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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3
这只匣子本来放在床的里侧,他一个人睡时不觉得挤,也没有太过注意,这下和排云睡在一起,一翻身就要压着这个匣子,睡得实在不大舒服。
徐辉小心翼翼将匣子拿起来,想要放到头边的木架上,却没有想到匣子没有盖严实,他刚放稳,里面的一个玩具就骨碌滚下来,砸到了他的脸上。
竹编的玩具应该很轻,徐辉本来以为砸的并不会很痛,但恰好四角尖尖的一头戳到他的额头,竟然还有些分量,将他头上都磕出了印子。
徐辉怕把排云惊醒了,动作缓慢地将那小东西拿下来,上次排云当着他面打开匣子后,他就再没有重新看过这些东西,但是一入手,他便意识到为什么这东西能砸痛人,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竹编,黑暗中他看不出来这个竹编的形状,不过凭借手感,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这里面还包着一个东西。
排云还躺在身边,徐辉也不敢冒险打开,只能紧紧攥着那个竹编玩具,将它团在手上藏在怀里,以这个别扭的姿势勉强睡了过去。
等徐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排云也已经起床了。
他离开后,将他睡的那块地方收拾地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仿佛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
徐辉半爬起身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排云站在门外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他半蹲着,脚踩在一个树墩子上在锯木材,看样子是在做挡雨的篷布架子。
徐辉没有立刻起床去帮忙,而是转过身继续躺下了,他躲在被窝里看着手中的那个竹编玩具,现在天亮了,他终于看清楚手中的东西,这个东西有点像兔子也有点像鸡,大概介乎于两种动物之间。
徐辉拿着兔子鸡转了一圈,找到它尾部粗糙的接缝处,将它破开了一道小口子。
不出他所料,里面果然藏着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铜制的钥匙扣。
钥匙扣只有一块橡皮擦大小,正面彩漆背面刻字。
钥匙扣的图案是一个卡通形象的警察,蓝色的帽子和警服或许是因为常年被人摩挲的缘故有些脱色,露出了底下的黄铜。
他翻过钥匙扣,看到了背面刻着的字:把人民群众的呼声作为第一信号——临安市公安局。
临安市公安局?事情的走向已经让徐辉彻底看不懂了。
徐辉立马爬起来穿上鞋子,顾不得雨后山路湿滑,和排云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下山去采买食物,就一路狂奔下了山。
路很不好走,徐辉还滑了一跤,摔得裤子上全是泥,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简单在水井边清洗了一下裤子和鞋子就重新翻进了乌沙镇学校的校长室。
万禹正等着他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忧心忡忡:“虽然我搞不清楚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但是我想你的方向是对的。”
“你查到了什么?”徐辉有些紧张。
“什么都没有查到。”
“你说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们联系到了临安市第一小学,如你所说,作为名校他们的一切资料都保存地非常完好,但是偏偏那次援贵活动,一星半点东西都没留下来,说是学校搬陈列室的时候被弄丢了。”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照片、出行人员名单、活动策划,全部都遗失了,他们也觉得奇怪,因为还有一些东西东西不是保存在一起的,但是都不翼而飞了,如果不是我们要求去找,他们都没有意识到。”
这种时候越是查不到,才越表示有问题,徐辉抓着听筒紧蹙眉头。
万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还找到了当初带队援贵的教务处主任,不过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对当初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也没有保存什么有用的东西。”
徐辉心中不禁升腾起了一丝希望:“你能不能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据万禹介绍,这位教务处主任姓欧阳,当初他带队来贵省时就已经50出头,现在已经70岁了,声音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欧阳老师?”徐辉轻声问道。
“是我,万警官说你有事情想问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歉疚,“警官同志,我现在年纪大了,当时援贵的东西,我自己又翻箱倒柜去找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们不好意思,您别客气。”
教务主任不由得也有些好奇:“不知道你们是查什么东西,想到要找我?”
“这个暂时不方便告知,我打电话给您,是想问您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问问,当初去援贵的人员中,有没有和临安市公安局相关的人?”
“临安市公安局?”老人的声音有些困惑,他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没有啊,我完全没印象。”
徐辉的心沉到了谷底,半晌才答道:“好的,谢谢您。”
确实,一个钥匙扣而已,各地区的公安局年年做,年年发,说不定居民人手一个,排云或许只是在他们这批人来援贵的时候在操场上恰好捡到了。
可是邮票又怎么解释呢?
徐辉一边擦干净地下自己的鞋印,一边胡思乱想着。
等他把里面打扫干净,准备离开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去看来电显示,是刚才那位教务处主任的电话。
“喂?”
那边的声音有些焦急:“是刚才的警官同志吗?”
“是我。”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事?”
“02年我去贵省的时候,带了四年级、五年级的班干部二十几个人,其中有个小孩儿,他爸爸好像是燕子矶公安局的警察。”
“燕子矶公安局?”徐辉知道这个地方,是临安市的一个区。
“是的。”
“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他姓彭,叫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因为我没带过他们班的课。”
徐辉发现了问题所在:“既然您不记得他了,怎么会记得他爸爸是燕子矶公安局的呢?”
老教务主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大好意思:“我也是挂了电话才想起来,那小孩儿是他们班学习委员,成绩挺好,长得也好,说起来还有些印象。他毕业好几年之后,我在办公室听他班主任说他们家的事情,说是他爸爸一个警察还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给人家爱人抓住了,情急之下想从楼上爬下来,一下子给摔死了。”
再多的教务主任说不上来也想不起来,徐辉感谢了他,告诉他自己正在外面,这是临时电话,让他不要再打,下次联系直接找万禹。
既然都是一个系统内的就好找多了,万禹不多时就将那个警察的信息查得清清楚楚。
大体上和教务主任说的差不多,那位燕子矶公安局的警察名叫彭新民,死时41岁,是该局的刑侦队长,事发之后还被查出来收受贿赂做保护伞,大搞权色交易。
但因为人已经死了,再拉出来做警示教育对家人伤害太大,就低调处理了,也算是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他儿子呢?”
万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正在翻阅资料:“他有一个独生子,名叫彭灿,1992年出生,他出事后没几年,就遭遇事故去世了。”
徐辉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遭遇事故?”
“据说是大一寒假瞒着他母亲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旅行,登山时意外去世了。”
“他是在什么地方出的意外?”
“这···”万禹迟疑了一下,“只知道是在云省。”
“我知道了,”徐辉回答,“禹哥,还有件事拜托你,当初彭新民的死,传言中那个他出轨的有夫之妇又是什么人,还有他涉及的黑势力,请你继续往下查,但是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引起注意。”
挂完电话后,徐辉脑中凌乱的一个个线头终于联结在了一起。临安,燕子矶,云省,乌沙镇,十八连山,寄羊山。他的猜测是对的。
徐辉买好食物回山上时,排云已经把房顶修好了,他正在收拾剩下来的那些木材废料,把还能用来烧的层层叠起来放在干燥的地方。
徐辉不动声色地和他坐在一起吃完晚饭,和平常一样上床睡觉。等到凌晨三四点钟,他蹲在墙边听到排云均匀的浅浅呼吸声,确保他睡熟之后,才拎起绳子悄悄摸索过去。
徐辉还没走到他跟前,就感觉到空气一滞,床上的呼吸声也停了,他知道排云应该是醒了。
没有想到他睡得竟然这么浅,徐辉评估了一下二人的武力值,知道自己打过排云的可能性应该很低。
他只能将那捆绳子插在后腰,蹲在床头,低声说道:“云哥,昨晚我床上也被雨打湿了。”
排云果然醒了,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怎么回事?”
“我睡的那边,有点漏水了。”
“白天你怎么不说?我都没给你修。”
“昨晚只是有点潮湿,我就没在意,估计是墙壁上有地方渗水,今天那块都湿透了,越睡越潮。”
“哪里?我去帮你看看。”
徐辉见他要起来,赶紧把他按住:“明早再看吧,现在太晚了,我在你这里凑活一下行吗?”
排云没说什么,稍稍往里让了一些:“你睡哪边?”
徐辉不敢让他发现身后的绳子:“外面,外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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