐出的鲜血,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只觉得腥臭黏糊。
她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这些都是在不断的刺激下回想起来,原来那几年佘岭殇就曾尝试过下咒,她也见过几次,现在看来,就连她也不例外。
此咒极其阴毒,是远古一支部落的秘法,失传已久,只余下几页残卷,没想到佘岭殇还能练出来。
之所以不被流传,也是因其炼化的法子需要下咒者凝力,通过秘法也给自己下咒,直白说,用命换的。
场上的人如大梦初醒,又是一场混战,死伤无数,但他们无法停下,也没有退路,不管结局如何,但此刻尚未尘埃落定,他们就要为了保命拼尽一切。
只可惜,佘岭殇下的咒极其阴毒,也极为烈性,是长久的潜伏,哪怕现在被她破了,但被下咒之人的精气神同样被吞噬大半,就连功力也被削掉几成,他们经不起黑衣人的围攻。
许是佘岭殇给黑衣人下的咒有所不同,总之他们并未被她破咒,依旧为佘岭殇所用。
很快,武林江湖这些人就落了下风,只余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和将邪阁的暗侍还有晏安王的人在反击。
佘岭殇在宫门内冷眼旁观这一切,握着刻符的手没有半分温度。
被押着的皇戚大臣看不懂现在的形势,很是着急不安,如同待宰的羔羊忐忑地等着命运的审判,这应该是他们这么些年最为狼狈不耻的时候。
“来了。”
越来越近的声响,是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远远的,只瞧得见纷扬飞舞的尘沙,隐约还有挂铃晃荡的声音。
仇衍自然也看到了,隐隐松了口气,“他们来了,或许就能打破现在这个僵持的局面。”
佘岭殇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变化,仇衍只当他是还在计划,倒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他一直都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哦,除了一点,今日佘岭殇的面纱摘了,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不加掩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西域王。”
他停了下来,看见几人也未惊讶,继续往宫门去。
此时混战的场面早已静止,都在考量这位“大人物”是何人。
只见他从马背翻身而下,对着宫门内的人道,“佘先生,我已应约而来。”
佘岭殇迟迟没有动作,仇衍也有些看不懂,不过知道他的想法从来都不是旁人能够窥探的,所以也是没动。
如果说之前是皇戚大臣对陈老将军背叛的愤懑和不可置信,那么此刻这些人就是感到彻底的绝望。
毕竟他们所有的后路都在这里了,若是这西域的军队不是来救他们的,那他们就真的要国破家亡了,现在他们是想哭也哭不出了。
西域的势力不弱,甚至是和他们势均力敌,双方之所以能够长久安稳,少不得一直以来的利益来往,可现如今他们落难,若是西域发兵,他们绝无反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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